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时,周牧屿身体一僵,脑海中的情绪全部清空了,变成了一片空白。
叶德耀脱口而出的“文哲”两字,也证明了来人的身份。
叶文哲来了。
意识到这点后,不知为何,连那么讨厌的叶德耀也变得顺眼了。
脖颈动弹不得,周牧屿无法回头,只能听着脚步声慢慢靠近。
叶文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周牧屿情不自禁地用目光追随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叶文哲一个人。
叶文哲经过周牧屿的暗示后,想来看看这批实习生,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今晚他在顶层有应酬,从秘书那听到今晚实习生和老员工聚会,便想来看看,没想到刚刚撞上了叶德耀作威作福的一幕。
叶德耀算是他的远房亲戚,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当初他继承公司后,大刀阔斧地采取了几项举措,拔除了好几个毒瘤,但也惹怒了公司的老一派。
为了稳住局面,他没有赶尽杀绝,叶德耀就留在了公司,想再观察一下。
最近叶氏快速发展,要处理的工作很多,但他时间有限,事情自然要分个轻重缓急,叶德耀这些人就被暂时搁置了,再加上他们没出大的差错,便拖了这么久还没处置。
这是他的失误。
叶德耀没从叶文哲脸上窥得一丝情绪,慌得心里直打鼓。
他的这番言论,往大里说是损害公司形象,叶文哲手段凌厉,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叶总,我,我一不小心喝多了,再加上看到有这么优秀的学生,高兴得头脑发昏,着这才说错了话。”叶德耀像个狗腿子,腆着脸说道:“叶氏在您的带领下,怎么可能会有酒桌文化这种东西?!无非是相熟的员工喝嗨之后,互相劝酒而已。”
叶文哲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气场慑人,跟整个屋子的画风截然不同:“这事确实还要再调查,一些不适合公司发展的文化以及人和事,都需要进行清理。”
听到清理两字,叶德耀脸上的肉都僵住了,脸色惨白。
“叶叔,你已经在公司20多年了,到了该退休的年龄,早些回去宜养天年吧。”叶文哲像是没有动怒,语气和缓地说道。
叶文哲这话很重,几乎是宣判了死刑。
叶德耀再也撑不住了,肩背耷拉下来,整个人摇摇欲坠:“我,我我,我……”
“你出来太久了,你的朋友会担心的,早些回去吧。”叶文哲直接下了逐客令。
叶德耀自知再待下去也于事无补,只能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叶文哲的声音,“等一等。”
叶德耀眼里重新亮起希望,转头看向叶文哲。
“道歉。”
叶德耀愣了几秒才明白了,立刻凑到被灌酒的女生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
得到了谅解之后,叶德耀这才灰溜溜的走了。
叶文哲见女生脸色惨白,关切道:“不要硬撑,觉得难受就去医院,费用由公司承担。”
女生小声跟叶文哲道谢。
叶文哲确定不需要公司出人陪着后,这才点了点头,笑着跟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转身离开了。
周牧屿旁边的女生紧紧捂着嘴,眼睛放亮,一副被叶文哲帅到的表情。
周牧屿呆坐了几秒钟,所有的理智被抛之脑后,身体自作主张地追了上去。
叶文哲拐进卫生间,等他出来时,看到周牧屿正在洗手。
水流哗哗作响,周牧屿的袖口被冷水沾湿,洇染出了深色的痕迹。
周牧屿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生疏又僵硬但地点了点头。
叶文哲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走到了周牧屿旁边,边洗手边说道:“叶德耀是我爸的远房表弟,我爸继承公司后,叶德耀就做了我爸的司机,之后才慢慢接触公司的事务,他们两个也算有些感情。当初我接手叶氏之后,为了能稳住局面,也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人情关系,明知道叶德耀一类的不是什么好人,却依旧把他们留在了公司……你应该对此很失望吧?”
叶文哲温润的声音夹杂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显得有些疲惫。
“没有。”周牧屿硬邦邦地蹦出了这两个字。
叶文哲抬眼看向他。
“我没有失望。”周牧屿顿了下,语气别扭,“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一个人负责这么大的公司,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还要处理一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你需要找个人帮你。”
叶文哲轻笑一声,“确实。”
但培养一个有能力还忠诚的心腹,也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
叶文哲没有解释这点,他擦干净手后,见周牧屿还站在一旁,笑着说道:“今晚是你们的聚会,玩得开心点,我来买单。”
周牧屿:“……”
叶文哲总是有一些妥帖周全,很温柔的小举动,他知道这只是在维系人情关系,并无深意,但他无法坦然接受,更不能无视。
周牧屿叹了口气,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叶文哲看到周牧屿老气横秋的表情,勾了勾嘴角,他本想侧身出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两人站在门口的两侧,距离拉近,周牧屿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柏木香。
时间突然变得无比缓慢,叶文哲的手倒映在周牧屿的黑眸中。
叶文哲的手型很好看,关节纤细小巧,手指修长,手背上可以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皮肤格外白净细腻,指尖圆润,带着湿润的水汽。
叶文哲的手停在了他锁骨的位置,并没有接触到他分毫。
周牧屿突然感觉腹部的皮肤有些痒,还有金属接触皮肤的冰凉。
出来前他没有整理衣服,卫衣领口的绳子藏在了衣服里面,此时被叶文哲拽住了。
隔着黑色的卫衣,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触觉却无比清晰。
不是羽毛撩过的轻柔,而是粗糙摩擦过皮肤时的刺痒感,让人忍不住的去抓挠。
卫衣的绳子划过腹肌,缓慢移动到到了胸口,摩擦过的皮肤突然变得敏感又脆弱,像是烧着了一般,火辣辣的感觉顺着神经蔓延到了四肢,手指都痒得蜷缩起来。
这些微妙的感觉全部藏在衣服下,却被叶文哲操控着,有种隐晦……又强烈的刺激。
叶文哲只是随手的举动,没有多想,他语气放松地闲聊道:“你好像不太喜欢穿正装。”
周牧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燃烧着理智,他动了动唇,几乎是在用潜意识回答,“还,还好。”
叶文哲点了点头,没再接着聊下去,转身离开了。
周牧屿一直将立在门口,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直到远处走来一人,周牧屿给他让位置时,大脑这才恢复清明。
他一只手撑着冰凉的洗手台,气息微喘,口干舌燥,像是刚在一场让人沉沦的梦里挣扎了很久,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
脸上的热度还没消下去,周牧屿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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