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阮被系统20的话震惊到了,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打算帮帮我吗？”
按照系统10的说法，系统和宿主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怎么到了20这里，就全然像是隔岸观火一般漠不关心。
他此时眼眶红红，嘴巴红肿, 一双透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不自觉流露出一点无助, 基本上在有正常审美和感情的人看来，都是很容易惹人怜爱的模样。
但系统20显然没有这么多情绪，他像是完全的旁观者, 语气中带了点兴致勃勃：“不要老想着求助我, 这一点点小困难, 相信你自己可以解决的。”
盛阮无话可说，沉默了一瞬, 有点可怜：“……系统10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不确定，可能明天就回来了，也可能还得再等一阵子。”系统20声音没那么有兴致了, 像是带了一点小情绪, “你好像很嫌弃我的样子，我有点不开心了。”
敲门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便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但盛阮心中隐隐约约有预感, 简熠大概还在门外, 他不像是那么轻易便放弃的性格。
就像之前直播时那次，盛阮没有开门, 他便一直敲门直到目的达成。
这次也是一样, 只是他用了更柔和一些的策略。
盛阮心里慌得要命, 懒得再搭理这个只会嘴炮的系统，盛阮躬身将手机捡起来，慌张地将玫瑰花藏到衣柜里去。
他偶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的痕迹还可以搪塞得过去，嘴巴上的痕迹要怎么遮掩呢？
“你怕什么？”系统20看出盛阮的为难，他此时大概是已经获取到了这个世界现在的发展，难得正经地提了个意见，“你都答应要和谢栩谈恋爱了，那这个事情就瞒不住的，即便是今天遮掩过去了，明天简熠也会知道。”
20其实说得没错，依照谢栩的性格，恐怕不会低调行事，简熠知道这件事，只是迟早的问题。
盛阮心里头却依旧止不住地打鼓，简熠疯起来的话，他确实没有办法招架得住，不管是从力气上，还是说气势上，他都抵抗不住。
20有点不理解盛阮的纠结，在他看来，现在的局面已经很乱了，再乱一点也只不过被简熠也亲一顿罢了，也不是没有亲过，他于是鼓舞道：“怕什么，他难不成还敢吃了你？”
盛阮思量了一下，默认了这个说法：“你说的对。”
他说着便踮起脚放缓步子，悄悄走到门边，他还带了一丝幻想，寄希望于简熠并未蹲守在他门前。
盛阮轻轻打开门，于是希望也就此落空。
简熠正倚在门框边上，像是整个人放空了，眼皮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才转过身来看向盛阮。
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神情也全然不是盛阮想象中凶巴巴的样子。
但简熠显然是注意到了盛阮脸上和嘴巴上的痕迹，他目光暗淡了几分，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
“简熠……”
盛阮见他这副模样，心底也不太好受，便轻声叫了一下简熠的名字，声音低低怯怯的。
盛阮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怕他。
简熠盯着盛阮的脸看了一会儿，脸色算不得好，盛阮心脏一下子被揪起来，打起十二分警觉。
简熠敛眸轻声问他： “怎么被他亲成这样子了？”他抬手轻轻碰触了一下盛阮肿胀红润的下唇。
在被触碰到的一瞬间，盛阮下意识退了一步，简熠探出来的指尖在空气中微微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收了回去，揣在兜里，他声音像是凝滞了一瞬，才低低地说：“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盛阮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心中有点后悔。
但这时候再解释的话，倒也显得有些多余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简熠若是此时对他凶狠一些，盛阮还能义正严词地反抗几下。
但简熠就这样有些颓靡地立在他门前，带着一点受伤的神色，倒像是真的受到了打击一般，反倒让盛阮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了。
“我知道的。”盛阮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解释：“我不是针对你，就是我嘴巴有点痛，所以才不敢让你碰。”
他没撒谎，谢栩刚才亲得狠了，致使他现在两片嘴唇都还是麻麻的，碰一碰便会疼。
只是他这个解释，并没有被安慰到简熠。
简熠唇部抿得更紧了一些，他不说话，盛阮犹豫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盛阮站得腿都要酸了，简熠才终于又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刚才，也踹谢栩了。”
“啊？”
盛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望回去。
“之前，我亲你那次，你踹了我一脚。”简熠声音低缓，眼神里的情绪盛阮没有太看懂，将话说得更明白了些，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简熠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盛阮的眼睛：“他今天亲你，你也踹了他，有区别吗？”
“……嗯？”盛阮迷迷糊糊的，不太理解简熠的意思。
他的确是踹了谢栩了，在接过花之后，谢栩又凑过来亲吻他的唇，还亲得那样重，盛阮感觉有些疼，便忍不住踹了谢栩一脚。
但那时候，简熠分明不在附近的。
盛阮脸上更红了一些，有些害羞得难以启齿一般，他微微垂了一点脑袋，却忍不住抬起眼皮，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过去，惊愕又羞怯：“你都看到了？”
简熠大方承认：“我刚才在阳台上全都看到了。”
“看得很清楚，是他主动吻你的，他亲了你三次，”简熠像是为了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他语气尽量克制着将自己看到的经过缓慢陈述出来，“第一次亲的时间很短，第二次你被他亲到腿软，还咬了他一口，第三次他又凑过来亲你，你才踹了他一脚。”
“……别说了。”盛阮脸上已经开始冒着热气，他自己经历过是一回事，被第三个人强行描述给他听，又是另一回事，盛阮忍不住责问他，“你做什么要偷看我们……”
偷看就算了，还要当着正主的面来议论。
“没有偷看，”简熠摇摇头说，“我光明正大地在阳台上看风景，你和他就在墙外，所以看得很清楚。”
是了，简熠房间就在他隔壁，同样的朝向和布局，也有一个大阳台，可以看到别墅外面，
简熠执拗地继续问盛阮：“都是被人亲了，所以你踹我，和你踹他，有区别吗？”
盛阮脑袋一下子没有转过来，没有理解到简熠的意图，便愣怔着没有说话。
简熠定定地看着盛阮，继续说道：“我亲你的时候，和他亲你的时候，其实你最终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并没有特别的区别。”
他简单粗暴地将两次亲吻的行为放在一起比较，分析得出最终汇聚到相同的走向。
“不一样的。”
盛阮愣了一下，险些被简熠的歪理带偏，他勉强将脑子里糊成一团的思绪理了一下，“我会踹谢栩，是因为他把我亲疼了，我想让他也疼一疼。”
盛阮顿了一下，又缕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而我会踹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亲我。”
简熠眼神紧紧锁着盛阮，又紧接着追问，“那你想要他亲吻你吗？”
“倒也没有……”盛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紧接着他自己又反应过来这样说不够准确，盛阮绞尽脑汁，试图更精准地去描述：“但是谢栩的亲吻，我尝试着回应过，的确是可以接受的，我也是愿意和他一起做这些亲密的行为的。”
“而且，我已经答应谢栩了，现在我和他……”盛阮脸上发烫，深呼吸了一下，才袒露出口，“我和谢栩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他脑子很乱，也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简熠有没有听明白。
简熠看起来很平静，只是眼神没有什么温度，但他瞳孔的颜色原本就是很深沉的，天生带着冷感，目光如利剑一般，径直深入到盛阮肺腑深处来。
但他语气堪称温和：“你真的搞清楚了吗？你对谢栩到底是爱情，还是仅仅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和谢栩在一起，你担心拒绝了他之后会让你们的关系产生裂痕？”
简熠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困扰了盛阮许久的疑问。
这个问题盛阮至今也没有完全搞明白，他沉默了一下，才回应简熠：“……我不想和谢栩分开，也不愿意看他难过，着难道还不算是喜欢他吗？”
他像是说给简熠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和谢栩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阮阮，你会想和谢栩在一起，是因为你之前的人生几乎完全被他占据，除了他，你也并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人，”简熠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莫名的蛊惑，“就像你一直以来都喜欢喝茉香奶绿，但是今天第一次尝试的冰霜葡萄你也全部都喝完了。”
“也许，你可以尝试着跳出只有谢栩的世界，”简熠微微俯身，使得他目光和盛阮躲闪的眼神齐平，“你可以做一些大胆的尝试——”
简熠目光骤然热烈起来，盛阮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起来，浓睫颤颤地，垂着头不敢看简熠的眼睛。
简熠凑近了一些，平日里看起来冷酷的脸上此时竟显得柔和极了，甚至带了一点紧张的味道：“比如，你可以尝试回应一下我。”
盛阮错愕地睁圆了眼睛抬起头来，鼻尖蹭过简熠的下巴，他才意识到原来简熠已经靠得这样近了。
盛阮稍稍后退了一点，拉开了一些距离，他手掌有些抖，抵着简熠的胸膛，却又立即被手掌下热切的心跳灼得进退不得，他有些害怕，眼睛里又泛起来一点水光：“……你不要这样。”
简熠没有再迫近过来，只轻声问：“你没有尝试着真正考虑过谢栩以外的人，又怎么知道完全不能接受呢？”
简熠逻辑大长串、歪理也一大堆，盛阮都要被绕进去了。
但好在他脑子里还保留了最后一点清明：“……可我已经有谢栩了。”
简熠全然不在意，撬墙角撬得毫无心理压力：“你只是才刚刚答应和他谈恋爱，又没有和他结婚，哪怕是结婚了，也有离婚的余地。”
“你……”盛阮愣愣地听着简熠这番话，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只想着试图将简熠的想法掰回来，“插足别人的感情肯定是错的，你这种想法是不道德的。”
简熠却直接忽略掉了他这番话，继续对盛阮说道：“你会想和谢栩在一起，只是因为你习惯和他在一起，因为你身边的朋友也都是谢栩的朋友，他们都默认你和谢栩应该在一起。”
盛阮一怔，简熠这番话精准无误地戳中了他的心防。
“那你要不要和我再亲一下试试？”简熠挑眉，热切地看着盛阮的唇瓣，他轻轻舔舐了一下干涩的下唇，诱哄一般地开口，“阮阮，你可以尝试回应一下我，看看是不是除了谢栩之外，其他人的亲吻你都再不能接受了。”
“只是尝试一番，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简熠诱哄一般，“谢栩也看不到。”
“你不想确认一下吗？”
盛阮被简熠说得迟疑了一瞬，竟有些动摇起来，简熠见他犹豫，便干脆倾身过来，压着身子靠近盛阮，眼见着就要吻上这张红肿湿润的嘴唇。
盛阮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却一下子躲闪不得，他于是赶紧抬手捂住嘴唇，简熠的亲吻于是便落在他手背上。
盛阮心头一颤。
简熠的这个亲吻和上一次是全然不同的风格，如蜻蜓点水一般，只在盛阮细腻的手背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又移开了。
简熠垂眸看他。
盛阮轻轻摇头：“我不要尝试。”
他才刚刚答应和谢栩在一起，怎么能就这样立即又去亲吻其他人呢？
“好吧，”简熠见盛阮不乐意，便也没有再勉强，盛阮对谢栩十几年的依赖，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他今天的目的也只是小小地点拨一番。
也算目的达成，简熠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八点多了，还做不做作业？”
盛阮怔怔地点点头：“要做的。”
简熠迈着长腿朝他自己房间过去：“那就赶紧过来吧。”
盛阮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将作业一股脑倒了出来。
系统20看了好一会儿热闹，此时才终于开口询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亲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盛阮脑袋晕晕，“因为我已经答应谢栩了呀。”
“你和谢栩谈恋爱，和你亲不亲简熠有关系吗？”系统20疑惑，“哪怕是同时谈两个，也没什么问题吧，又不是同时和两个人领证结婚。”
盛阮被这番言论震撼到，不由地问道：“……20你之前是做得哪方面的任务？”
系统20淡定回复：“n/p题材。”
“？”
没听过的知识又增加了。
盛阮没空再和系统瞎扯，收拾了作业便赶紧去找了简熠。
他提心吊胆着，生怕简熠再发难。
但简熠却再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倒是让盛阮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只有在盛阮做完作业，要回房间时，简熠才又开口说了一句，让盛阮好好考虑一下他方才说过的话。
盛阮脸上又要泛起来一点红，只好胡乱应了，便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去。
盛阮做作业时没有带手机，回房间之后，才发现哥哥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之后，才又给他微信留了言。
大意是问盛阮这两天怎么样，又说明晚要接他放学一起吃饭。
盛阮也有两天没有见到哥哥，自然开心地应了。
已经要到9点了，盛阮有些发愁嘴唇上的痕迹，这样的红肿，只怕是直播间里一眼就要被看穿了。
难不成又要找纪辞来挡枪吗？
系统20看出来盛阮的为难，轻笑了一声：“也罢，我也和你合作了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帮到你什么忙……”
盛阮惊讶，20居然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那我今天就帮你一回吧，”系统20声音暗含得意，“叫你明白，我和10那个废物，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盛阮心中期待，莫非20可以直接治愈他眼周和唇上的痕迹？
系统20懒洋洋地开口：“闭上眼睛。”
盛阮不疑有他，只以为这是什么治疗的仪式感，便听话得赶紧将眼睛紧紧闭上。
紧接着他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微微的风中，仿佛有柔顺的薄纱从他手臂上拂过，叮铃铛啷的声音在盛阮周身响起来。
随着腰间有下坠的一点重量触感，盛阮心头涌动出来一丝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最终定格在他脸上和脖颈以及手臂传来的金属冰凉质感上。
盛阮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霎时间脚下一软，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风托了一下，让他不至于跌倒。
盛阮赤着足踩到地上，才看到镜中的自己是怎样的装扮。
他脸上立即涌出热气来，弱弱地和20辩白：“我没有让你把我弄成这样子……”
“怎么会？”系统20笑了笑，盛阮察觉到一阵风将他脸上的面帘子吹动了一下，“这样不是正好挡住你嘴巴了吗，谁也看不出来你被人按着亲过。”
这倒的确是的。
镜子里赫然像是盛阮在微博上见过的西域舞姬似的装扮，纤腰束素、
他身上的布料不多，基本都是红色的轻纱构成。
上身只有一间窄窄的红纱抹胸，用绑带系到他脖颈后面，这抹胸才刚刚好将他胸前遮住，雪白的腰腹全然裸/露在外，鲜艳的红纱抹胸上下两端用圆形的小银片装饰着，像是将他纤纤细腰捁住一般，瘦削的肩膀和细白的手臂暴露在外，雪白的肌肤被红纱衬得晃眼。
下身是一条红色的长纱裙，装饰了一些丝质的飘带，这纱裙是用轻薄的红纱布层叠在一起的，不见光还好，若是见了光，则是要透不透的，能看得出来美妙的曲线。
腰间围着金丝银丝制成的腰带，环着腰带挂着一圈长短粗细不一的金质链条，错综交织在一起缀着漂亮的宝石，覆在裙面上，一步一摇。
盛阮脖子上挂着宛如项圈似的金色项链，精细的金链子坠在项圈上，同样点缀了一些细小的宝石。
从他颈间垂下来一条漂亮的花样繁复的链子，上头垂着一朵精细的花型吊坠，恰好落在他胸前，自吊坠花瓣上左右牵引出几条细细的链子，同样缀着耀眼的宝石和珍珠，绕着他胸部交汇到他背脊上。
盛阮手臂上带着窄窄的漂亮的金钏，金钏上嵌着光色柔润的宝石，他臂弯挂着轻盈的红纱披帛。
头上的装饰则更为繁琐，盛阮黑色的头发披散着，发顶披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头纱，直垂到他腰间，头纱封边的位置用金丝银线绣了精巧的花纹，他头上同样用了许多粗细不一的金链子和珍珠宝石来装饰着，金链子缀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垂在他眉心，像是泛着火彩的花钿。
他只有眼睛上了妆，擦了夕阳一般暖红的眼影，又用深红的眼线勾勒出来好看的眼尾，下半张脸上挂着金丝链组成的面帘子。
丝链很细，但每根链子之间毕竟还是有一点距离，便使得盛阮漂亮红肿的唇若隐若现，半遮半掩着，透露出格外的风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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