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正值冬季,寒冬料峭,将士们都加了厚衣。
驻军大营中,李景瑜愁眉不展,对于胡人退兵,以及胡人的援军东临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胡人是如何说服东临支援,又是如何毫无损伤的退兵。
莫非是,出了内鬼?
能与东临和胡人联系上的,且让其听信与其,并非是见简单事,内鬼一定位高权重,有极大的威信,甚至是皇室宗室中人。
——
翌日,李景瑜受邀,与刺史公子乔邯在边城卓著的拣栖楼吃茶。
乔邯是拣栖阁的常客,熟门熟路的点了些许有名的吃食,在雅间落座。
李景瑜轻装出行,并未带其余人,故而与乔邯相对而坐。
“拣栖楼的菜肴虽不及都城,但也乃边城特色,其中也有帝都的一些特色菜肴,臣旧居边关,一直想品尝帝都的佳肴,殿下待会尝尝看可否有区别?”
“帝都有一家望春楼,是为正宗的佳肴,乔公子若是有机会来帝都,我引荐你去尝尝。”
乔邯欣喜应下,作为一城刺史公子,乔邯极好美食,是不二的食客。
片刻后,菜肴已经上齐了。
“殿下,如今一十有四了吧?”
李景瑜点了点头。
“殿下这等姿色,若放在边城,那估计就成香饽饽了,不知可有定亲啊?”
李景瑜诧异,“尚未。”
乔邯陪笑,“那倒也是,殿下这般俊美,想来未来的秦王妃自是国色天姿。”
李景瑜撇了他一眼,“乔公子也一十有六了,为何还未定亲?”
乔邯尴尬的笑了笑,“我觉得成亲没意思,而且我还没吃够。”
想到昨天自己被郡主牢牢拴住的心,又被亲妹妹给打破,若不是如此,他可要去追郡主了。
“乔公子当真是有意思,天下食客众多,乔公子可是要做个食客?”
乔邯兴奋的点了点头,“我倒是想,可我父亲不同意啊,他可要我继承衣钵嘞。”
李景瑜:“我听闻乔公子的妹妹倒是个奇女子,竟是将生意做的这么好?”
乔邯笑着点头。
“乔小姐似乎想要和丞娆共事?”
听到“丞娆”二字,乔邯愣了愣,随后想到,原是郡主啊。
“是……是啊,郡主颇有经商头脑,我妹妹那日对郡主赞不绝口。”
李景瑜一愣,没想到那小姑娘竟是有经商头脑,不禁摇笑。
乔邯想到赵京华,就有些怀疑自己。
——
赵京华坐在软塌上看着帝都中的来信。
这两个多月里,帝都的亲友井井有序的生活着,有条不紊。
晋阳长公主言道肚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再过两个多月出世,乐得告诉她回去后就要当阿姐了,赵妤定亲了,同一个伯爵外室之子,赵三夫人大闹了一顿,赵老夫人近日病了,精神不好,也懒得理赵三夫人。
赵娓在信中说瑞王就是个木头,一点都不懂女子,不过两人相处的很好,瑞王说此生就她一人,赵娓但是乐得,赵娓还提到了父亲升官的好消息,如今赵隐已是兵部左侍郎,赵京华替她高兴,知道赵娓喜欢舞刀弄剑,买了许多小玩意,先行送了回去。
太子妃赵婷已有一月身孕,赵婷的欢喜在信中呈现,赵京华还寄回去了一些边城的小东西给赵婷解闷。
霍延要前去岭南,岭南近些年的刺史愈发不负责,袁欣薇同其一起,袁欣薇在信中说尽了沿途美景,还说妹妹欣彤在帝都王府,待赵京华回去后多多照顾。
宋嘉眉同孙公子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来年二月就要成婚,宋嘉眉在信中又喜又悲,又说孙公子一表人才,性格也好,有害怕嫁过去了受孙夫人的委屈。
惠昌同容国公世子每日争吵,吵的不可开胶,五公主在自己宫里待了好几个月,几乎接近疯癫,如今圣上也不打算给五公主议亲,七公主到了议亲的年龄,不知是灵妃不想让七公主出阁,还是七公主自己不愿,此事也算压了下来,灵妃的身子愈发健朗,也乐意多出来走走,倒是七公主在信中提到,因为生母犯错,同其一起被贬到封底的四公主被陛下召回了。
胡人意同大安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帝都,想来圣上想要用联姻缓解战事,既然胡人退兵,那不管他先前请了何人为外援,圣上决定暂且不深究,不过不得不提防,和亲之事不过锦上添花,四公主一十有七,尚未议亲,其生母犯错,但四公主却是个温婉的性子,为了保住母亲,自请前去封地。
今岁除夕,银罗送来和亲的公主、如今的淑妃,在几月前的宫宴上不知用了何方法,竟是爬/上/了龙床,如今已经有了身子。
孙皇后的身子也是愈发的不成,同往常比更是虚弱,太医说怕是大限将至,如今又正直寒冬,熬过了还好说,如若不然,便就撒手人寰了。
过不了多久,四公主就要前去和亲,而赵京华同赵章,也要归朝,秦王此次虽说没有立下大功,但也算没白跑,圣上定是会嘉奖一番,自是会一时风光无限。
赵京华合上书信,心情舒畅,这几天她也在渐渐收拾行囊,同乔准禾也常常来往,商定回京后的事宜,两人还约定好要经常通信,赵京华还邀请乔准禾日后前往帝都再叙。
——
刺史府的花苑中,百花肆意齐放,赵京华心生好奇,她爱花,其实说白了就是喜欢漂亮的东西,便在刺史夫人的引荐下去花苑赏花。
刺史夫人曹氏的花苑中养了许多仙人指,仙人指观赏价值极高,刺史夫人尤为喜爱,花苑一侧还有蟹爪兰,蟹爪兰得花朵生长在茎顶,颜色一般为玫红色,曹氏的花苑色泽极为鲜艳,长寿花也出一份功,长寿花的花朵为圆锥状聚伞花序,花色十分丰富,花朵密集,分列排布,朵朵簇拥,极为美丽。
“等是美名无玷染,腊梅何事色如金。”
“殿下好眼力,我倒是忽略了这墙角的一番盛景,曹夫人喜长寿花与蟹爪兰,对于腊梅,无甚过多的了解,若不是喜爱搜罗天下各花,怕是就没有腊梅的一席之地了。”
赵京华看着墙角的腊梅出神。
“腊梅可贵,历朝历代,多少名士追逐腊梅的坚韧,梅之高洁,在于其性,寒冬腊月依旧梅香如故,纵使如此,也有随波逐流之人,毁了梅的圣洁。”
对于梅的见解,李景瑜最初在灵妃处听的,灵妃喜梅,七公主却好莲,二人再为宫里种什么而争论,灵妃好一顿劝诫七公主种梅,讲了许许多多梅的好,其中让李景瑜印象颇深的就是梅的高洁坚韧,如同寒冬里的里程碑,深深的竖立。
“梅的深意,让人心生仰慕。”
迎着冬日里的风,苑里的花都微微浮动,赵京华的步摇娓娓摆动,李景瑜心头一颤。
少女灵动,苑中花色尽失,此刻李景瑜眼中只容得下一人。
“殿下……?”
“嗯?”李景瑜回过神来。
“明日卯时,同我一齐看日出可好?”
李景瑜:“好,去关南山有一处看台,可以将边城一览全无,不知你可能起得来?”
“自是可以,明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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