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仔咿咿啊啊的喊痛,跟没听到秦歌的警告似的。
秦歌没想到他骨头这么硬,不禁扭头看向萧墨寒。
萧墨寒甩了他一个眼神,秦歌眉心一跳,迟疑地抬起手,那保镖一看到他手势便果断提腿,踢向刀仔的后膝弯,刀仔砰地一声跪地上。
这地板是结结实实的瓷砖,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下去,疼痛都难以忍受。偏偏他跪的地方,还有玻璃碎片。
这玻璃碎片,就是他先前不小心撞翻的小板桌上面的杯子。
所以这一跪下去,碎片直接扎进他的膝盖,血流了出来,和红油混在了一起。
秦歌看着都替他疼,忍不住道:“刀先生,我劝你还是招了吧,免得受苦。”
刀仔咬牙:“我们就在家里睡觉,哪儿也没去。”
不能招,招了就是个死。
只要他一口咬死,对方没证据,难道还敢光天白日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杀了不成!
“刀先生倒是有几分骨气。”一直没吭声的萧墨寒开口了,他比秦歌还要说得没耐心。宋婵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儿。
多耽误一秒,宋婵就多一分危险。
他耽误不起。
扒开站在前面的秦歌,一把扣住顾清漪的脖子:“但愿呆会儿你听到她的尖叫声,你还能嘴这么硬。”
“墨寒哥哥……”
顾清漪傻了。
萧墨寒居然这样对她,为了宋婵那个小贱人!
他可是她心里的神啊!
他怎么能,怎么能……
“不,你不要动她!”刀仔终于慌了,挺起身子就要扑过去护住顾清漪,可惜,他被萧家保镖探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像头困兽,面红耳赤的嘶吼着。
“那你赶紧说,不然……”
刀仔疼得额头都冒汗了,他在这条路上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死无所谓,他早看淡了,也早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可是,他不能放任小漪跟他一起死。
他才刚找到这个女儿,这是他唯一的血脉!
他浑浑噩噩了几十年,见到她,才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有了目标。
“啊……”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萧墨寒已经把顾清漪提了起来。顾清漪脚底悬空,身子贴着墙面一点点地往上升,脖子上的禁锢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不畅。
她拽着萧墨寒扣住在她下巴的那只铁掌,捶打,抓挠,萧墨寒就是不松。
那张阴沉沉的脸,似乎铁了心的要她死!
顾清漪又怕又心寒。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真的为了宋婵要弄死她!
好不甘心,好恨!
“你放了她,我说,我说。”
刀仔眼见顾清漪出气多,进气少,白眼一个劲地往上翻,怕了。连忙改口:“城南有座荒山,靠近浏河湾,你们去那儿找人吧!”
语毕,另一条腿也颓废地跪了下去。
萧墨寒松了手,完全不顾顾清漪像条死鱼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咳嗽,大口吸气,他径自往外走。守在外面的保镖给他开道。
“小漪,你没事吧!”
刀仔挣扎着想要过去查看顾清漪的情况,腿刚刚一抬,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这一摔,卡在膝盖里的玻璃碎片,扎得更深了。
血流不停,方便面的红油顺着他的裤管流到他的膝盖处,没入伤口,痛得他牙齿不禁打了个颤。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咬牙把那些碎片给扒拉了出来,然后坚持爬到顾清漪身边。
“小漪。”
“走开,别碰我!”
顾清漪挥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恶劣地冲他吼。
她把今天的遭遇,全怪到了刀仔的身上。
就是因为他的一无是处,她才会被萧墨寒这样对待。
假如她的父亲还是顾志远,萧墨寒会这么绝情?
不会,一定不会。
刀仔一直知道他这个女儿不喜欢他,却没想到这么厌恶。
不过厌恶他也是应该的,谁让他这么多年,都没带过她,没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一个好好的千金大小姐,跟他沦落至此,心里肯定有落差。
他都明白,他不计较。
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她胳膊道:“萧墨寒去了那边,他是找不到宋婵的。他一定会回来再找我们算账。我们得赶紧走,迟了就走不了了。”
“走,往哪儿走?帝都是他的地盘,我们到哪儿,他都找得到。”顾清漪泪水浸湿了眼眶,都是叫眼前这个没用的男人给气的,更气萧墨寒的冷血和无情。
“那就离开帝都,我们去别的城市,离得远远的,他就找不到了。”
刀仔拉起她,不顾膝盖的疼痛,硬把她扶到肩膀上靠着:“东西不收拾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身份证带上,我们马上去车站。”
顾清漪不想离开,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留在这里,想想办法,总还会有转机。
可她现在脑子非常乱,大概是刚才缺痒缺的,什么也想不到。只能任由刀仔勾起挂在墙上的包包,一手搀扶着她狼狈地走出地下室。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萧墨寒来之前,白九棠已经把在医院监控视频里发现的可疑人物分别发到他和黎英的手机上了。
那个穿着灰布麻衣,戴着鸭舌帽的身影,虽然分辩不出究竟是谁,但萧墨寒刚才在刀仔的那间屋子里已经找到那套衣服了。
就放在置物架上最顶层的盒子里。
萧墨寒去找人,黎英就在地下室的总出入口守株待兔,所以父女俩个一出门,就被戴上手拷,押入警车带走了。
浏河湾旁的两台山,是一片老森林。地势不高,海拔到顶也就百来米,坡平不陡,就是树多草多,灌木丛生,蛇虫鼠蚁,什么稀奇品种都有,而且都带毒。
随便咬一口,够呛。
附近的居民,一般不上山。
一来惧毒蛇毒虫,二来,山不高,但面积大,容易迷路。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能见度也是很底,大好的阳光全叫那些密不透风的树冠也盖住了。
上山之前,秦歌找人打听了,说这两台山原先是有人管的,管这片山的人,住在山顶。不过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那人没后代,这山就成了无主之山。
原本还有个房子在的,但昨夜突然来了一场大火,把房子给烧了。
秦歌下意识就觉得那把火是刀仔和顾清漪放的,目的是要烧死宋婵,不然哪儿那么巧。刀仔人关在这儿,这儿就起火了。
他能想到的,萧墨寒自然也能想到。连忙带着人直奔山顶。
果然,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片烧成黑不溜秋的废墟前。
门窗俱毁,只剩一面半塌的土砖墙,那墙被熏成黑色,其他什么也不剩。
秦歌眼睛都直了,烧成这样,只怕骨灰都找不见了。
但他还是祈祷出现奇迹,命令保镖们在四周找找看,能不能发现意外的线索。
然而,小半天过去,他们一无所获。
大家心里都有个猜测,宋婵怕是凶多吉少。
可又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
萧墨寒摸了摸那半堵烧黑的土墙,指尖染上一片黑色。他鬼始神差地蹲下,从一堆厚厚的灰烬里,摸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枚扭扣形肩章,金属制的,上面刻有五角星的图案。
“秦歌。”
“老板,怎么了?”秦歌正在一棵烧焦的树底下扒拉,听到喊声,立马跑了过来。
“别找了,我知道人在哪儿。”
秦歌不明白:“在哪儿?”
“五一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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