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很黑,  里面有很多灰。

    许笑然在里面谈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里面的环境。

    按照辛寒告诉她的方向,许笑然慢慢的往前爬着。

    在即将到达第一个房间的时候,  许笑然停了下来。她想了想,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全新的人/皮/面/具带在自己的脸上。

    积分商城出品的面具十分的贴合脸部,  顿时许笑然精致的五官就被掩盖住,  变成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她已经爬到了第一个房间的下方,  她低下头,从通风管道的缝隙中望过去。

    房间的床上只有一个女孩子,睁大眼睛躺在床上。黑色的发盖住了她半张苍白的脸。

    房间里堆满着垃圾和用过的纸巾,  传出有一股淡淡的异味。

    女孩子就那样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笑然将身体压低,  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她害怕女孩子死了。

    却不想下一秒,女孩就猛地盯住了通风管道许笑然所在的位置。

    一直呆滞的眼睛,终于转了一转。

    她发现她了!

    床上的女孩就像看见什么救星一样,  顿时反应过来。

    她踉踉跄跄着从床上爬起来,  伸长着手臂,  想攀住头顶的通风管道。长袖滑落下来,  露出她像火柴棒一样瘦的胳膊,她用气声哀求着,  “带我走……”

    黑暗中,许笑然摇摇头。许笑然将食指抵在唇上,  轻轻的“嘘——”了一声。

    女孩也明白现在不是喊叫的时候,她安静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许笑然。

    许笑然叹了口气,  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刀递给她。

    女孩接过刀惊讶的看了一眼许笑然。

    许笑然轻轻的朝她点点头,对……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女孩站在床上低着头仔细的看着那把刀,而许笑然已经抓紧时间,继续往前爬了。

    许笑然从通风管道中爬过,每经过一个房间就透过缝隙往下看。

    虽然博物馆弄出了低级展区降低价格的政策,可是这毕竟只是第一天,所以入住率也还不是很高。当然,她也不知道之前的入住率是多少。

    许笑然经过的房间大概有二分之一都是只有女孩一个人的。

    其中有少部分人看见了许笑然,许笑然便也不再掩藏,直接将小刀递给她们。

    在接过小刀的那一刻,她们便瞬间明白了许笑然的意思。

    这个通风管道里的女孩就像是她们内心深处渴望的样子一样,所以她们没有惊慌,也没有喊叫,只是悄悄地将小刀藏了起来。

    而没有看见许笑然的女孩或者是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许笑然则小心翼翼的用透明结实的鱼线将小刀从通风管道的缝隙中放了下去。

    当那些女孩们清醒过来之后,便会看见房间里突然多了一把刀。

    这把突然出现的刀是让她们自行选择的。用或不用,或是用在哪里都是看她们自己。

    在路过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许笑然停了下来,这好像……是她认识的人。

    她趴下身子,从缝隙里瞧着房间里的人影。

    2002号!那个擂台赛中输掉的女孩!她被拉到了玩乐区。

    2002号仰面躺在床上,眼中泪花闪烁,就像一只破碎的布娃娃。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忍着身上的碰撞,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许笑然看不清她身上那人是谁,她只能看见白花花的一个后背。

    而房间的地板上放着一堆凌乱的衣服。

    突然——2022号猛地睁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天花板上好像有人!那……是谁?

    然后,她就看见一根鱼线吊着一把小刀,慢慢从天花板上放下来。

    2002号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鱼线越放越长,2002号的视线随着那把小刀往下坠。

    小刀落到了那堆衣服上。

    然后鱼线被剪断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天花板上的那个人……她走了,只留下了这个东西……

    那一刻,2002号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这……难道是神听见了她的心声吗?

    2002号看向自己眼前的男人。

    男人大概有四五十岁,但是保养的很得当。身材挺拔,没有啤酒肚,只有眼角微微的几道细纹和黑发中的几根白发透露出了他的年龄。

    其实这个男人挺好的,说话也很博学的样子,他好像很喜欢她。自从她被关进这里之后,这个男人已经来找过她好几次了。但2002号觉得好恶心啊。每次打开门,看见来的人时,她的胃都一股恶心想吐。不管来的人是谁。

    眼前的男人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发出像野兽一样低声的嘶吼。

    2002号轻轻的闭上眼睛,她有点累了……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男人终于发出轻微而又绵密的呼吸声。

    2002号轻轻的掀开被子,光着脚在地上走着。

    在即将接近衣服的那一刻,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你去干什么?”

    那一刻,2002号心差点就要跳出来了。她甚至以为男人当时看见了那把刀。

    不会的……!当时他是背对着的。

    依据这几天对他的熟悉,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

    他现在还是迷迷糊糊半清醒的状态。

    2002号喉头滚动了一下,她咽了口口水迅速的冷静下来,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轻轻说道:“我去冲个澡。”

    “哦。”男人没有怀疑,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或许说他也不会怀疑,毕竟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在低级展区里是按照时间来付款的,所以很少有人在办完事后会继续停留在低级展区的房间里。但是他喜欢这样。

    他是这里的常客。即使他的家里已经买了好几个中级展品,可是低级展品区里,他迷恋于每次办完事后,女孩因害怕或是其他而微微颤抖的身体。那是一种温暖而又诱人的触感。

    那些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他每次都是睡到早上便直接起床洗漱去上班。

    这次他也不例外。

    在得到了男人毫不在意的回应之后,2002号迅速的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服捡起,走进了浴室。

    衣服堆中藏着那把许笑然送下来的小刀。

    浴室中水雾弥漫。

    在淅淅沥沥的花洒水声中,女孩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小刀,朝着床走去。地板上是她光着脚留下的一串足迹。

    许笑然继续往外爬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方向离电梯不远了。

    确实,如果电梯离玩乐区太远的话,那些游客又怎么下到地下的低级展区的呢?

    很快,许笑然便找到电梯了。

    许笑然趴在通风管道下,两眼盯着斜下方的电梯。

    电梯门紧闭着,在电梯门的旁边还画着一张地图。

    许笑然用她五点零的视力瞧着那张地图,地图上只标出了玩乐区,而没有将她们蹬轮子车的工作区和休息区标出来。

    地图上显示地下只有一个电梯,还有两个应急的通道。

    对于那些在博物馆里长期工作的帕布们来说,他们早就对路线铭记于心了,根本就不需要看什么地图。这个地图……也许是为了给那些下到地下的游客准备的。

    许笑然眯了眯眼睛,所以那些游客并不知道地下还有工作区的存在?

    许笑然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通讯器,通讯器上依旧是“10”。

    从刚刚她路过的房间的状态来看,现在应该还是游戏第十天的凌晨。

    许笑然相信她送出的那些小刀肯定是会有人用的,但是等那些人发现,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呢。

    许笑然打了个哈欠,便躺在通风管道中浅浅的入睡了。

    许笑然觉得自己睡了大概有五六个小时,就突然听见电梯门一直在打开,关上,打开,关上,还有匆匆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往下看,发现红衣帕布带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匆忙走出电梯,朝着玩乐区走去。

    红衣帕布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一张胖脸上被汗珠给糊的油腻腻的。

    哦吼,看来有情况?

    许笑然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那些人影都消失在玩乐区后,许笑然打开通风口,直接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下。她跳的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她迅速地起进了电梯,按了向上的按钮。

    五分钟过后,地下世界乱的简直像是刚打了一场仗一样。

    那西装男人正在训着红衣帕布,他大声地质问道:“武器是刀?这里怎么会有刀?你他妈的,这我不管!你们这到底出现了多少次失误啊?现在竟然给我闹出人命来了!”

    红衣帕布低着头,不敢说话。

    眼前这西装男人是市长办公室的秘书长,叫做陆俊。

    虽然只是个小小秘书,但狗仗人势,哪怕是云馆长,在他面前也得好好说话。

    陆俊还在大声地喊着:“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好几个人给报失踪了!没想到都在你们这地下给找到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展品?”

    “死了!全部都给我死了!死了八个人!”

    红衣帕布小声地解释道:“我们确实是按照博物馆的规则,都是将展品的身上都检查过后,没有携带任何东西才敢把她们放进房间里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会突然出现小刀,我马上给馆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陆俊问道:“你们馆长呢?”

    “休……休假了。”

    “都什么情况了,还有心思休假?有这休假的功夫,他妈的太阳早就给弄出来了。”

    红衣帕布不敢反驳,他的腰都差点弯成了90度,他一直点头应道,“是是是。”

    其实他的心里面在想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太阳给修好?

    那些小轮子车都是特制的,如果要重新购买新的的话,那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又要多了一些。

    所以馆长并不打算买新的,而是让他们加紧时间修。但是那些小轮子车早就被砸的稀巴烂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怎么修的好啊?都怪馆长抠搜,当时不肯多买一些备用,只买了刚好的量。

    现在好了吧,一坏就坏了一大半,想用都用不了了。

    在陆俊大骂红衣帕布的时候,其他的白衣帕布还在忙碌碌。他们忙着打开每个房间检查着里面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以及找出更多的伤亡人员。

    陆俊缓了几分钟,这才感觉情绪稳定了一些。他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想打电话给副市长汇报情况。

    却发现副市长的电话一直无人接通。

    陆俊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难道也突然休假了吗?还是地底下信号不好?

    一个帕布从最后一个房间跑了出来,他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陆俊烦地捂住了太阳穴,“什么事?好好说?”

    这一个晚上,老是有人报失踪。报失踪的家属都说那些人失踪前都去了美丽博物馆。

    刚开始陆俊还以为他们是忘乎所以,忘记了时间,但家属都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出发的时候说了只是去玩个几个小时,却一夜没有回来。

    陆俊想着平复一下他们的疑惑,随便检查一下博物馆交个差,便带人去了美丽博物馆。

    可谁知在美丽博物馆的地底下,竟然发现了有□□名尸体!都是一夜死亡。

    经过这一出,陆俊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不好的了。

    帕布弱弱地答道:“搜到了最后一个房间,还有一具尸体……好像,好像是副市长……!”

    “什么?”

    听了这话,红衣帕布一个激灵,两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像落雨一样滴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完蛋了……他完蛋了……

    陆俊已经冲进了最后一个房间。

    房间里,paradise的副市长躺在床上,没有穿衣服。一把小刀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心脏中。

    流出来的血,几乎将整个床都染成了血红色。就连墙壁上都有溅出来的血点子。

    “是谁干的!”陆俊嘶吼着喊道。

    他红着眼睛,看向墙角处那个黑头发女孩。

    女孩长得十分的娇小好看,就像个惹人怜爱的布娃娃一样,确实是副市长一直都喜欢的类型。

    但现在,女孩的样子有些恐怖。

    女孩同样没有穿衣服,她缩在墙角,两只眼睛抬起,望着陆俊放声大笑起来。

    跪在地上的红衣帕布反应了几十秒,才终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两手颤抖的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馆长汇报情况,却发现地底下信号不好,总是拨不出去。

    “妈的”,他咒骂了一句,连忙喊人赶快去上面找馆长。

    没想到被派出去的人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不好啦!电梯坏了!”

    “什么?坏了!”听到这话,红衣帕布彻底撑不住了,他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后倒去。

    地下休息区。

    辛寒一脚醒来看见身边空了的床位的时候,心里头还有些空闹闹的。

    没想到许笑然真的直接就从通风管道里爬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辛寒叹的口气,感觉到人就是贱。今天依旧是没有工作的一天,她竟然会觉得太无聊了。难道真是被压榨给压榨习惯了?

    她两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发呆,发呆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突然有人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问道,“小妹妹,你那个脸上有疤的朋友呢?”

    辛寒抬起头,发现是那个因为失去孩子而疯了的高颧骨女人。

    只是高颧骨现在看起来情绪稳定了很多,类似于什么回光返照一样。她笑着轻轻的问辛寒,脸上带着普通中年妇女一样的笑容,就像菜市场里随处能看见的买菜妇女一样。

    没想到这高颧骨竟然还记得许笑然,辛寒随口胡诌道:“哦,她说这里磨牙声太大,搬去其他休息去了。”

    高颧骨挨着辛寒坐下,她小声的说道:“搬走了啊?忘记和她说谢谢了,谢谢她的饼干。”

    辛寒没有应话。

    高颧骨女人也不在意,她接着问道:“她脸上的疤是假的吧?”

    听了这话,辛寒顿时吓得瞳孔扩张,她扭过头盯着高颧骨女人。

    “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们……都是好人,”高颧骨女人轻轻的拍了拍辛寒的肩膀示意她放心,“我12年前是个外科护士,所以我能看得出。她的伤疤虽然很逼真,但是……是画上去的吧?”

    辛寒仔细的瞅着高颧骨女人的脸,在确信了她的脸上只有着关心,这才微微的放下心来。辛寒有些好奇地问道:“12年前?”

    高颧骨女人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是啊,12年前。那时候我和你们差不多大,在医院工作。那时候啊,我都已经订婚了,马上就要休婚假了。那时候,我特别期待和开心,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想做一个好妈妈。”

    “可是一夜之间突然变了,那一天太阳没有照常的升起……”

    辛寒竖起耳朵,还想认真的听高颧骨接着讲时,外面就突然闯进来一群帕布。

    为首的一个帕布举着一张画像,凶神恶煞的喊道:“喂!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的?老实说!要是说假话的话,被抓出来可是有你们好受的!”

    高颧骨女人顿时止住了话。

    辛寒吃了一惊,不会是许笑然吧?

    她抬头看向画像,画像上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陌生面孔。

    嚯,幸好不是许笑然。

    休息区内,其他的女孩子也纷纷摇头。

    帕布们见没人承认,又急匆匆地带着画像前往下一个休息点。

    云馆长急急忙忙地走进办公室里面,而红衣帕布正在等着他。

    因为休假突然被打断,所以馆长的表情很不好。他低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陆俊那边说,副市长死了是怎么回事?”

    红衣帕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昨晚上低级展区的玩乐区,每个房间里里突然多了一把刀。有的展品便起了坏心思,用刀杀死了游客。现在地下一团乱。”

    “陆俊那边想办法给我们封锁消息了,但是副市长也在死去的名单里,所以陆俊和其他高层都很生气,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

    “这么严重!”云馆长猛地站起,双手一拍桌子,“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红衣帕布:“昨晚上的事情,今天早上才发现的……而且电梯不知道怎么突然坏了,怎么按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走的紧急通道。”

    “已经是第三次了呀,你们第三次惹了祸,这祸还越来越大。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红衣帕布连忙从一旁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馆长,“都已经找出来了。这些照片就是前两次工作区发生问题的时候,在场的那些展品的照片。其中画了红圈的,则是最近新近的一些低级展品。”

    云馆长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红衣帕布瞧了瞧他的脸色,继续小心翼翼的报告着:“这次虽然闯了祸,但是我们反应十分及时。我们将玩乐区的所有展品都关押起来,进行拷问,才得知原来是有一个女的昨晚在通风管道中给她们递的小刀。”

    “其中有人看见了那人的长相,”红衣帕布拿出一张画像递给馆长,“但是询问了所有人都没有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

    画像上那女人的脸普普通通,属于没有任何的特点,过眼就忘的那种。“这是我们按照她们的说法画的像,而且这张脸也没有出现在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些展品照片当中。”

    云馆长抬起头,问道:“那你们没去找通风管道?也许还藏在管道之中呢?”

    “我们找过了,管道中确实有爬行的痕迹,证明那些展品们没有说谎。但是最后痕迹的末端出现在电梯附近,我们怀疑那个女人逃到了博物馆里,但一直没有找到。我们猜测可能她逃了出去。”

    “那女人是低级展品,所以手腕上已经去除了之前我们给她做的标记,所以很难找到。”

    云馆长否认道:“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她一个女人逃到外面去,有多引人注目,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她一定还藏在博物馆里!给我搜!仔细的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红衣帕布见云馆长继续低头看起照片来,完全忘记了要惩罚他的事,他连忙退了出去。

    只是这博物馆,他都令人仔细搜过了,却都没有找到。到底那人去了哪里?

    办公室,云馆长仍然在低头研究着那张画像和那叠照片。

    放在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烦死了,是谁啊?”

    云馆长瞧了瞧来电显示,顿时不敢怠慢地将电话接起,声音秒变,“喂?李市长啊?”

    电话那头传来市长阴沉沉的声音,“你们博物馆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陆俊说了。”

    云馆长马上应道:“麻烦市长费心了。这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马上就可以找到在后面捣鬼的是谁。”

    市长:“你知道你前几次博物馆出事的时候,外面都是怎么传的吗?”

    云馆长拿着话筒的手微微地颤动着,“我……我不知道,还请市长告诉一二。”

    市长的语气虽然很平静,可是馆长他却明白这是隐藏在暴风雨之下的宁静。

    市长的手段他是明白的,如果当时不是市长努力的推动的话,他也没有办法成功的修建这样一所博物馆。

    市长:“这几天太阳频繁的消失,城里大家都传言是博物馆做错了什么东西,才使得paradise城遭到了反噬,太阳才又消失了。”

    “虽然公关部门已经解释了这些只是流言,可是又有十几个人在你们博物馆死亡!其中还有一个是副市长,你知道城里面又会传出怎样的流言吗?”

    云馆长被吓得心顿时紧缩了起来,明明办公室的窗都是紧闭着,可他总感觉到有一股凉风吹上了他的脊背,就像一条冰凉的蛇一样在缠绕着他,让他止不住的发抖。

    云馆长听明白了。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这次他还没有把这件事解决的话,那么为了平息城里面的流言,这博物馆一定是要被追责的,他这博物馆馆长的位置也坐不住了。

    云馆长乞求道:“市长,你不能这样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啊,这些年来,博物馆给你带来了多大的收益,这些年我给你帮了多少的忙,你也不是不清楚啊……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吧……”

    话筒那边,市长呵呵笑了起来,“是呀,我都清楚,这些年也确实辛苦你了。所以我才打电话告诉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云馆长握着话筒,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话筒重新放了回去。

    他坐在椅子上直哆嗦,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他安慰着自己,“不慌不慌,一定能解决的。”

    云馆长扶了扶被汗滑到鼻尖的眼镜,重新开始研究着画像和照片。

    在盯着画像看了十几分钟之后,云馆长摇了摇头,这画像是假的吧?

    画像上的脸是那种最普通的大众脸,五官平平无奇。

    虽然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看来,却发现这些五官的组合又存在着一些矛盾点,就好像是随便从一些普通的五官中摘抄过来的。

    难道是他们画错了,还是那些女的形容错了?

    云馆长把画像扔到了一边,转头看起照片来。

    照片不多,也就20多张。

    云馆长将照片一张张的摊开放在桌子上,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

    突然他被摆在角落里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照片上的女孩长得十分的好看,只是一道从额头贯穿到嘴角的疤痕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个,好像有印象……”云馆长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开始翻阅,翻到某一页处,他停了下来。

    同样的一张脸被印在上面,只是没有了那道疤痕。

    这个展品是第267届擂台赛的参赛展品。

    云馆长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个展品竟然杀死了博物馆的一头狮子,让博物馆损失巨大。而那道疤也是狮子给她留下的。

    云馆长对比着文件夹上和打印出来的照片,他喃喃自语道:“现在想想还真有点蹊跷,一个女人竟然能从狮子的爪子下活下来,而且还正巧伤在脸上,又不致死的程度。”

    难道说……她在隐藏实力?

    云馆长总感觉这个展品有点问题,他拿起电话正想拨号,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他吓得电话话筒直接从手中掉落,他转过头,一个脸上带疤的女孩正从黑暗中朝着他一步步的走过来。

    女孩笑了笑,她说道:“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电话线剪断了。你应该不介意吧?云——善——生。”

    她一个被关在博物馆里的展品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云馆长惊地目瞪口呆,手脚发软。

    难怪说搜遍了整个博物馆都搜不到她的藏身之处,因为博物馆还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办法搜的呀,那就是他的办公室

    面前的女孩虽然笑着,可是眼底却满满都是冰冷,她边朝着他走过来便将他干的那些事就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哦,云善生。”

    “12年前,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学者,专门研究性别文化。表面上你发表了大量的研究文章,鞭挞落后的性别文化思想,实际上你骨子里十分厌女。

    谁知12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太阳消失了,整个城市陷入了黑暗当中。这也导致很多元素也发生了异变,能源出现了短缺。大家惶恐不安。太阳的消失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所以大家都将这次异变称为是神的惩罚。”

    “脑子聪明的你,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你和当时的政客勾结,提出一个观点,这次神的惩罚。是因为你们没有保护好美才落下的。

    你提出修建一个美丽博物馆,女性的美是不可或缺的,是需要好好保护起来的。女性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城市的资源。

    而当时的政客也认为女性挤占了他们的资源,所以你们一拍而合。在大家共同的极力推进下,博物馆终于建成。有些女孩子是抱着相信你的想法,也有些是迫不得已被关了进来。就这样,所有的女性都被关进了这座博物馆里。

    可其实修不修博物馆,也改变不了太阳的消失。而你早就想好了,怎么让城里所有的人都相信你的话。”

    云馆长瞪圆了眼睛,在这之前,他每次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他的心里面都有一丝自豪。可是现在当这些事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觉到一丝恐怖。

    他想大喊“来人!”,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不能发出来。他指着自己的嗓子,嘶哑地“啊啊”了几声。

    怎么回事?云馆长惊恐地看向手边的茶杯,难道水里有毒!

    “嘘——别乱动,听我说完,”许笑然勾起嘴角,接着说道,“你修建了一个人造太阳,在博物馆建成的那一天,人造太阳也亮起了光芒,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博物馆的修建,所以神才拯救了大家。大家都以为你的研究是正确的,其实那只是一个假的太阳。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神,没有什么神的惩罚!”

    “因为能源比较短缺,而人造太阳每日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你不敢用其他办法给人造太阳供能,于是那些被你关起来的女孩没日没夜地劳作,给太阳供能。太阳才亮了起来,掩饰了你和上层人的谎言。女孩子们蹬的轮子不断地充电,给paradise城的人塑造了一个假的太阳。

    而你在修建了博物馆之后,名利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你越来越不满足,想到了越来越多的办法,从而让你和其他高层的人在博物馆的经营中中慢慢的获利。

    而那些对这件事有所听闻的人,则进入了博物馆给你工作,成为了所谓的帕布。整个博物馆的人都在掩饰着这一个谎言。”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当最后一个字说完,许笑然已经走到了馆长的身边。一把刀对准了他的颈动脉。

    馆长面如猪肝色,汗如雨下。

    许笑然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猜猜……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了你多久?”

    下一秒,小刀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脖子。

    云馆长脑袋一歪,倒在沙发椅上,失去了呼吸。

    许笑然拔起小刀,有些嫌恶地擦起了刀上的血迹,“好像让你死的轻松了一点。”

    她望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声地说道:“云善生确实是个好名字。但如果世界上真有神的话,神如果知道你打着他的名义干这样的事,你——是一定会下地狱的。”

    12年前,paradise城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城,大家安居乐业。

    太阳意外消失,是大家共同面临的末日。如果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合作,总会度过难关。

    可是有一些人却浑水摸鱼,靠着末日借题发挥,借以达成自己的利益。

    许笑然相信当时一定也有女性进行过反抗,提出过不满。

    可是当女性的工作被夺走,受教育的权利被限制,行动被禁锢,那久而久之,即使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完全丧失掉自我,成为城市里可被利用的资源。

    paradise城……终究只是少部分人的paradise罢了。

    忙完这一切后,许笑然才察觉到肚子有些饿。

    她从背包里取出面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通讯器,现在已经是末日游戏第11天了。

    啊,没想到那些帕布们竟然已经找了她一天了呢。

    许笑然勾起嘴角,快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红衣帕布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见云馆长正背对着大门,坐在沙发椅上。

    这窗帘都被拉着的,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有什么好看的啊,红衣帕布在心里嘟囔着,可也不敢说出口抱怨。他上前几步恭敬的说道:“馆长,已经命人将博物馆翻遍了,都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

    没有等到馆长的回答,只等到了身后的门传来反锁的声音。

    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喂,你是除了云善生之外,博物馆的第二负责人吧?给我打电话叫市长过来。”这是女人的声音。

    竟然还能有女人在展区之外?红衣帕布便明白了,身后这女人应该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祸端。

    见椅子上的馆长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便猜出云馆长已经死了。

    他眨了眨眼睛,富贵险中求。既然云馆长死了,那他……不就能上位了?

    红衣帕布假意点头应好,实则手腕一反,想抓住后面女人的脖子。右脚也猛地抬起,想踩后面女人的脚。

    却不料,那女人没有躲闪,而是手中刀子一划。

    刀子从脖子上移到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从大臂一直划到了小臂。

    肉翻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渗透了整个红色衣服,袖子变成了黑色的一道。

    红衣帕布痛地想大喊,口中却突然被塞进了一块破布,让他根本喊不出声。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口中的破布竟然是双臭袜子。

    女人低下头,在他的耳边威胁道:“你不想打电话,是吗?好,你耽搁五分钟,我就在你身上划一道口子,你看看……是你坚持的久还是我坚持的久呢?”

    红衣帕布双眸闪过一丝害怕,眼前的这女人是个疯子!他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这种敢反抗的女人了。

    “叮铃铃——”,电话响起。

    李市长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云善生的来电。等到电话响起了七八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才拿起电话,“喂?云善生?”

    “市长,是我……麻烦您来博物馆一趟,我们馆长想见您。”

    市长皱了皱眉头,“是你啊。他见我有什么事?”

    “我不清楚……好像是很要紧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红衣帕布声音在发着抖,好像真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市长撇了撇嘴,呵,只不过是威胁云善生撤个职,就把他给吓成这样。果真是个办不成什么大事的。

    市长应道,“行行行,一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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