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不信邪，服了能解伏梦丹药性的丹药，浑身冷意瞬间消散。
不受伏梦丹压制后蝶舞坠带来的影响重新占上风，他虽然稳稳坐着，身体却自动有了反应。
察觉阮栖双穿过院子向自己走来，他望着手中的伏梦丹，稍作犹豫就听到门开了。
进来后阮栖双习惯地放出火虎，穆悠行自虐般地没设防御，任火虎炙烤着自己。
说完事情阮栖双便离开了，而穆悠行惊讶地发现火虎似乎将蝶舞坠对自己的影响削减了一些。
再次服下伏梦丹，暂时压制蝶舞坠的影响。穆悠行后来又试了几次，在火虎靠近时放开防御，发现它真的有此奇效。
平日觉着阮栖双的火灵攻击力稍弱，有点堕“火灵”的面子。如今看来这火灵如她主人般纯澈，竟是于驱除邪物一道颇有造诣。攻击力倒是能通过努力弥补，这般能力则是得天独厚，强求不来的。
次日阮栖双随穆悠行一起去陈家，察觉他气色不错。
来到陈家，阮栖双隐约闻到些丹香。
管事将二人请到待客厅，奉上茶水点心，不过一会儿有人推着轮椅走来。
轮椅上那人一身玄色衣袍，面容冷峻，看到是穆悠行来找自己还有些意外。
“穆公子。”
“未奉拜帖便来叨扰陈兄，还请见谅。”
“穆公子言重，北寒欢迎之至。”
……
二人聊了起来，阮栖双只觉有些意外。穆悠行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实际上他也可以说好听的话。
再一想是为了自己的事，平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穆悠行在这里同一个不算熟悉的朋友寒暄，阮栖双心里的感激愈盛。
待寒暄完，穆悠行同他说明了此行的来意。
“这……陈某确定家里并无此丹方。”陈北寒沉吟片刻道。
阮栖双心里稍有失望，但也不觉意外。
“后日是浮岚城的鉴丹盛会，城中各世家会在此日品鉴丹药，交流感悟。虽不是官方举办，但当日会去不少人，各家才俊也会争相露脸，穆公子可去碰碰运气。”
“多谢陈兄提点，不若后日同去？”穆悠行道。
陈北寒闻言愣了一瞬。
“去吧去吧，北寒你已经好几年没去了，去碰碰热闹嘛。”轮椅旁的少年忍不住开口。
阮栖双这才注意到他。少年刚刚一直没说过话，推过来轮椅后就在一旁照顾陈北寒。
此时他蹲在陈北寒轮椅旁，仰头看着他，笑得很是乖巧。
“好。”陈北寒虽说着同意，面色却并不多好看。刚刚同穆悠行寒暄的时候还稍稍带着笑意，现在却是彻底冷下脸。
见陈北寒答应，又说了几句话穆悠行就带着阮栖双离开了。
而少年则在客人离开后喜滋滋拿起桌上穆悠行带来的珺木盒，边说边打开，“这人还带了礼物，哇是煦暖玉。”
看他似乎很喜欢，陈北寒心里不是滋味，“我又不是买不起，你想要我送给你更多。”
“不是啊北寒哥，真的好大一块。”少年将煦暖玉拿出来，递到他跟前。
玉确实挺大，少年两手捧着还觉沉。未雕刻的煦暖玉却并不粗陋，光滑润泽。橘白黄三色浑然一体，实非凡品。
知道他穆家有钱，陈北寒没想到只是来一趟就送那么大的礼。
见少年还捧着不撒手，陈北寒微微蹙眉，用灵力驱控轮椅离开，“就那么喜欢？”
少年连忙将煦暖玉装进盒中，抱着它跟上前去，“煦暖玉能缓解你的腿寒之症呀，这么大一块用起来也不会心疼啦。”
以陈北寒的财力，自然是能买得起煦暖玉的，但也不会花大价钱买这么多。而且花那么多灵石弄来煦暖玉只为了缓解区区腿寒？他做不来这事，也从没起过这样的念头。
听少年这样说，他刚想反驳，便听到少年细碎的念叨声，“还是未雕琢过的，到时候雕剩的边角料磨成粉末也能用，一点都不会浪费……”
“给我用就不算浪费？”
“当然了，北寒哥用什么都不是浪费。”少年睁大眼睛认真道。
陈北寒没再说话，直到回到自己的院中，他才又开口，“为什么刚刚想让我去鉴丹盛会？”是因为不想让穆公子为难吗。
“我想去呀，所以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少年没说实话。他只是觉着北寒哥自从腿受伤就不怎么现于人前了，人人都以为他变成了废物。可他还是很厉害的炼丹师呀，陈家许多高品阶丹药都是北寒哥炼制的呢，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别人知道北寒哥已经好几年没去鉴丹盛会，自然也不会特意在他面前提及这事。而穆公子不知这些事，冷不丁提起，少年便顺势央他答应。
陈北寒听他这样回答，却不愿就这样揭过此事。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看到优秀的穆公子会去想是不是温瑜也会觉得别人更好，他会不会后悔待在自己身边。
即使内心隐隐知道那个答案，他却执意想要确认，否则无法心安。
“阮小姐容貌昳丽…”同穆公子甚是相配。
然而他还未说完，便听到温瑜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阮小姐是人家穆公子的，再好看你也不能看！”
阮栖双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成穆悠行的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参加后日的鉴丹盛会了。
“太谢谢你了，穆悠行。”她知道自己能参加鉴丹盛会，穆悠行功不可没。
可是她已经想不到有什么能回报他的了，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缺。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呀？”阮栖双只得直接开口问他。
然而穆悠行沉思片刻，只是低头望了眼。匆匆一瞥便移开目光，阮栖双却是懂了。
自己也治不了他的不举呀，顶多缓解一下伏梦丹的副作用。召唤出火虎，阮栖双红着脸跑去采云的屋里，同她说参加鉴丹盛会的好消息。
被留在原地的穆悠行哑然失笑，伸手摸向虎头，体会那种灼烧的痛楚和隐隐快感。蝶舞坠的影响已经减轻不少，穆悠行相信再来几次自己便能彻底摆脱了。
怀着期待，阮栖双终于等到了鉴丹盛会的那天。先去陈家找陈北寒，再同他们一同前往鉴丹盛会。
对炼丹一窍不通，阮栖双对于参加这盛会是有些心虚的。
但即使再心虚，她也会来，毕竟这种机会实在不多。
参加这盛会的除了尤陈吴程四大炼丹世家的子弟，还有一些小家族和依附于商行的炼丹师。
不过浮岚城的商行不是天瑞商行，是仅次于它的景凌商行。
炼丹师若想很快积攒名气，当场露一手是极好的选择，而鉴丹盛会便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因着并非官方举办，气氛相对轻松热闹，却也更易起争端。炼丹师们敢来这儿的，大多都有几把刷子，也自有几分傲气，经不得被人看低。
阮栖双看着那边因为炼丹手法的差异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只觉刷新了对炼丹师的认知。
她和穆悠行进来后，一直跟着陈北寒，而陈北寒的出现居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用魂力探知那些人的对话，阮栖双才知道原来陈北寒已经有几年没来参加鉴丹盛会了。而且他们都说陈北寒已经废了，再也不能炼丹。
想起当初穆悠行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的时候，陈北寒那一瞬的迟疑，阮栖双隐隐觉着有些不妙。
果真，一些人走来想要同陈北寒比赛炼制丹药，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即使如此，依旧有人前来挑战他，络绎不绝。
阮栖双有些焦急，这些人太为难陈公子了。
突然想起穆悠行炼过伏梦丹，而且是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快速炼制出的，应是炼丹实力不菲。
实在不行的话，穆悠行是否能替陈公子挡一挡？
还没等她开口，阮栖双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好啊”，原是陈北寒身边的少年出声答应了比赛。
阮栖双看向挑战者，发现是名年轻的炼丹师，脸上的傲气昭示了他的胸有成竹。
“陈北寒挺沉得住气，倒是他身边的小厮太没规矩，居然敢越过主子答应比赛。”
“这下陈北寒下不来台了，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挑战。”
“那小厮估计回去就被收拾，太放肆了。”
听着身边的讨论声，阮栖双有些无措。
但看陈北寒脸上并无异色，同那挑战者的傲气相对比，他更内敛，但似乎也并不慌张，应是亦有几分把握。
“陈公子也许不认识，我是程家程子浩。”那年轻人开口道。
阮栖双听到身边有人讨论他，说是程家嫡子，于炼丹有几分天赋。虽年纪尚轻，却已经能炼制不少丹药，于近年崭露头角。而他的那句“陈公子也许不认识”，意在嘲讽陈北寒离群索居多年，已经不能再适应如今的圈子。
温瑜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弯腰在陈北寒耳边央求，“北寒哥，赢过他好不好。”
“好。”
即使刚刚温瑜的声音很小，旁边的人也能听到。此时见陈北寒就这样说要赢程子浩，却是几乎没人相信的。唯有几人微微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阮栖双看两人各架一丹炉，正准备比谁能更快更好地炼制出明悟丹，心里有些担忧也有几分期盼。她看陈北寒的架势不像是差的，许是真能赢过那眼高于顶的挑战者。
虽然看不懂炼丹，阮栖双依旧紧张地关注着，却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栖双小姐。”
阮栖双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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