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璃看着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凤至，心中有些犯难，该怎么安排他呢？
一个时而清醒时候犯傻的性格阴晴不定的妖王，她是怎么都不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凌虚门自己去找“千金契”的。
万一凤至清醒之后，将整个凌虚门灭了怎么办？
顾长璃甩甩脑袋，不可以！但难不成还要带着他去妖界出口吗？那本来就是他的地盘，虽然不知道之前他因何无故失踪导致妖界混乱，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妖界毫无掌控之力了，万一法阵刺激到了他，他会不会性情大变秒了自己啊？！
头痛！！
顾长璃一手扶额，真是个累赘加拖油瓶加定时炸弹！！
“凤至。”顾长璃对着背影叫道。
凤至听到顾长璃的叫唤后，转过头来看着顾长璃，眼神就像是在说：叫我干嘛……
“进来。”顾长璃说道。
凤至停了一两秒，然后慢悠悠起身，慢悠悠走上台阶，在门栏前又站了几秒钟，而后一脚迈入房内，在离顾长璃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道刚才的谈话他听去多少，又或者说是听懂了多少，看他眼神，显然还是不清醒的状态。
“饿了吗？”顾长璃问道。
听到这个，凤至眼神忽然一亮，抬头满怀期待地看着顾长璃。
“说话。”顾长璃不想对着一截木头说话。
凤至疯狂点头说道：“饿了。”
这时，花重拎着一个食盒优雅地从门口走进来。
“小璃儿，这可是我和锦官亲自下厨为你做的，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说着，花重将食盒放在桌上并将里面的盘子一一端出，“你看你，这几日都瘦了，要多吃点。”
顾长璃坐在矮榻上，放松地将双腿伸直，双手向后撑着，终于露出小女孩般明艳的笑容：“还是花重和锦官两位师叔对我最好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长璃发觉花重和锦官确实是把她当作自己亲闺女在养，虽然两位还是鹤身，经过这么多岁月的修炼都未能化形，但除了物种和外貌不一样之外，其他的真的和自己的亲人没什么两样。
每次自己练功累了，花重和锦官都会装作是顺道路过，然后给她带来一杯清茶和干净的帕子。当自己心情烦闷关在屋里不出来的时候，花重和锦官都会默默地守在门口。
冷了，热了，闷了，饿了……只要在空山云居，他们就都会以各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所以，顾长璃在他们两面前也就更加放松了，就像在自己家人面前一样，无须掩饰，无须猜测。
当然，她穿越过来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们。
花重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妮子，心都要化了：“小璃儿啊，快别学你那吊儿郎当的师尊贫嘴，快些过来吃。”
“可是我还想再懒一会儿。”顾长璃歪着脑袋撒娇道。
“不吃可就要凉了。”锦官双手捧着一只五彩琉璃碗，小心翼翼地端进来。
一旁的凤至看着满桌的奇珍美味，口水都咽了不下十次了，奈何这三位都把他当空气。
顾长璃瞟了一眼正垂涎欲滴的凤至，看这样子，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似的。
花重走到顾长璃身前，软声细语地崔道：“我的小乖乖，我们先吃饭好吗？”
锦官听到花重这句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没有听到花重这样对小璃儿说过了，终于……终于……我们的小璃儿终于又回来了！
那个在七八岁之前总是爱追着他拔毛的小丫头终于又回来了！
简直太欣慰了！！
“嗯……花花师叔，我想找人陪我吃。”顾长璃朝花重撒娇。
花重立马答应：“没问题，是小桃夭还是林木头？我帮小璃儿去叫来。”
“不用那么麻烦，”顾长璃片头嘟哝了一嘴道，“就他吧。”
花重和锦官立马双双朝凤至看来。
凤至看到花重和锦官严肃又护仔的眼神，立马委屈地向后退了一步，太可怕了，这是要吃了自己的节奏嘛。
锦官传音给花重：“小璃儿是什么意思？”
花重密语道：“或许就是字面意思……”
锦官：“这可不妙啊！”
花重：“咋啦？”
锦官：“你见过小璃儿单独要求跟谁一起吃过饭吗？”
花重：“没有！”
锦官：“就是，小时候她还是个娃娃，空辞老头给她喂饭，她都嫌弃空辞喂得不好要自个儿吃。”
花重：“……这……个……”
锦官：“从现在起，我们要打起精神，十分警惕起来，不能让这个傻缺将小璃儿拐了去！”
花重：“……有这么……严重？”
花重和锦官无声地挤眉弄眼，看得顾长璃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两位师叔，好师叔，我觉得饿了，要马上吃饭。”顾长璃迅速做到桌前，看了一眼凤至，而后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陪我吃饭。”顾长璃对凤至说道。
花重和锦官满眼的无奈，又不忍心惹小祖宗生气，于是齐刷刷看着凤至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
其实顾长璃并不饿，只是这一桌子都是花重和锦官两位师叔特地给她做的，依照两位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她以外的人单独享用他们做的美食的，毕竟论辈分，在整个凌虚门，怕也没有一人比他俩大了。
饭后，花重和锦官照例去后山的灵泉泡澡，说享受，真没比得过他俩的。
暮色沉沉，乌云翻滚，像似又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顾长璃站在廊下，凤至在海棠树下玩着一滩未干的水。顾长璃也走过去，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她看着凤至跟一滩水正玩地起劲，有些不忍心打扰他。
过了半个时辰，凤至看样子终于玩累了，于是也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休息。
“玩儿够了？”顾长璃看着凤至问道。
凤至点点头，脸上挂着笑。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想的起来就答，想不起来就算了。”顾长璃说道。
凤至又点点头。顾长璃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凤至总是点头或摇头，就是不太爱说话。
“你还记得妖界吗？”顾长璃问道。
她也摸不准犯傻状态下的凤至到底记不记得妖界的一些事，清醒的时候想必是一定知道的，但清醒了，有些话就不好套了。
凤至想了一下，说道：“我是妖。”
顾长璃有些苦笑不得：“我知道你是妖，我问你的是，你还记得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吗？妖界。”
“我生活的地方……”凤至有些犯难。
顾长璃等了片刻，知道没有答案，于是又换了个问题：“那你记得你是什么妖吗？”
凤至不假思索道：“大鸟，大红鸟。”
顾长璃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这形容……倒也没错……
“你记得千金契吗？”顾长璃问道。
凤至一脸茫然，问道：“这个东西很贵吗？”
顾长璃满头黑线……看来，犯傻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稀里糊涂不清楚的状态。
此次去妖界出口，她决定带着凤至一起，虽然风险很大，但没准也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毕竟，传言中的“千金契”是妖王跟仙盟签订的，看到“千金契”，凤至没准就能想到什么了。
只是以防万一，她得先暂时封了凤至的灵脉，这样即便他清醒了，也够不成多大的威胁。
启程之日迫在眉睫，一刻也不得耽误。
妖界出口，她在藏书阁找到了一张前往的地图，算算来回的时间，到下个月的除妖大会时间刚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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