谢危自闭了。
他把自己缩在莲花苞里,半天都不想出去。
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拿着大刀想砍啥就砍啥的猛男变成一只真·弱鸡的事实。
落水的事就算了,毕竟幼崽还没长羽毛飞不起来很正常,但竟然连自己的一半身体都扛不起来!
无法接受!
从此成为一只被另一半身体束缚在原地哪都去不了的弱鸡!
阙殷一脚把还在笑个不停的凤元坤踹到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闭合的莲花苞,“这可怎么办?他短时间内应该恢复不了灵力,难道就这么原地不动?”
凤元坤一摆手,无所谓道:“这有啥,他想去哪我抱他去就行了,用不着他自己走路,再说了,他和那莲花又不是黏在一起的,扔一边也不会有什么事啊。”
阙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之前刚出生时你是怎么带他的?”
凤元坤理直气壮道:“那会儿他刚从莲花里钻出来就筑基了,浑身灵力很浓郁,也能背得动那莲花,但我嫌莲花把他整个身体都挡住了,我都看不到他,就把莲花收了。”
阙殷眼皮一跳,“……之后呢?”
凤元坤想了想,问:“你想看他活力四射吗?”
阙殷点头,“自然。”
凤元坤走上前来,阙殷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驱赶他,就见着这货用手强制扒拉开花瓣,提起莲花底座一抖,抖出一只尚还在自闭中的小弱鸡。
小弱鸡脸上还是一脸的懵逼,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被人从莲花里倒出来了。
凤元坤道:“把他放地上。”
阙殷虽然疑惑,但为了活力四射的崽崽,还是照做了。
然后就见着凤元坤弯下腰,捏着莲花在小弱鸡面前一晃。
尚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弱鸡顿时顺着本能扑扇着小翅膀往上一跳。
凤元坤及时把莲花往高处一提,小弱鸡扑了个空。
凤元坤又把莲花往小弱鸡面前一晃。
小弱鸡又起跳。
凤元坤又往高处一提。
小弱鸡又扑空。
于是一个贱兮兮地拿莲花引诱,一只毛绒球孜孜不倦地跳起又落下,蹦跳之间仿佛自带音效,“嘟”、“嘟”、“嘟”的声音不自觉在众人脑海里响起。
所有人的脑袋也跟着毛球“嘟”、“嘟”……不对,是上下不断摇晃,整齐划一,仿佛经过严格的训练。
凤元坤抬头看向阙殷,得意洋洋,“这不就有活力了?”
阙殷深吸口气,问:“你之前就是这么带他的?”
凤元坤自豪道:“那是,那会他除了练功,其它时候可都是活蹦乱跳的。”
阙殷面无表情地一伸手,“花给我。”
凤元坤以为他也要逗崽玩呢,想都没想就把莲花给他了,一边还传授经验,“我和你讲,这个得讲究时机,花一定要从他眼前晃过,这样他才会追上来,晃得也不要太快,不然他跟不上我们的速度,你要这样……唉?你干嘛?”
阙殷转头就把莲花给了司昆,道:“你先帮我看一会。”
司昆:“……好。”
阙殷深吸一口气,忽而撸起了袖子,冷笑着看向凤元坤,一脸的暴躁凶戾。
凤元坤瞬间浑身紧绷,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你……你干嘛?我又没惹你,我还让崽崽活力四射了,你这是家暴!”
“去尼玛的活力四射!”
阙殷出口就是脏话,气到口不择言,挥起拳头就朝他揍了过去,“你不知道那莲花是他的一半身体?你还敢那样逗弄他?啊?老子把你羽毛撕了拿你羽毛逗你你生不生气?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都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个不靠谱的蠢货!我当初就不该选择你双修!崽崽比你强之前你别想靠近他一点距离!蠢货!”
凤元坤抱头鼠窜,一边挨捶一边还得努力辩解,同时还得关心阙殷的身体。
“嘶!你轻点,不是我怕疼,是你伤还没好,这么粗暴会伤上加伤……好好好,你继续,但你不觉得他背朵莲花太笨了吗?我这是为了他好啊,你看他多活泼……嘶!”
阙殷暴怒的吼声几乎撕裂天际,“你这样的蠢货不配有崽!”
众人仰头望天,齐齐叹气。
妖王这样的人,当初到底是怎么得到宫主青睐的?
就凭那一张脸吗?
天道不公啊!
司昆抱起鸟团子放回莲花里,把他的花瓣手动合拢,一脸关切,“你还小,不宜看这种暴力画面。”
谢危:“……”
他拿小翅膀揉了揉因为频繁跳跃而有些酸痛的爪子,心里咬牙切齿。
可快点让这不靠谱的老父亲赶紧离开吧。
他脑海里划过一幕幕心酸的画面,深深叹气。
父亲带崽,活着就好。
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架打到了晚上才结束。
期间司昆负责带崽,合欢宫里一众人挨个上前表关心……关心不关心的其次,如果能不手贱的摸他就是最好的了。
谢危面无表情的坐在司昆掌心的莲花里,眼睁睁看着大师兄紫魅衣的一根手指头朝他蓬松柔软的绒毛上摸来。
紫魅衣理直气壮道:“我检查下你受伤没,没受伤当然是最好的了,受伤了我给你包扎,我和你讲,我的包扎手法那绝对是合欢宫第一的,保证让你感觉不到痛意……”
手指被一只小翅膀挡住了。
谢危面无表情,“没受伤,谢谢关心,还有你的手离远点。”
紫魅衣一脸遗憾的退到了一边。
叶怀走上前来,眼馋地看着他那一身绒毛,“我……我就摸摸,你也可以摸我的鳞片。”
谢危幽幽地看着他,“之前随意跑去血神宗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等我恢复了揍你!”
叶怀一抖,立刻缩回了手,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阎初轮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他竭力镇定,道:“虽然你的确很可爱,但我小时候也不差,我不羡慕你。”
谢危:“……如果你的眼睛不那么绿我可能会信一点。”
“……”阎初轮捂着眼走了。
他当初刚刚返祖成功的时候化成幼崽,因为不是龙,他师父每天都嫌弃他嘲讽他,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深深的伤害,一度让他性格扭曲,如今看到这幼崽备受宠爱的一幕,理所当然的嫉妒了。
谢危并没让他安心的走,把人又叫了过来,问道:“还没问你,我们后来离开了,不清楚后边发生的事,血神宗之事后续如何?”
阎初轮倒也没隐瞒,脸色一肃,道:“有好有坏吧,我先说好消息,血神宗灭了,魔主下了命令,追杀血神宗其余弟子,那些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人命,鲜有的一些被控制和不知情的我都在名单里剔除了,不会滥杀无辜。”
谢危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阎初轮继续道:“另外血泣子死了,我的禁制解除了,他们伪装的那些取血的小门派也都被一锅端了,魔主把血神宗的库存搬空了,那地方现在是一片荒地,被其他门派瓜分了,魔主虽然受伤了,但好在有妖王在,影响不是很大,目前最大的影响是关于你的。”
谢危“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关于丹凤的事情?”
阎初轮摇头,“不止,是关于魔主和妖王联姻这件事,以前修真界的人虽然感觉他们俩的关系奇奇怪怪,但因为他们经常打架,所以也没往深处去想,你化丹凤用红莲一出,算是彻底确定了他们的关系,仙门那边恐怕会坐不住,我猜他们应该会搞点事情出来。”
谢危点点头,“正常,谁也不愿意看着敌人结盟,妖族和魔门一旦结盟,对仙门是最不利的,他们没点动作才不对,不过我师……咳,仙主应该会压下去一波,问题还不大。”
阎初轮道:“仙主为人还算可靠,我说的坏消息除了上面一点,还有关于你的丹凤以及红莲血脉,”他微微一顿,说,“盯上你的人很多,尤其你现在还没自保能力,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司昆声音淡淡,“放心,我不会让他落单。”
阎初轮点点头,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最坏的消息还不止于此。”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血神宗关于如何成就大乘的方法……泄露出去了。”
谢危陡然抬头,眼瞳骤缩。
司昆呼吸一顿,眉头紧跟着皱起。
“他们的方法并不成熟,也很极端,但不否认其中有可取之处,被有心人知道后再加以改良,的确可以突破大乘,只是会伴有不小的风险。”
阎初轮道:“如今天地有缺,法则不显,合体很多,但领悟法则成就大乘的很少,大部分都是无法领悟法则而困在了最后一步,虽然很多人都保有理智,不会随意乱尝试,但也有一些不择手段之人,或是一些投机取巧之人,亦或者寿命将近之人会选择这种方式,总之未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冒出很多突然出现的大乘,会很大程度打破现有的格局,包括魔主和妖王之位。”
谢危静静听着,半晌叹息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修真界要乱了。”
晚上,巨大的月轮悬空而立,皎皎月华泼洒大地,为整个世界镀上一层朦胧的银纱。
凤元坤顶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合欢宫的高塔上,一只眼睛还青了一块,嘴角也是紫红色的。
他丧丧地撑着下巴望着玄月宫的方向,唉声叹气,“你气也出了,崽崽也找到了,总该告诉我崽崽的事了吧。”
他摸了摸嘴角,“嘶”了一声,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之前问你,你说崽崽生死不知没心思说,现在诸事已毕,应该能告诉我了吧,你到底什么时候找到崽崽的……嘶!你下手可真重。”
阙殷站在一边,一手负在身后,仰头看着天空的月色,淡淡道:“你那是活该!”
凤元坤补充,“不过我喜欢。”
阙殷:“……”
阙殷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说起了正题。
“一百多年前,磐月神宫大乱,天下皆知万剑宗的明尊大战五名大乘,上万名遗族和十绝献祭阵消失不见,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那五名大乘重伤而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已经就剩最后一口气了,我拼尽全力也只能为他延缓三日时间,我为他建了一座小院,我们父子俩个就在那小院里过了三日,也是三百年来唯一团聚的三日。”
他冷冷地瞥了凤元坤一眼,“就是那座你毁掉的小院。”
凤元坤窒息般张着嘴,已经忘了怎么呼吸了,半晌才道:“……我特么真是个混蛋!”
阙殷冷酷无情,“还是个蠢货。”
凤元坤:“……”
阙殷继续道:“三日之后,他便去了,我用轮回之火焚烧他的身体,企图让他转世重生,但一旦转世,因果皆断,他与我便不再是父子了,我哪忍心,我明明才刚刚见到他,就让我与他彻底断绝关系,我不甘心,他当时身上有很浓郁的空间波动,结合轮回法则甚至可以碰触到其它世界,我便将他的魂魄放入了异世轮回,只要不在此界转生,不沾此世因果,他就还是我的孩子。”
他吸了口气,缓缓道:“所幸他的帝炎决起了大作用,我用轮回之火助他肉身涅槃重生,他休养了六十五年,二十三年前才彻底苏醒,作为一个婴儿重新来到了这世上,只是神魂不在,只剩了残魂,心智不全,见什么学什么,无法分辨好坏,又修炼了合欢宫的心法,举止行为便都向着合欢宫的弟子发展了,直至前不久神魂才回归了。”
凤元坤颤声道:“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阙殷冷笑一声,“我哪敢啊,之前我明明和你说过不让他修炼帝炎决,你却还是固执己见私底下给他练了,我就怕你再把他抓回去修炼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你一个堂堂妖王铁了心要藏人,短时间内我还真没把握找到。”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发过誓,只要他还没比你强,我就绝对不会再让你接触他!”
凤元坤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阙殷想起什么,又冷笑道:“就像你刚刚拿莲花逗崽崽一样,我真不知道如果让你知道他的身份,你还能做出什么让我大开眼界的事!”
他低头看着凤元坤,冷声道:“凤元坤,你给我听清楚了,在他能打得过你之前,他身周三尺以内你禁止近身,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凤元坤惨叫出声,“不要吧!我好歹也是他父亲啊,他那么可爱……”
“他那么可爱你忍心他被你玩到半途夭折?”阙殷冷酷无情,“你个不靠谱的蠢货,不配有崽!”
凤元坤:“……”
阙殷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徒留凤元坤一只鸟风中凌乱,“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
可惜无人理他。
凤元坤呆呆地坐了一会,极力思考有什么弥补的法子。
靠近崽崽的事暂时是不行了,不然阙殷估计能把他皮给扒了,至于其它的办法……
他想啊想,想啊想,忽地眼前一亮!
有了!
小院!
他身影一闪,立刻飞到那座被破坏殆尽的小院附近,就见这里本来坍塌的空间在大世界的修补下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这片空间还是极为脆弱,很容易再次坍塌。
而原本小院所在的地方已经是虚无一片了,连个小院的影子都看不到。
凤元坤呆呆看着,想起谢危那会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我真是个蠢货,不但伤了崽崽的心,毁了阙殷的心血,还毁了我唯一可以缅怀崽崽的地方。”
这可是他历经生死涅槃重生的地方啊。
凤元坤叹了口气,随即便闭上眼睛,一手抬起对准了面前的空间,生之法则徐徐在面前波荡开来。
然而这毕竟是坍塌过一次的空间,整片空间在短时间内是很脆弱的,压根经不起法则冲刷,即便是最温和的生之法则,也照样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点小院朦朦胧胧的轮廓,突然东面一角小院瞬间垮塌,好不容易修补好东面,又是西面出了问题,修补好西面,又是中间出问题,整个小院彻底坍塌。
忙活了一个晚上,凤元坤累的满头大汗,才勉勉强强把小院的轮廓给搭建好。
他看着眼前千疮百孔的小院,从心底里叹气:毁的时候有多畅快,修补起来就有多崩溃。
他看了眼日初升起的太阳,擦了把汗,又开始忙活起来。
早点修好,早点给崽崽一个惊喜。
然而事情注定不如他的意。
一大早上,司昆就带着谢危出来晃荡了,谢危蜷成一团缩在莲花里,莲花被司昆固定在头顶,花瓣绽开,露出中间一只毛绒绒金灿灿的鸟团子。
谢危有些诡异的看着司昆,“……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你已经带着我绕了大半个合欢宫了。”
司昆目不斜视,眼角余光看到刚刚经过的几个弟子一脸艳羡的看着他头顶的鸟团子,嘴角微不可查的往上提了提。
他淡然自若道:“怕你闷着,散步而已。”
“是吗?”谢危怀疑地歪了歪脑袋,“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炫耀什么?”
“……”司昆淡淡道,“我像是那种人吗?”
谢危想了想,脑海里忽而划过小奶龙一脸骄傲的和崽崽群们炫耀新得到的昆玉山的模样……
他嘴角抽搐地说:“……你觉得呢?”
司昆:“……”
难道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脚步忽而一拐,往一条偏僻的路上去了。
那边人少,总该看不太出来了吧?
然而走了没多会,就见前边熟悉的地方立起了一座朦朦胧胧的小院虚影,一道红衣身影任劳任怨地在小院前后忙忙碌碌,东修修西补补,神情一脸专注,手里就没停过。
司昆:“……”
谢危:“……”
两人一看到那小院,火气简直是一瞬间就冒上来了。
毁这座小院时候某只凤凰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
司昆目不斜视,甩了甩衣袖,一脸悠闲的从小院旁边经过。
和忙忙碌碌的凤元坤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初一脸不屑高傲毁院的人如今苦巴巴地修院子,当初费心费力拼命护院的人如今潇洒自在的坐看闲云,还有鸟崽陪伴左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人诚不欺我!
司昆表情平静,内心浪翻。
凤元坤忙碌之中感觉有人靠近,一抬头就看到了司昆……和他头顶的崽崽。
他下意识眼睛一亮,“崽崽!”
一个分神,手上的力度错了一分,“咔嚓”一声,又是一大块坍塌声响起。
谢危眼角一抽,整个心脏都在心疼的颤抖——果然修不好了!
凤元坤被那坍塌吓了一跳,连忙道:“能修好能修好,我需要点帮手,马上就好!”
转眼看到司昆,立刻招手,“姓司的,当初毁这小院也有你一份功劳,若不是你将它复原,我俩也不会用法则对抗,这小院这会儿早修好了,你也得过来帮忙!”
司昆冷漠无情,“不去。”
凤元坤气急,“你来不来?不来我揍你!”
司昆一伸手,七杀剑瞬间在手,“那就打一架!”
谢危瞪着一双小豆眼看向凤元坤,“打架?嗯?”
凤元坤:“……”
凤元坤秒怂,讪讪一笑,“我……我就开个玩笑,我继续修,你们看着就好。”
以前对着谢危有多鄙夷有多傲气,现在就有多心虚有多怂气。
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的。
他心里骂骂咧咧地对着司昆问候了一通,又开始劳心劳力的修补起小院。
司昆就在旁边悠闲的看着,还把莲花捧下来给鸟团子顺毛,要多招人恨就有多招人恨。
气得凤元坤一个用力,手里又坍塌了一大块屋子,心疼得他都快风中凌乱了。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吹拂过小院,卷起一点坍塌之后破碎的碎片飘飘扬扬的飞过,正好落到司昆附近。
司昆顺势抬手一接,视线落到那碎片之上,忽而一顿。
那是某一本书的封皮,封皮上清晰可见有几个字:
明尊和他的大冤种小侄徒……
后面的字便到了碎片边缘了。
司昆顿了顿,忽地一抬手,将空气里所有散落的碎片都收拢过来,可惜大部分碎片都已化作了虚无,搜集到的少部分碎片里有很多都是一两个字的,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一幅画的边角是一片红衣。
他怔了怔,低头问谢危,“这座小院里……有什么?”
谢危也看到了那碎片上的字,眼睛微微眯了眯,表情略有些复杂。
他轻叹一口气,“你把它复原就知道了。”
司昆深吸口气,猛地一抬手对准了面前的小院,时间法则如洪流般倾泻而出。
这恐怖的法则波动一瞬间让凤元坤毛都炸起来了,立刻跳起来道:“特么给我住手,会……”
“轰隆!”
脆弱的小院在凶猛的法则冲刷下瞬间坍塌,很快化作虚无,连一点碎片都没剩下。
凤元坤呆立在当场,看着重新空荡荡的小院,欲哭无泪,“……塌的啊。”
司昆:“……”
昔日的护院人成了凶残的毁院人。
昔日的毁院人成了可怜的护院人。
谢危叹气。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奉劝某只凤凰,做鸟留一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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