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被关的第三天,顾廷风刚在外面结束一天的奔波,回到红湖公寓,门口小区的保安告诉他,有他一封信,替他放在邮箱里了。
顾廷风不在意,在楼底下,从邮箱取了信封就上了楼,他坐在沙发里,满脑子都是宋婵的案子。
曾律师说,监控察不出被人动过手脚,这也就无法证明宋婵是完全无辜的。即使他们都明白,宋婵是被人陷害。
被谁陷害?
张玉兰和顾清漪么?
当天据护工所回忆,除了例班检查的医生,外人出入只有张玉兰、顾清漪和宋婵两拔人。
若按他分析,宋婵是无辜的,反之,那张玉兰母女就是最大嫌疑人。
他可以不顾及张玉兰,对这个半途杀进来的二婶,他并没有多少好感,可他不得不顾忌二叔,一旦坐实了张玉兰的罪,二叔的家将永远宁日。
整个顾家也会受影响。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爱人,一整天了,案子的进展就卡在这儿,令他难以取舍,徘徊不进。
余光瞥到被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的信封。这才想到要把它拆开。
没有纸张之类的东西,一只巴掌长半指宽的铁疙瘩滑入手中。
他上下看了看,竟是一只录音笔。
以为是个恶作剧,他毫不在意的按下开关。
里面先是一片嘈杂声,接着便是一段录音。
“……我说,我说,那马钱子粉是张玉兰托我从外边弄来的,没告诉我用在什么地方,我问多了,她就拿钱堵我的嘴,还警告我,不要说出去,不然要我好看。”
短短一句话,像是一道闷雷,劈在顾廷风的身上。
他刚还颓废的如被人抽了魂魄,浑身软绵绵的连坐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挺直了身子,像打了鸡血一般,目瞪口呆地盯着这支录音笔,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都是真的。
心绪正乱时,曾律师突然打来电话。
“喂。”
那头似乎难以启齿,迟疑良久,才开口:“喂,顾先生吗?很遗憾地告诉您,宋小姐这件案子,我可能接不了了。”
“为什么?”
“顾先生若是有疑问,不如直接问您的父亲。”
“我父亲?”
顾廷风明白了,曾辉半途撂挑子,是受了他父亲的威胁。可是父亲为什么会知道,他并没有泄露半个字出去啊!
时间仿佛是被人算好了一样,他刚拿到证据,曾律师却告诉他,洗手不干了。
他连忙找出父亲的号码,拔了过去。
顾志高倒是坦率,直接就承认了,是他给曾辉施加了压力。但被质问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隐忍的怒气立马爆发了:“自然是你二叔告诉我的,他怎么知道你在管这件事,他现在人在,萧墨寒也去了,你说他怎么知道!”
与此同时,远在的萧墨寒,正在庄园里同萧老爷子喝着茶。
他看着老爷子怀里抱着的金毛犬,淡淡抬眸:“听管家说,您昨日哮喘病又发作了,这东西最好还是别养了。”
动物都爱掉毛,一旦吸入呼吸管道,后果不堪设想,昨天的发作,估计就跟这东西有关。
偏老爷子喜欢养这些小东西,那金毛犬似乎有灵性,听到要把它送走,立马躬着小奶猫的身子跟只母老虎一样,往老爷子怀里蹭,还不忘对萧墨寒龇牙咧嘴,令人不禁怀疑,萧墨寒若再说一句这样的话,它就攻击。
一只畜生,也敢跟他叫嚣!
萧墨寒眼睛微微一瞪,对视片刻,金毛犬浑身炸起的毛,竟慢慢的硬生生的耷拉了下去。
秦歌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他家老板这震慑力,六界通杀啊!
连狗都怕,啧。
“狗不比人,狗养得熟,人养不熟。”萧老爷子摸着金毛犬的毛安抚,一边嘴里暗喻宋婵是只白眼狼。
别养着养着,哪天把主人给吃了。
萧墨寒淡淡道:“顾志远亲自回去阻拦,老爷子对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若真想通了,看清那丫头的真面目,自然好。就怕……”老爷子轻哼,自己孙子什么秉性,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来看他之前,还唱反调,要保那丫头,转眼就变卦了,这里面没猫腻,谁信。
萧墨寒端着茶没说话,一又幽暗深邃的眸子隐在眼睑下。
次日清晨,帝都。
顾廷风想了一晚,最终顶着两个黑眼圈,拿起桌上的录音笔去了敬局。
曾律师不帮他,可以。
有这支录音笔,直接就可以洗清宋婵身上的嫌疑,把人从里面保出来,根本不用上法庭。
所以,有没有律师已经不重要了。
顾廷风到了那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录音笔交了上去。
依然是黎英接待的。
既然是张玉兰害的顾清涟,不管二叔一家面临什么,真正的凶手不能逍遥法外。
黎英听完录音后,当即便叫顾廷风签字领人。
被关了五天,在里头,虽没受过虐待和审讯,可暗无天日,无尽的孤独和彷徨吞噬着自己,很多时候,她都悲观地在想,会不会就在这里关一辈子,永远也出不去了。
没想到,没想到,她还有机会重新站在阳光下。
温暖的光扑在脸上时,宋婵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那种重获自由,仿若新生。
她抬手,挡在眼帘,看着阳光下,被镀了一层又一层的街道和人群,心中积累几日的阴霾一点点散去。
“廷风哥哥,谢谢你。”
顾廷风摸了摸她的头,儒雅的脸庞,满是宠溺和心疼:“不客气。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是有一个无名英雄在帮助你。”
“无名英雄?”谁啊?
宋婵想不到,在帝都,还有谁能如此费心帮她。
顾廷风就更不想到了。
他看着宋婵身上还未换下的病号服以及头上边角已经泛黄的纱布,说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宋婵不想回医院,那个地方冷冰冰的,到处都是死亡和绝望的味道。
她不要去,可除了那儿,她好像也无处可去。
正自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在对面停下。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笔直挺拔从车上下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刻着不近人情的冷俊。深邃乌黑的眸子,像是埋藏在地底下几千年的顽石,阴森而深沉。
视线向她投过来的时候,如一道极光,迅速冷静。
“宋小姐。”身边的助理小跑着过来,站在平地,与高他三个台阶的宋婵仰头说道,“老板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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