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谢弥之前是襄武王的时候,不少人明里暗里地贬损他出身,但他如今真称了帝,这世上能不为权势折腰的又有几人?

    正巧,这位新帝如今只有一妻,后宫空悬,不少人家都打起小算盘来,家里有适龄闺女的,少不得常带到谢弥面前皇后。

    谢弥自然是没心情理会这些,他这场夺位之战打了多久,他就和潺潺就有多久不曾相聚了,他特意把自己收拾的瑞气千条,搂着心心念念的潺潺,把反复琢磨了小半个月的那番剖白言语,一脸认真地说了出来。

    潺潺果然湿了眼眶,她一向最不喜欢在人前和他亲近的,此时竟也忽略了那么多双眼睛,主动踮起脚,红着脸亲了亲他的脸颊。

    谢弥鼻间一缕兰香萦绕不散,身子都有些轻飘飘的,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想要加深这个亲吻,沈夷光被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那么多人在呢!”

    谢弥失落地拿鼻尖蹭了蹭她,急急地抱着潺潺上了帝王车辇,不住地催促车夫快走。

    等到了皇宫,他都没让沈夷光脚趾沾地,打横抱着她去了皇后才能居住的长乐殿,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皇上的寝殿叫明光殿,我瞧过了,地方挺大的,我本来说收拾收拾咱俩一道住进去的,结果老陈死命劝我,说帝后各有各的寝殿,没有住一块的道理!只有那些没名没分又侍过寝的宫女才没有单独住的地方。”

    要不是最后这一句,陈总督还真劝不住他,谢弥对两口子突然分开住老大不乐意了。

    因为梦里幽禁长乐殿的经历,她其实对住进长乐殿多少有点抵触,不免在心里偷骂了陈总督一句。

    但陈总督说的也没错,长乐殿历来是皇后的居所,是帝王嫡妻的象征,陈总督也是为了她和谢弥着想。

    她努力克服了一下心头泛起的不适,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事,以后皇后就是咱家,住哪儿都一样。”跟谢弥混久了,她也学会说大白话了

    谢弥咧嘴一笑,得意道:“我怕你住不惯,特意着人把长乐殿重修了一遍。”

    谢弥对给她修房子有种特殊的执念沈夷光环视了一圈,嗯还是谢弥喜欢的大红大金风格,不过细处都是她既喜欢又熟悉的,譬如水果上插着的金签,换成她最喜欢猫猫头样式,床边摆着的水盆里养着她最喜欢的荷花,她一早起来就能闻到馥郁的荷香。

    那些不快的记忆慢慢被冲散,取而代之都是谢弥给她的愉悦温存。

    谢弥问她:“怎么样?”

    她想搂着他重重亲一下,又觉着不好意思,她脸埋在他颈窝里:“还,还不错吧。”

    谢弥笑了声,抱着她奔向那张足够并排躺七八个人的拔步床,沈夷光被颠的一惊,忙紧紧勾住他脖子:“你干嘛呀!”

    谢弥把她往床上一抛,眉飞色舞地道:“我要白日宣淫了!”

    沈夷光:“?”这不是个贬义词吗!为什么他说的这么兴高采烈!

    眼看着谢弥要耍流氓,沈夷光才想起有桩事没问,一把按住他的脸:“等等!”

    她眼珠子一转,翘着下巴问道:“听说辅国公在宴上让他的两个庶女献舞,据传那两个女子瑰姿艳逸,容色绝佳,她们真有那么好看?”

    辅国

    公想干嘛她用头发丝都能想出来,这事儿她不高兴有几天了,不过她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就没在信上提。

    烦死了

    谢弥只顾着低头嗅她颈间香气,闻言回忆了片刻,皱眉道:“他女儿献舞了?”

    沈夷光:“”辅国公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谢弥搂着她蹭来蹭去:“你管别人跳舞不跳舞干嘛,你要怎么才让我碰,要不我跳舞给你看?”

    沈夷光:“”

    由于谢弥的回答让她十分满意,两人半年没见,沈夷光决定给他点奖励。

    她脸红红的,主动在谢弥唇上啄了一口,十分霸道地道:“躺下。”

    沈夷光体力不成,对这种事一直兴致缺缺,两人间大都是谢弥主动的,她有意自我提升,这也偷看了些话本,学到好几个新花样。

    见她请缨,谢弥心跳的飞快,乖乖地躺在床上,两只大手乖巧地贴在身体两侧,带着点邪气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沈夷光被瞧的紧张起来,忍不住伸手遮住他的眼,然后长腿一迈,人便跨坐在他身上。

    她技术委实不大娴熟,一边回忆避火图里的动作,一边生硬地背着台词:“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喜欢我这么对你吗?”语气一板一眼,毫无起伏。

    嗯,书上说可以适当说些浪语来助兴。

    谢弥没忍住,笑的身子直抖:“操哈哈哈哈哈哈。”

    沈夷光:“”

    “笑什么,书上就是这么教的!”她给谢弥笑的恼羞成怒,邦邦捶了他两拳:“再笑你一年都别想近我的身!”她本来就不太熟练,谢弥还笑话她,讨厌讨厌讨厌!

    谢弥只得拼死憋住笑,招了下手:“还是我来教你得了,附耳过来。”

    沈夷光瞪了他一眼,两手撑在他胸口这才,侧耳贴过去。

    谢弥亲了下她的耳朵尖,嗓音粘缠:“你得亲手把它弄起来,再放进去。”

    两人小别胜新婚,很没出息地两天没踏出房门,三餐都是蒋媪等人放到外堂的。

    沈夷光刚到益州的时候十分不适应,但后来住了小一年,连川话都学的差不多了,更别提暖锅麻牌这些东西啦,她动身来长安的路上还难过了许久。

    幸好一到长安,谢弥就缠她缠的死紧,她每天腰酸腿疼的,也没功夫伤感

    啦~

    王朝初建,谢弥忙的分身乏术,每天就三四个时辰的空闲,他就嫌长乐殿和明光殿离的有点远,干脆让潺潺这段时间都住在明光殿陪着他,哪怕料理正事的时候,他都要潺潺在一旁陪着。

    已经升任陈阁老的陈总督都看不下去了,委婉劝谏:“您知道为什么我和家中夫人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吗?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总腻在一处,实在是看够了。”

    谢弥那嘴贱的,不屑一嗤:“你媳妇能跟我媳妇比?”

    陈总督:“”

    见劝不动谢弥,他也只能放弃,肃了神色:“臣还有事要同您商议,关于谢家的。”

    谢弥差不多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细说说。”

    陈总督道:“您虽是昭德帝之子,但您也没打算认这个父亲,那就不妨重立玉牒,另修宗庙,迎谢贵妃和谢家族人的牌位入宗庙。”一来可以淡化江家的影响,二来也可以明正谢弥的出身,免得老有人拿他家奴出身之事抹黑。

    谢弥想了想:“除了我母亲之外,谢家人的尸骨大半都找不着了,不过我母亲和其余谢家人的牌位都在国寺存放,让司天监算个吉日,到时我和皇后率众臣迎谢氏牌位入宗庙。”

    谢弥肯定得亲去了,不过皇后毕竟是出身谢家曾经的死对头沈家,再说迎牌位也不一定非得儿媳去当然,以谢弥对沈夷光的看重,这话说出来自然扫兴,陈总督想也不是大事,干脆闭口不言。

    谢弥一回去就把这事儿跟潺潺说了,沈夷光却有点犹豫:“真让我去迎牌位啊?”

    她面对谢家,总觉着有点心虚。

    虽然她现在和谢家其他族人处的还不错,但那些死去地谢家族人,多少都跟沈家沾点关系,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谢弥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媳妇,你不去谁去?就连你都不去,不是让人指着鼻子骂我不孝吗?”

    说来也诡异得紧,自谢弥公开了要带沈皇后迎谢氏的牌位入宗庙之事后,天气居然反复无常了起来,尤其是靠近吉日那几天,压根没有一日放晴的,狂风暴雨中还夹杂着阵阵电闪雷鸣。

    如此一来,难免有好事之人背后议论,毕竟谢家和沈家曾经是死敌,这是谢氏一族不愿意认这个儿媳呢,若新帝执意让沈夷光迎谢家灵位,指不定还有天降神雷,近来已经入秋,这般天气着实古怪,因此这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沈夷光一向不信鬼神的,看着这么多日的连绵大雨,心下都不由忐忑起来,再加上那些风闻被有心人传出,说她不堪为谢氏妇之类的,谁听了这些话心里能舒坦?!

    幸好她端得住,在谢弥面前倒没表露什么,谢弥这些日子也在忙碌宗庙建成一事,居然没发觉她情绪不对。

    直到当日,沈夷光看了眼外面大作的狂风,犹豫着道:“这天气实在不妥当,要不咱们改日”

    谢弥不以为然:“都预备好了,有什么可改的?”他戳了戳沈夷光脑门:“怎么?你也信那些歪门邪道?”

    都快出发迎牌位了,谢弥还这么嘴欠,沈夷□□的拧了他一下:“不准乱说!”

    谢弥故意嘶了声,吓唬她:“这时候还敢掐我,不怕谢家人晚上找你?”

    也是赶巧了,他话音刚落,外面就轰然炸响一声惊雷。

    沈夷光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不由轻叫了声,死死抱住谢弥,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吸着鼻子道:“我不是故意的,别来找我啊!”

    谢弥嘴欠是习以为常了,潺潺也不是胆子小的,没想到她居然吓成这样。

    他心疼起来,恨不得抽自己,忙搂着她哄:“我就是随口一说,没人来找你,世上哪来的鬼神?就算有我也帮你打跑了,有我在呢,啊。”

    他想了想,忍不住笑:“我娘要是知道我能娶你当媳妇,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他们怎么舍得来找你,我能娶你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娶沈夷光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件只要想一想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的事儿。

    他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沈夷光脸上略微好了点,只是还是神思不属的,坐上了去往国寺的车辇。

    谢弥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是光靠安抚就能平复的,他思忖片刻,叫来林烟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国寺寻主持。

    这一路风雨不但没有消减的趋势,反而越演越烈,闹的沈夷光都有点灰心,觉着谢家人是不是真不想认自己这个媳妇啊?

    等到了国寺正堂,谢三叔作为谢家现存嫡系中年纪最长的,他忍不住开口道:“皇后要不就别进去了吧?”他抹了把脸上的雨珠:“这雨也太大了。”

    谢三叔虽然是好意,但他说话实在不走脑子——近来跟鬼神气运有关的风言风语不断,就差没说沈夷光这个皇后做不长久了,文武官员都在瞧着,她现在若不进去请牌位,指不定外面怎么传呢。

    谢灵珠完全游离在状况外:“雨大不大和皇后进不进去有啥关系?”

    谢弥深深看了主持一眼,两人是通过气的,主持会意,从沙弥手里接过两枚半月形的杯筊,笑:“无妨,用杯筊测一测吉凶便是。”他伸手欲递给沈夷光:“若落地为一阴一阳,则为大吉,此事可行,最好连掷三次。”

    沈夷光不觉迟疑,但凡掷出个大凶来,只怕又有好戏瞧了,而且她自己心里也得更没底!

    她瞧了瞧谢弥,难得带了点无助。

    谢弥摸了摸她的脑袋,颇为笃定地道:“去吧,凡事有我呢。”

    沈夷光也想不出这事他能帮什么忙,不过却意外地被他笃定的语气安抚了,她深吸了口气,接过杯筊,在掌心摇晃一时,重重向上一抛。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谢弥指尖微屈,探出一缕劲风来。

    待杯筊落地,一平一凸,竟掷出了圣杯,果然是大吉之兆,她心下一定,又连抛了两次,次次都是圣杯大吉。主持笑:“娘娘是当之无愧的国母,最适合迎牌位之人。”德高望重的国寺主持都这般说了,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沈夷光心下一松,脚步都轻快几分,和谢弥小朋友似的手拉手去灵堂请牌位。

    待请出最后一个牌位,原本狂暴的风雨戛然而止,层层光束破云而出,将乌云分割切散,整片天空映照得无比辉煌瑰丽。

    沈夷光站在一束阳光下,身上被晒得暖融融的,心情越发好了。

    她就像遇着暖阳的兰草一般,层叠盛放,谢弥就在旁边看着她,唇角含笑:“瞧吧,我说什么来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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