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周六,晚上,破晓带着疑问匆匆赶去了含香楼。

    肉痛地交了入门费,再次踏进了这个热闹非凡的花楼时,破晓却未再听到往日溢耳的欢呼。这一次充斥整个大厅的,竟是许许多多的助威声,间有不时的惊叹亦或是丧气之言。

    放眼望去,今日的含香楼内部挤满了身着华丽服饰的玩家,其衣服材质竟是流云衫居多,往日价格不菲的冶水锻在这里也罕见地变成了次品。

    能穿得起流云衫的,大多数都是千名以内玩家,平时在开封城才是常见,今日发生了何事,竟然让这么多高手聚集在含香楼这个娱乐场所?

    破晓心里疑虑加大,直接跨开步子走上前去。

    还未走几步,便被一穿着华丽,绣有米色云纹的白衣男子挡住了步伐。

    疑惑抬头,眼前的男人正叼着根棒棒糖,兴致盎然地打量着自己。

    “我不认识你”破晓如实道,她印象里没这个男人的影子。

    对面的人听了这话,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将脑袋凑了过来,似是觉得距离太远了,以至于不能观察仔细一般,破晓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拉开了和男人不到一尺的距离。

    对面的人这才似是刚注意到,收了前倾的脑袋,只笑了一下,自话道:“我倒是没看出来,浮生是哪里被吸引了,才会被算计陷入那种死胡同”

    虽然他这么说,但破晓却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恶意,仿佛只是调侃。

    “浮生今日在不在?”破晓无作他想,问道。

    那人让开了身子,后退了几步,指向空中的屏幕,“那不就是吗?”

    破晓跟着他指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出了门口的窄廊,视野宽阔后,抬头,便看到了飘着的金色旗帜,以及旗帜里正在战斗的浮生。

    破晓微微睁大了眼,战旗里的那个男人,其神态举止,竟像极了选美赛遇到的模样,微弯的双眸,简单干净的动作,嘴角勾着的

    “你来得晚了,战斗快接近尾声了”身后又响起那人的声音。

    勾着的笑意,看似随和,实则是强者面对弱者挑衅时礼貌的退让,因融进一股无形的睥睨姿态,让人不会畏惧,却也不敢松弛丝毫神经。

    破晓补完了想法,不假思索问道:“往日的浮生一直是这种状态吗?”

    “以前和对手战斗时是如此”身后的男人很好说话地回答了,“只是,最近一段时日,他未曾再接受挑战了,今天是第一次”

    遥望着战旗里从哪里看都耀眼的男人,破晓顿悟,原来,浮生在大家面前的姿态竟是这样?

    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可怜的,反而抓人眼球,自己以前对浮生的想象是不是跑偏了?

    “移不开眼是不是?”那个男人又说话了,“当初他来这里砸我场子,我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自视甚高的狂妄小子,可愤怒之余想要给他教训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让他来含香楼表演”

    破晓拧紧眉头,转向身后的男人,“你是百鬼王?”

    那人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又继续道:“虽然那场战斗败了,但他最终还是留在这儿的舞台上,以战斗的形式”

    “什么意思?”破晓不理解。

    “浮生是我们含香楼的一个特色,他的强大身手及外貌,吸引了许多慕强慕色的男人女人们,就连来这里唱曲的一些姑娘,也都怀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百鬼王如是道。

    浮生的存在,让含香楼收益直增,是无可替代的摇钱树。

    又一丧气话飘进了耳朵里,破晓抬头看向战旗,浮生正将一个女子轻拨出了场外,被驱逐战斗的女子已有7人,如今只剩下3人。

    “怎么都是女孩?”破晓疑惑。

    因为浮生不打女人,又不会跟女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处理起来很棘手。

    百鬼王百无聊赖地靠在墙板上,浮生这两天不知道惹到月江吟什么了,竟被找了这么多女玩家来挑战,而他自己也不嫌麻烦地接受了。

    不过结果是喜闻乐见的,只要有挑战者找浮生战斗,含香楼收益必涨,即使在游戏里,钱财这种东西,他是从不嫌多的。

    “你要不要去挑战试试?”百鬼王忽然凑近破晓问道。

    “我打不过他”破晓后退一步,又将视线调向浮生,恍惚问道:“是套了一层面具吗?”

    “可以说是面具”百鬼王同样将视线调向浮生,“但却不是面具”

    白纸,涂上什么便是什么,套不套面具又有何区别?

    破晓总觉着自己语文没学好,要不然来到问天后怎么会遇到那么多难以理解的话。

    百鬼王却没再打算讲清楚了,战斗要结束了,他要去瞅瞅后续姑娘们的曲舞都准备好了没。

    目光送走了百鬼王,破晓去了二楼,打算在浮生房间等他,走到最后一门时,被一位添水侍者挡住了。

    “浮生的隔间不允许外人进!”那人强势道。

    “可是”

    “上一个擅自进这个房间的人已经被扔出去了,你不想也如此吧?”

    破晓为难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强势的侍者,答道:“浮生说可以进”

    侍者顿住,观察了一番破晓装扮,点开她信息界面后,倒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扔下破晓独自转身离开了。

    愣愣看着将自己抛下没说一句话的侍者,破晓挠了挠后脑勺,她这个意思是放自己进浮生房间了?

    想起之前找浮生谈判时遇到的被扔到舞台上的女孩,结合刚才侍者的话,破晓才知道原来浮生的房间是不被允许进入的,那女孩是犯了这条规矩吗?

    推开隔间的门,破晓走了进去,浮生的房间很静,对着一楼大厅的栏杆虽然只有两层拉着的窗帘,却像被特地安装了某种消音设施,和以往来二楼时听曲的情况很不一样。

    将两层窗帘都拨开后,楼下嘈杂的声音顿时涌了进来,破晓抬头,空中的金色旗帜光芒已经弱了下来,战斗快要结束了。

    战旗内部,浮生正弯着双眸,缓慢逼近角落里最后一位苦苦支撑在场内的女玩家,似是在说着什么,那女子听了后,本来戒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被识破心思的羞怯与不甘。

    破晓不想再看,拉上窗帘,钻进椅子里,敲门声响了起来,还不待破晓回应,那侍者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的竟是许许多多只能用银两买的零食和酒水。

    “这是”破晓疑惑地看着侍者。

    “楼主的安排”那侍者只是这么说,抽了盘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桌上一堆自己从没碰过的零食,破晓捏了捏手指,忍着没动。

    时间过了许久,破晓等得昏昏欲睡,浮生还是没有回来,由于隔间消得太好的音效,也没能探究楼下的动静,破晓捂了捂干瘪的肚皮,从包裹里拿出了糕点来吃,恍惚间意识到,浮生的身手不可能打这么久,该不会结束了战斗直接离开了?!

    想到这里,破晓精神巨震,塞回了糕点直接跳下椅子夺门而出,恰碰上门口站了不知多久的浮生,惯性下控制不住前倾的身子撞上去,被抱了个满怀。

    立刻,在清风舞醉剑那里受到的刺激被激了出来,破晓下意识亮出匕首刺去,中途被握紧了手腕,浮生敛了双眼,只淡淡道:“不过是一周未见”

    “对对不起,浮生,我”破晓挣开了身子,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一行为。

    浮生拉起破晓,将她拽进门,拿下她手里的匕首放到桌上,却又笑道:“无事,阿晓重新适应便好”

    眼看又将手伸过来的浮生,破晓下意识躲开,局促道:“浮生,其实我”

    嘴巴被捂住了,浮生倾身过来,下巴顶在破晓肩膀处,不顾其反抗的动作,双手强硬地环住腰腹,破晓敌不过,便被紧紧地锁紧了怀里。

    “讨厌吗?”耳边,浮生轻声问。

    “好奇怪”破晓想挣开,太奇怪了这种感觉。

    “讨厌吗?”耳边,浮生又问了一遍。

    “不”和清风的怀抱不一样,浮生的怀抱很纯粹,她感觉不到任何让人抵触的欲望,仿佛他就仅仅喜欢这么抱着自己而已。

    一个人生活在俗世,怎么能这么纯粹?竟没有一丝一毫侵略的气息,破晓缓缓松了神经,努力排除心中的那点异样,让自己适应对方。

    如果清风舞醉剑知道自己设计的小心思,被浮生不同于常人那般没有丝毫欲望的纯粹气质给破了,怕是又要笑自己多此一举,平白替浮生隔绝了破晓与他人产生肢体纠葛的可能性。

    耳边轻呼一口气,又轻轻笑起,“那就好”

    浮生松开了破晓,走到窗帘处拉开了里层厚重的窗帘,仅留了外层薄纱似的遮挡物,又在平时的椅子处坐了下来,将破晓放到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腰腹,便安心地欣赏着小曲儿坐着不动了。

    “浮生”破晓扭动着身子想下来,旁边还有把椅子,挤在一处动弹不得,对于天生好动的破晓来说着实难受。

    “阿晓”浮生环紧了破晓,“竟拖到周六才愿意来找我”

    破晓顿时不动了,捏了捏手指,讨好般的从包裹里拿出一壶自酿的酒,弱声道:“浮生,你喝酒吗?”

    肩膀处传来重力,低笑声响起,轻敲在耳膜上,破晓捂紧了酒,嗫嚅着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脖颈处被轻轻咬住,破晓心里一紧,怂声道:“浮生!”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浮生只是轻轻咬住,牙齿研磨了两下,待出现了红印子后,才止了动作,盯着短时间内不会消散的印记,道:“给阿晓的惩罚”

    破晓暗暗松了一口气,“浮生,你今日似乎变了个人”

    是伪装吗?

    “讨厌吗?”

    “你不是说不会对我伪装的”破晓突然有些难过。

    “没有伪装”浮生枕在破晓肩上,“我所谓的伪装,本就是为了让一个人喜欢而做出的改变,只是”

    只是后来发现,即使改变了外在,内里的苍白依旧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行,不够。

    “只是什么?”怀里的女孩又问了,浮生搂紧了对方,“只是看清了现实,不敢再去尝试了”

    “你身边有醉舞长欢在,听九重山说”

    “长欢懂得很多,但若再跟着她学,我可能真的要去祸国殃民了”浮生打断了破晓,低低笑开,声音带着一丁点的哑意,像羽毛一样在耳边轻挠,让人心痒,破晓轻轻咽了口水,觉得祸国殃民这个成语说得一点都不为过。

    和浮生接触这么久,不是处于愤怒就是处于恐惧中的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浮生的外表,今日却不知怎的,总将注意力放在浮生的外在上,着实有些色上心头了。

    努力将自己心静下来,转移话题道:“浮生,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逍遥行”嘴巴被捂住,浮生再次提醒道:“阿晓离他远些就好”

    破晓挣开了嘴巴,“过去发生了什么?”

    浮生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拗不过破晓,叙说道:“那个女人叫瑶溪,是逍遥行情缘,死在剑斩楼兰开区一月时间,当时因为自身敏属性变化幅度异常,为了给逍遥行测试敏属性,不断搜刮敏晶石,装在所有装备孔上,原本敏属性也加满的情况,导致基础属性变化太快”

    “瑶溪本身反应很慢,灵活太高直接导致身体控制不了,瘫在问天里,偏偏她本身精神有疾病,临时发作,不能操控身体自主离开游戏,外面身体支撑不住,没有急救吃药,直接脑坏死”

    破晓顿住,“逍遥行做了什么?”

    “他有瑶溪身体的控制权,装备晶石是他装的,却因瑶溪不能达到他的预期,在她不能自主控制身体瘫了时,将其扔在那不管了”

    “所以,瑶溪的死亡其实是逍遥行导致的?!”破晓怒从心生。

    浮生把她搂紧了,“后来问天被封,重新开启时,剑斩楼兰虽成了新区,却只重置了玩家的等级装备数据,逍遥行改了现在这个名字,又回来了这个区,阿晓,他知道基础属性,做过许多实验,你离他远些好不好?”

    “浮生,逍遥行这行为是犯罪啊!”破晓难受极了,一个女孩子的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抹去了,罪犯却没任何惩罚,实在是不甘心!

    还有小正太的家人及公司因为这个事,被抹上了多大的污点,操碎了多少心?

    月江吟亲自来剑斩楼兰,肯定是来找证据的,可逍遥行怎么会留着证据?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实在是,太恼火了!

    “月江吟知道逍遥行干的事吗?她不是有问天所有数据吗?”破晓又抱着一丝希望问。

    “问天没有监控玩家行为的能力,月江吟也只知道逍遥行是瑶溪情缘而已”

    破晓无力感顿生,又抱着希冀问:“浮生,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因为,我看到了”浮生温声道,顿了下,却又辩解道:“阿晓,当时瑶溪身体控制权在逍遥行手里,我没权利干涉”

    算作解释了,但又不是解释,因为于当时的浮生而言,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事,甚至是后来沸沸扬扬的查封事件,于他而言,也无关紧要。只有被封了的问天,让他少了一个尝试去接触世界的途径,平白多了些似乎称得上烦恼的东西。

    但其中还有许多事,浮生没有对破晓讲,抱着某种私心,他希望能更多地谈论破晓的事,而不是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破晓彻底放弃了,抱着自己的果酒拆了封,低落地喝了起来。

    但没喝几口,就被浮生抢了去,一盒点心递到了眼前,“含香楼专门糕点师做的,不会比芙蓉糕差”

    “浮生,我心里难受”

    浮生沉默,继而将破晓抱紧了,安抚道:“那便让逍遥行认罪可好?”

    “”破晓觉得浮生比自己还笨,证据肯定早就没了,除非逍遥行再犯,否则就只能让他逍遥法外了。

    “算了,恶人自有恶报”破晓努力放松心情,又抓了好几个浮生给的糕点,借助甜食来驱散不好的心情。

    当吃的饱饱时,才终于将那点不快完全去除干净,又借助浮生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了手,安心地欣赏起楼下的歌舞。

    “阿晓”浮生轻唤,破晓顺应着“嗯”了一声。

    “明日陪我去清竞技负分任务吧?”浮生贴近破晓,又枕在她肩膀处轻声问。

    破晓捏紧了手指,嗫嚅道:“好”

    “不许食言”浮生确认了一遍,这才把她往自己身前带近了些,透露出些许满足,安静地不再言语。

    时间过去了许久,待含香楼关场,浮生才款步离开,出房门时又撞上了等在二楼尽头的月江吟。

    “堂堂浮生若梦的会长,净学了一些女人的手段去勾引人,若传出去了,我这个副会长的脸也要跟着你一起丢了”月江吟只是调笑。

    知她是知道了阿晓离开时的状态,浮生静默,见对方打算一直站下去,才走过去,“给我一段时间,我给你一样东西”

    月江吟似笑非笑地看着浮生,“我能缺什么东西?”

    “你会喜欢的”浮生垂眸,这是对月江吟的回报。

    也为让阿晓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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