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回过头，状似无意的说道。
听到这话，悄悄跟踪的某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刚一扭头，就和林齐撞个正着。
被抓包的某人：“……”
林齐神色冷淡的问：“你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
任谁都不会对莫名其妙跟踪自己的人有好脸色，如果不是看在这人没有恶意的份上，他早就动手教做人了。
玄衣男子神色动了动，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沉默片刻之后，林齐语气有些不好的开口：“别以为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因为天生残疾，他自小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经年累月下来，无论哪种眼神，他都尤为敏感。
遇见那只怪鸟时，他只是本能的不喜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所以不想搭理它，并未多想什么。
第二次在河边遇见，虽然那鸟化作了鱼身，可一个人的灵魂不会变，气息不会变，甚至明目张胆的讨好他，将河里最肥的鱼儿赶到他面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不鱼不鸟的东西，真的在打他的主意。
可是不对！
虽然他穿过来的时间不短，可除了宁采臣以外，从未与他人有过多交集，尤其是这种看不清深浅的大能。
他自问一穷二白，除了一身还算看得过去的修为和医术，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普通的自己有什么值得深不可测的高人跟踪。
这样想着，林齐又觉得是他自作多情了，也许别人就是无聊，刚好拿他消遣呢？
想到这儿，林齐打算试探一番。
如果那人对他别有用心，一定会对他所做之事有所反应。
如果不是，就当他想多了。
河中有个溺死鬼，他自来到粤西便已经知晓，只是那时候他忙着别的事，腾不出手来结交。
再加上那溺死鬼性子比较谨慎，他贸然靠近，说不定会惹得对方不喜。
略微思索片刻后，林齐决定顺其自然，没想到今天时机刚刚好。
他知道这河中的溺死鬼喜好杯中之物，甚至因此身亡也不后悔，便故意用了背包中上等的仙酿。
结果不出他所料，溺死鬼上钩了。
他和溺死鬼把酒言欢时，那暗中之人并未有什么变化，一直到吃饮快结束时，仍未有动作。
林齐暗自想到，难道真如他所想，对方只是拿他当打发时间的乐子？
哪知道想法才刚出来，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所以，对方到底图他什么？
他也没干什么，怎么就让对方呼吸紊乱，情绪不受控制呢？
林齐隐晦的向那边瞟了一眼，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不仅是个隐藏高手，还不想正面面对自己。
又或者是不敢面对自己？
林齐自恋的想着，刚想说自己想多了，但想到刚才差点被打脸的自己，林齐默默的收回了这个想法。
可总不能就这样任由对方跟着吧？
既然对方不打算主动现身，那就想个办法将他逼出来。
打定主意后，林齐在回去的路上，总是有意无意的转身向后看，营造一种发现但又未完全发现的错觉，逼的对方自乱阵脚。
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自己的打算又简单粗暴，破绽百出，林齐并没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但是没想到，这招不仅有用，还让他将人抓个正着。
在看清眼前这男人后，林齐眼前一亮。
他虽然长的不错，身高也不矮，因为残疾，自带一股忧郁的气质，妥妥的气质型男一枚，但和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浓颜系异域帅哥比起来，就是小清新遇上带刺的玫瑰，被全方位碾压。
尽管内心十分活跃，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看着被抓包后尴尬无措的大帅哥，林齐冷着脸问：“你是谁？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虽然美男好看，是他一直想成为的理想型，可这并不是对方跟踪自己不道歉的理由。
脑子似乎久未与人说过话，又或许是不善与人交流，几次张口，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着急之色肉眼可见的浮现在脸上。
林齐见状，莫明有些心软，可想到自己被对方跟踪，软点的那点心尖又硬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好的说：“别以为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不知道是林齐语气太重觉得委屈，还是那人太过紧张气血上涌，竟慢慢红了眼眶。
林齐：“……”
林齐：“…………”
哎哎哎，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哭起来了？大家可要帮他作证，他可没欺负人家。
躲在老巢偷窥的黑山老妖目瞪口呆。
震惊了，这没节操的老东西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这老东西脸皮比北冥海还要厚，只有说起他家心肝宝贝才会这个样子。
可那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限制级画面，如今这一清二白的场景，有什么好害羞的？
黑山老妖一脸幻灭。
谭晋玄端着茶点走进来，见黑山老妖神情恍惚，有些担心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黑山老妖收起观尘镜，佯装镇定的摇摇头：“没什么。”
这么辣眼睛的事情，他家亲亲徒弟这么纯洁，就不要知道了。
这样想着，黑山老妖将视线放在谭晋玄身上，打算用自家徒弟洗眼睛。
被自家师父直勾勾的盯着，谭晋玄没来由的一阵冷汗，只觉得压力山大。
谭晋玄放下茶点，稍微退后了一步，顶着压力开口：“师父，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自然是看我家徒弟好看。”
奇怪，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徒弟这么好看？
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学识有学识，哪哪儿都赏心悦目，比那老东西养眼多了。
听到这话，谭晋玄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师父，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为师哪儿不正经了？”黑山老妖不正经的反问：“难道我家徒弟长得不好看？”
他家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古板，以前灵智蒙昧的时候还好些，神智恢复之后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真是读圣贤书读傻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让徒弟这么快恢复的，现在都不好玩儿了。
谭晋玄：“……”
这叫他咋说？是承认自己不好看，还是承认自己好看？
而且他严重怀疑，自家师尊这么厉害，却任由玉狐姥姥拿捏自己的魂魄威胁他，不是能力不够拿不回来，纯粹就是喜欢欺负灵智蒙昧时的他不拿回来。
欣赏够自家徒弟的美色之后，黑山老妖起身说道：“乖徒儿，你好好在家看家，为师要出去一趟。”
嫌弃归嫌弃，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洪荒第一批生灵，也不剩几个了。
那老东西出来的只是一缕元神，本体还囚禁在天地间的时空罅隙中，必须要解开圣人设下的法则锁链，才能恢复自由。
黑山老妖身影一闪，出现在第八号当铺中。
打开库房大门，数百万计的货架映入眼帘，每个货架上有九十九个空格，可盛放九十九件典当品。
黑山老妖仔细清点一番，喃喃自语道：“老东西，你马上就能自由了。”
只要再收集到一个心甘情愿典当灵魂的元灵，就能够破开圣人设下的枷锁，助他脱困。
那法则乃圣人设下，至纯至净的道家仙法，唯有同样至纯至净的魔灵才能相互抵消。
道家仙法讲求摒弃杂念，抛却自身欲望，以天下为先己为末。
他开设这间当铺，就是为了收集至纯至净的邪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欲望。
只要有欲望，就会产生纯粹的邪念，净化污秽之后，就能汇聚成纯净的魔灵……
另一边，经过一阵磕磕绊绊的解释，林齐终于明白，眼前这人名叫相坤，之所以跟着他，是因为自己和他的故人有些相似。
得知这个结果，林齐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一件小事，搞的这么凝重也是没谁了。
还有这搭讪技巧也太拙劣了些。
虽然他觉得眼前这个叫相坤的人并没有说真话，但也不全然是假话，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不过也无伤大雅。
林齐笑着问：“现在还觉得我和你的故人相似吗？”
据相坤所说，他那故人生性善良，生就一副菩萨心肠，而他因着特殊经历，气质自带三分冷淡，性子也有些冷漠，与他那故人南辕北辙，想来应该不会觉得相似了。
可林齐没想到，相坤听了这话之后，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他，态度十分诚恳的点点头。
不是像他，是你本来就是他。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
林齐：“……”
这就很无语了。
林齐尴尬的咳了一下，转移话题：“我家就在不远处，你可要进去坐坐？”
林齐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相坤当真了。
“我找不到，你带路。”
连客套话都找好，没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的林齐：“……”
这不要脸的顺杆往前爬，就很操蛋了。
可话题是自己起的，哭着也要走下去。
林齐提着鱼，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回走，突然遇到一伙满身血光的土匪。
一见到林齐，土匪凶神恶煞的问：“你就是传说中一人独挑玉狐姥姥的林齐？”
“我就是。”虽然不知道传说怎么来的，但他的确叫林齐。
满脸横肉的土匪：“兄弟们，就是他，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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