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潇又算是熬了个大夜,中间还不知怎么回事,吃着吃着还倚着他睡着了。
等到被他叫醒的时候,天边已经灰蒙蒙的,太阳马上就要出来,顾潇潇一下子睡意全无。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这不叫醒你了吗?”
“我说,在我睡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也不恼,还安慰她:“你想想,如果我在你刚睡着的时候就叫醒你,你会不会跟我说‘都怪你,我刚刚才睡着你就把我叫醒’?”
还别说,他学她的语气还挺像,顾潇潇想了想,这确实是她会干的事情,一时心虚:“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你赶紧回去吧,等天一亮,我就把信给淑妃送过去,保证看着她看完才走。”
顾潇潇张张嘴,发现他把自己的台词全说了,只好说:“孺子可教也。”
他也不逗她,冲她摆摆手道:“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顾潇潇猫着腰穿过假山,确定他没往这边看,才小跑着回到景福宫,鸡刚叫了一声。她赶紧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好好补一觉,等着被淑妃娘娘召唤。
果然,不到早膳时间,淑妃娘娘就派人来通传,要请顾美人过去长春宫一趟,念在她还在禁足,又去通传了皇后娘娘一声。
皇后为了过几日的春社日和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对传话的太监言说:“事急从权。”
就这样顾潇潇带着口红,在众人的担忧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长春宫走。
顾潇潇有段时间在老家,对杨棉过敏,每年春天都要戴着一段时间的口罩才能过去,后来慢慢学会护肤之后,就学着去改变自己的皮肤状态,慢慢地好了起来,她虽然不怎么爱打扮,但是护肤心得还是一套一套的。
到了长春宫,顾潇潇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前走,虽然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但皇后的椒房宫整体清丽雅致,除了殿前那一套金镶玉石雕刻的百鸟朝凤屏风,其他的乍一看,看不出什么贵气,细细品味之时才觉得高不可攀。长春宫的布置就跟它的主子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高高在上的主儿。进门两根白玉柱石巍巍峨立于两边,往里走是一架雕着各种珍奇异兽的秋千,旁边一个参天的银杏树,遮蔽一角天空,堂前几个大水缸,里面各种珍奇的鱼儿,各式各样的鲜花铺满了过道,唯一的一点空隙,还跪满了太医。
太监解释道:“这些个庸医,没事好淑妃娘娘,有他们的好下场。”
这句话仿佛在给顾潇潇打预防针。她看了一圈,没看到那株开了花的白玉兰,想来是被发现之后就赶紧砍了。
淑妃娘娘居一宫主位,顾潇潇进去时,只觉得暖得人人发慌,炉子火烧得旺旺的,但却闻不到任何煤炭的味道。屋子里正中央有一尊铁铸的小香炉,外壁镶着环,两耳垂着玉,兽啮竹根平口铺,往上冒着烟,一室香气扑鼻,冷热一交替,顾潇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听到动静,淑妃在贵妃榻上换换睁开眼睛,她今日穿着粉色罗裙,裙角镶着金丝,腰间同色系的一条腰带,包裹着她隆起的小腹,神态安然,正是一位孕味十足的慈爱母亲。
顾潇潇不敢再多看,赶紧跪下:“给淑妃娘娘请安。”
“你信里说能治好本宫的脸?”
顾潇潇来时路上还十分忐忑,怕小太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花粉过敏”而谎报军情,今天一见淑妃的脸,彻底放下心来,她的症状甚至跟她当时一模一样。
“回娘娘,娘娘这是花粉过敏,我……妾来时听他们说,您已经把那株白玉兰挪走了,那接下来就好办很多了。”
“本宫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治好本宫,本宫定不会亏待你的。”
“妾谢淑妃娘娘。”面对赏赐,顾潇潇真心实意磕了个头。
“先别急着谢,治不好本宫也是要重重的罚你!”
“……”
她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连个小小的花粉过敏都治不好,她以后咱们做化妆品界的大佬?
顾潇潇差人去拿了蜂蜜、胡萝卜、柑橘、薄荷叶、芦荟等,又拿了一个捣药罐和白玉碗,还找人去找了些牛奶。把这些按比例捣烂成浆,加以牛奶和弄,就做成了味道不算好闻但效果杠杠的排毒面膜,顾潇潇像涂抹一个陶瓷娃娃一样把面膜泥涂到淑妃脸上,隔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用清水洗净,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一点。
淑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做得不错,本宫重重有赏。”
顾潇潇谢了恩,又拿出洋甘菊、玫瑰等鲜花捣成汁,拌着蜂蜜又敷了一遍,达到舒缓的效果。
两遍下来,淑妃脸上的红肿消下去一半。
顾潇潇叮嘱道:“这几天就辛苦淑妃娘娘忌忌口,多吃一点清淡的食物,每日饭前和两杯蜂蜜菊花茶,不出三日,保证您的样貌依然冠绝后宫。”
这几句话说的淑妃娘娘心里乐开花,她本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只不过家境太好,长得不错,没受过什么挫折,进宫之后又独得皇上宠爱,难免恃宠而骄,嚣张跋扈了些,有什么情绪都表现在明面上。
总之顾潇潇这次,算是捡了便宜,淑妃赏赐也很大方。
金银玉器、珠宝首饰赏赐了个遍,临了还问顾潇潇:“你还想要什么?”
顾潇潇跪下谢恩:“谢淑妃娘娘赏赐,妾为淑妃娘娘做事,不是图赏赐,都是妾心甘情愿的,能帮上淑妃娘娘的忙,是妾之幸。”
“行了,这些场面话就省了吧。”她在宫中这些年,听这些话耳朵都起茧子了。
顾潇潇献上手中的口红:“启禀淑妃娘娘,这是妾听说娘娘自从有了身孕,用胭脂一类的东西都特别小心,这不马上就是春社日了,妾惦记着娘娘那日妆容,特地做了一些胭脂,对小皇子绝对没有任何影响,请娘娘过目。”
“快拿来我看看!”她一听妆容,立马上心起来。。
六根管子不同的颜色,上面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打开盖子一拧,口红就出来了,淑妃见着新奇,身子也不自觉坐正:“这是什么胭脂?本宫还是第一次见。”
“回娘娘,这个叫口红,涂在嘴上,比那胭脂抹上去还要好看呢!妾来给您试试。”毕竟是嘴上的东西,淑妃还是很谨慎,顾潇潇看在眼里。
顾潇潇本身肤色也是偏白皙透亮,今日妆容也算娇艳,与这口红颜色很是相配。她对着镜子涂了一下,脸色明显更亮了,淑妃自然能看出变化,一阵惊喜:“真是个好东西。想不到顾美人也有一双巧手。”
“得娘娘谬赞,妾不胜惶恐。”
“你也不用这么谦虚,夸你的你就受着,我夸你,自然是因为你值得。你看门口跪着的那群太医,一个有办法的都没有,害的本宫受了好大的罪,实在该死!”
“病症千变万化,但病理却是书上死知识,妾误打误撞而已,若真论治病救人,还得是太医院的太医们。”
“行了,本宫有些乏了,紫翠送顾美人出去吧,顺便让那些太医滚回去。”
一直站在身边伺候的紫翠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小主这边请。”
“那妾先行告退,明日再来为娘娘洗脸,”顾潇潇又行了一礼,才跟着紫翠下去。
走到门口,紫翠停下来,对顾潇潇道:“小主稍等。”然后又走到那群太医面前,道,“多亏咱们景福宫娘娘妙手回春,淑妃娘娘病体已大有好转,各位大人早些回去吧。”
那群太医们,纷纷磕头谢恩:“谢娘娘恩典!”擦着自己的额头上的冷汗,赶紧退下。
紫翠把顾潇潇送到门口就回去,顾潇潇想着赶紧去追那些太医,让他们去景福宫救命,没想到倒有两个年轻的太医在拐角处等她。
“臣张旭,拜谢顾小主救命之恩。”
“臣司徒轩,拜谢顾小主救命之恩。”
两人年纪不大,身板挺直,面容白净,朝服一穿,还真有点古代公务员的气质。
顾潇潇问:“这救命之恩你们要不要现在就报答?”
两人没料到顾潇潇这样回答,一个两个的愣在原地,司徒轩看着机灵一点,回答:“小主有什么吩咐?”
“景福宫知道吧?”顾潇潇看着这俩人一脸迷茫的样子,又赶紧解释:“就是离景山很近的宫殿,我宫里有三个人,前天被打了二十仗,麻烦两位给去看看,开点药,让他们少遭点罪,早点好。”
他们两个是新来的,还不太了解宫中娘娘们的住所,不太懂那些老太医们在宫里的生存知道,就算顾潇潇这样解释,他们还是不知道在哪,张旭想再问的细一点,被司徒轩拦下,虽然暂时不知道这个景福宫在哪,但他们可以去时差人领路就行,倒不必在这如此刨根问底,司徒轩回答:“知道,我和张太医去太医院拿些工具,马上就去。”
“得嘞,我在景福宫等你们,你们可快点啊!”顾潇潇说着,还不忘赶紧催促着这俩人回去拿工具。
忙活了几日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顾潇潇有着说不出的轻快,走路也想哼着小曲。
快到景福宫时,顾潇潇眼看着前面来了一队人马,两边仪仗有数十人,中间有座银顶黄盖红帏的歩撵,坐着的人身子挺拔,体格强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黄,头顶九珠王冠束发,身穿玄色衣袍,金线暗绣蛟龙腾云。
甬道就这么大,顾潇潇避也避不开,躲也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
可她怎么称呼呢?
上次皇上来她宫里,但她跪着低着头,就瞧见了一双鞋,她也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书上说的形容词顾潇潇早就忘了,只记得他长得好看,可眼前这个人长得也不错啊,但是他看着不像有病的样子。
可他如果不是皇帝,谁能在后宫这么大排场啊。
眼看着就要撞上,顾潇潇大脑飞速运转,企图在撞上之前想到解决办法。
有了!顾潇潇想,烂主意也是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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