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苏怎么也想不到,电话打爆都找不到这男人,出来看场电影就遇上了。

    男人的脸上积压着怒火,周身气压降到冰点,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石岩悄悄打了个冷颤,黛苏却显得格外平静。

    如果不是白修竹在这里,她更想冲过去绑架赵禹重,然后押着他去民政局离婚。

    暴风中心,两个当事人剑拔弩张。

    石岩在外围僵硬站着,很有一种被冷空气吹得风中凌乱的感觉。

    完了,这事儿要怎么收场?

    赵禹重铁青着脸,往黛苏的方向走了两步。

    黛苏见状,忽然小退一步。

    紧接着,赵禹重的耳边响起她的心声。

    “被气昏了头,忘了自己明星的身份!”

    “被这么多人看到,传出去就是满城风雨。”

    “要怎么暗示赵禹重别过来?”

    黛苏刚这样想,男人的脚步忽然就停下来。

    白修竹意识到来者不善,往前一步,想把黛苏挡在身后。

    这个小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黛苏都能看见赵禹重手上暴起的青筋。

    电影大厅的空气被冻结,所有人都不明真相,除了石岩。

    在赵禹重失控之前,石岩在心里大喊——

    “一定要拦住老板!”

    “这事闹大了,他和太太就彻底真完了!”

    赵禹重死死盯着黛苏和她旁边的男人。

    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再去二楼检查一遍。”

    “啊?为什么?”负责人又心虚又迷茫,把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

    男人语气冰冷:“因为我明天要出差半年。”

    “啊?”石岩也控制不住发出疑问。

    赵禹重扫了一眼黛苏:“半年之内我不会回来,你好自为之。”

    负责人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吓得立刻回应:“是,老板。”

    眼看着赵禹重进了电梯,黛苏整个人都很焦虑。

    要是真等他半年后回来,她坟头的草都有两米高了!

    白修竹转头看向黛苏。

    即便隔着墨镜和口罩,他也能觉察到她的躁动不安。

    白修竹迟疑片刻,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黛苏盯着电梯门:“我前夫。”

    白修竹一时沉默。

    黛苏回头说:“我有件事要和他谈,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白修竹很想问什么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不像对前夫余情未了的样子,也并非三心二意吊着自己,否则她不会如此直白地给出答案。

    黛苏注意到他的沉默,补充说:“不是感情上的事。”

    白修竹忽然笑了。

    不是感情上的事就只能是经济纠纷,最重要的是,她愿意向自己解释。

    他坦然地点点头。

    临走之前,白修竹忍不住叮嘱她:“他看起来很难相处,如果状况不对就给我打电话,记着人比钱重要。”

    黛苏微微一怔,忽然也笑起来:“好。”

    白修竹走了,黛苏坐直梯下到商场二楼。

    她找了快半个商场,总算找到某个该死的男配。

    但她没有立刻冲过去,因为他的身边围着很多人。

    黛苏假装逛街,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想要伺机而动。

    五分钟后,赵禹重接到一个电话。

    他出了商场的小门,进入二楼的露天走道。

    这是天赐良机,黛苏立刻从另一扇小门绕出去,打算围堵赵禹重。

    商场外面天气阴沉,眼看就要下雨。

    宽阔的露天走道一个人也没有,黛苏只看见男人的身影转过拐角,然后消失不见。

    她小跑着追上去,拐角后面却没有人。

    黛苏茫然地观察着四周,焦急地往前走了几步。

    赵禹重人呢?

    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明明是大白天,黛苏忽然有些害怕。

    她刚想转身离开,一只手从她背后伸出来,将她拦腰抱起,另一只手还捂住了她的嘴。

    黛苏只有脚尖勉强沾地,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她刚挣扎两下,那人就拉下她的口罩,低声说:“为什么跟踪我?”

    黛苏整个人愣住,男人熟悉的声音让她暂时放松下来。

    两秒之后,她猛地咬住男人手上的虎口处,直到口腔里都是铁锈的味道,她也没松口。

    赵禹重吃痛,嘶了一声。

    他诧异地看着黛苏。

    她像一只炸毛的山猫,凶巴巴地瞪着他。

    黛苏不仅没松口,牙齿还在持续用力。

    赵禹重只要手指握拳,就能震开她的牙齿,让她松口。

    但他到底没有这样做,只是平静地等她发泄完情绪。

    整整一分钟后,黛苏才松口。

    她很气,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黛苏摘下墨镜,盯着他:“赵禹重你有病么,你吓我?”

    男人僵了一下,脸上有些许尴尬。

    他低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想和你……亲近。”

    “亲近个屁!”黛苏猛地推开他,“你以为你很幽默?”

    赵禹重:“……”

    她好像真的很生气。

    结婚六年,她从来没爆过粗口,却在今天破例了。

    赵禹重再次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吓你。”

    黛苏冷笑一声:“你要真有诚意道歉就跟我去民政局离婚!”

    “黛苏!”赵禹重抓住她的手臂,漆黑的眼里蓄满怒火,“白修竹就那么好?那么让你迫不及待?”

    黛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抬起手,只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黛苏瞪着他:“一提离婚你就提白修竹,关他什么事?”

    “你扪心自问,这六年来你除了会吓唬我,吓唬孩子,你有什么用?”

    看着妻子气愤的脸,赵禹重沉默了。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也确实无法反驳。

    黛苏的手不能动,只能去踩他的脚泄愤:“你刚刚在干什么?你像猫耍老鼠那样戏耍我吓唬我,你觉得很快乐是么?”

    男人的脸上有了愧疚,嘶哑着嗓子开口:“这不是我的本意,很抱歉给你造成不好的感受。”

    黛苏冷冷地望着他:“赵禹重,你要真有一点儿良心,就跟我去离婚。”

    赵禹重阴沉着脸,没有立刻回答。

    黛苏闭上眼睛,突然感到心灰意冷。

    他不愿意放过她。

    两人陷入死寂,阴沉的天空却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赵禹重的眉心,让他陡然惊醒。

    他拉着黛苏的手:“下雨了,别在这里淋雨。”

    黛苏却站在原地不肯动,赵禹重用了几分力气,想把她拉进去。

    这样的动作彻底刺激到她,她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

    “就淋就淋就淋!”她暴躁地和他展开拉锯战。

    “我过够了这种猫和老鼠的日子!”

    “我厌恶这种只有痛恨的生活!”

    “我给你当了六年黄脸婆,我只想堂堂正正爱自己哪怕一次,我有什么错?”

    委屈的泪水从她眼里滚落。

    赵禹重僵硬一瞬,伸手碰触她脸上的泪水,却被烫得收回手。

    他们没有办法和解。

    他们彻底完了。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男人忽然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他脱下西装的外套,扔在她的头上。

    黛苏想把外套取下来:“我不要你的衣服!”

    赵禹重却将她禁锢住,低下头失控般亲吻着她的唇。

    黛苏先是一怔,然后开始用力挣扎。

    但无论她怎么用力,他都没有放开她,哪怕被她咬破了嘴唇。

    就在黛苏感到绝望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

    黛苏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尖叫——

    “谁也别活了,现在就拉着他从楼上跳下去!”

    赵禹重盯着她抬起的手,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压抑着快要失控的情绪,手臂上的青筋粗得吓人:“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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