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棠漾又把目光转向钟婕:“如果你真的不想上成团夜舞台,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会强留你,但是走之前,有些话我想问清楚。”

    钟婕似乎被棠漾这样的反差吓到了,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神,只低着头,小声道:“你问。”

    棠漾放缓语速:“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上过的第一个舞台吗?”

    钟婕:“?”

    本以为是什么疾风骤雨般的质问,没想到棠漾竟然让她开始回忆童年。

    钟婕想了一下,推测道:“能称的上舞台的话……好像是幼儿园大班时,和同学们一起在舞台上跳的《nobody》。”

    棠漾笑了一下:“原来你早都出道了啊。”

    钟婕嘴角咧了咧。

    原本冷如冰窖的氛围终于有所缓和,耿雪也附话道:“对对对,这个《nobody》当年很火很火的,现在我还能哼出来。”

    到底是神曲,名字一出来,曲子旋律就在所有人脑子里反复了,耿雪那内心深处的小火苗就燃起来了,要不是叶一桐在一边拦着,耿雪甚至想给大家来一段《nobody》助助兴。

    棠漾继续和钟婕对话:“那你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吗?”

    钟婕点点头:“这段舞我们家录了视频,所以当时的场景我都记得。”

    棠漾:“那准备上舞台的那一刻,你想过要退缩吗?”

    钟婕摇头:“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哪有那么多恐惧。”

    棠漾:“所以我们越长大,胆子反而越小了吗?”

    钟婕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顿了顿,脸上不悲不喜,似乎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说出下面的话。

    她说:“棠漾,我知道你对所有人都很真诚,所以我也想说出我内心深处的话,其实来节目之前我就知道我肯定不会成团的,我既没有你那样的人气,也没有耿雪那样的实力,甚至没有付程程那样的运气,我知道我自己是胆小,是怯懦,也很怕拖大家的后腿,所有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可是成果甚微,所有每天越努力,越难过,很怕自己的梦想就这样和自己失之交臂了,所以不敢面对。”

    这时候,她眼中有了蒙蒙的雾气,她抱着膝盖,在镜子前慢慢坐下来,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对,比起以前我真的变胆小了,每次走上舞台就觉得恐惧,怕让我的公司失望,怕我的粉丝失望,怕我的家人失望,我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钟婕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说完这些话后,她微微仰头,想要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

    棠漾没有安慰她,但能让钟婕这样坦然地说出心中所想,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钟婕,我之所以这样问你,并不是让你觉得自己变得更加胆小怯懦了,成长本就是一个过程,复杂的外界环境不可能让我们还像当年那样无所畏惧。”

    “但我想说的是,你可以畏惧一切,但你不能畏惧舞台本身。”

    听到这,钟婕抬起一双泪眼,望着棠漾。

    棠漾:“你可知道,这个舞台和你当年跳《nobody》的舞台,没有区别,舞台就是舞台,它不会排斥你,不会背叛你,它永远在那儿等着你。”

    棠漾:“所以最后一个舞台,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完成吗?”

    钟婕有些木讷地点点头,眼神里却多了一些来之前没有的东西。

    得到钟婕的肯定答复后,棠漾才终于放下心来,弯起一个明朗的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柔软。

    趁着钟婕去外面洗脸的片刻,耿雪和叶一桐立刻凑了上来。

    耿雪满眼的不可思议:“漾漾你简直吓死我了,我还真的以为你要把钟婕踢出我们组呢!”

    棠漾这时候才也像冲刺完八百米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坐在地上,用手比了个小扇子,给自己扇风:“其实这个方法还是谢林告诉我的。”

    剩下两人:“???”

    棠漾:“谢林之前做过她的队长,曾经说起过钟婕,说她和付程程差不多一个毛病,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淘汰了,谢林说柔声细语的劝说对她没有用,但只要威胁把她赶出去,她就立刻振作起来了。”

    耿雪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了,狠狠地拍了拍棠漾的后背,差点把她拍岔气:“绝了,绝了。”

    叶一桐也朝着棠漾竖起了大拇指。

    等到钟婕回来,四个人终于恢复了前几天的状态,纷纷下定决心把把《向阳》练成最惊艳的节目。

    决赛前两天,剩下的十一个人被大巴拉往人工岛。

    看得出来,川漾为这个小岛砸了不少钱,沿着海岸线修了很长的木头栈道,还把岸边的沙子全部换了一遍,踩上去的时候松松软软,一点儿也不搁脚。

    所有人下车后,就看到付程程拿着一面小旗子挥呀挥,小旗子上面用荧光笔写着《闪光少女》节目组,一看就是她自己做的。

    耿雪走上前去,开玩笑道:“岛上伙食不错呀。”

    付程程立刻紧张起来:“啊啊啊你别说了,两天涨三斤肉。”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摄像大哥正拿着相机怼着她拍个不停,“这话能说吗?后期一定要剪掉啊,不然我偷了你机器喂鱼。”

    摄像大哥:“……”

    威胁完摄像大哥后,付程程才又举起小旗子带着大家参观。

    经过公寓、食堂、化妆室后,隔着远远的,大家看到了正在进行最后灯光调试的舞台。

    有人欢呼,有人尖叫,还有的练习生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因为一路走来,没有人很容易,而那个舞台,是他们圆梦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人生很重要的一个里程碑。

    因为成团夜是全程直播的方式,为了尽量减少大家的失误,剩下的两天时间,全部给大家安排成了彩排。

    某次走位结束后,棠漾看着旁边杂物箱里放着的麦,好奇地问付程程:“这些麦不用吗?”

    付程程解释:“说起这个你们就得好好感谢我了,有了之前很多直播车祸的案例,我来的第一天就过来调试耳返和手麦了,采买的那些人员不够专业,果然被我挑出了一堆有问题的垃圾麦。”

    棠漾点头:“原来如此。”

    付程程建议:“你也可以把最近用顺手的麦或者耳返贴上标签,到时候习惯了出问题的概率也少一些。”

    棠漾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正准备去借标签,便接到节目组后采的通知。

    这应该是成团夜前最后一次后采了,所以很多人早早就等在门外。

    按照顺序,棠漾第一个进去。

    没想到一直给自己采访的那个小姐姐,这天没有直接开始提问,而是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小本子,趁着机器还没有开全,急忙递给棠漾,让她给自己签个名。

    棠漾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她不追星呢。

    毕竟采访过那么多次了,她也没有透露出自己是棠漾粉丝的真相。

    感受到棠漾的疑问后,小姐姐有些羞赧地解释:“其实我早都是你的粉丝了,但是之前怕自己的粉丝情绪会影响到后采工作,所有一直没敢告诉你,但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录后采了,之后,我就要调到其他节目组工作了。”

    棠漾感慨道:“你真的好敬业。”

    说完之后,她在小姐姐的本子上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想了想,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自己的名牌,递给了她。

    小姑娘受宠若惊,一直摆手:“不用了漾漾,有签名我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再奢求那么多了。”

    棠漾笑着安慰她:“你要是不接受的话,我会觉得你嫌弃我啦。”

    听到这,小姐姐连忙接过棠漾的名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包里。

    她本来还想和棠漾说些什么,无奈机器已经全部开了,必须要进入工作状态,她这才整理好情绪,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认真模样。

    这日所有练习生的后采内容都一样,“成团夜前最想做的一件事和成团夜后最想做的一件事。”

    棠漾歪着头想了想,“成团夜前的话……自然是好好训练了呀。”

    “成团夜之后的话……”,棠漾陷入了思索,小姐姐在一旁适当引导,“旅行?回家?”

    棠漾:“下水。”

    小姐姐没听清:“什么?”

    棠漾又一字一句说了一遍:“下、水。”

    小姐姐:“?”

    棠漾笑了笑:“我可以坦诚地给大家说一下,从小到大,我没有游过泳,因为小时候我奶奶总因为五行的关系,我不能下水游泳。”

    小姐姐惊讶:“所以你就真的没有游过泳吗?”

    棠漾:“当然了,我小时候很乖的。”

    小姐姐:“……那我就祝你,下水成功?”

    棠漾笑了笑:“谢谢!”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后,棠漾正准备出门,不经意的一瞥,她发现小姐姐眼里似乎有一丝的落寞,因此躲开镜头,她轻轻拍了拍小姐姐的后背,给她比了个口型,“工作顺利哦!”

    小姐姐终于一扫眼里的阴霾,笑了起来,也用口型给她回复,“你也是!”

    比起棠漾,其他人的回答就是正常的爱豆式营业了。

    “决赛前我想和我们宿舍的小姐妹们彻夜长谈,我真的非常不舍得她们。”

    “决赛后,好好吃一顿火锅或者烤肉吧!”

    付程程因为迟到所有最后一个后采,采访完之后她哒哒哒跑到棠漾她们身边,语气故作神秘道:“惊天大料,惊天大料!你们知道我刚刚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众人:“赶紧说。”

    付程程:“我刚刚听工作人员说,成团夜那天,陆决明会带着自己的未婚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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