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芸娘忙不迭把严二哥扶起靠回了枕上。
“二哥二嫂,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两家话可好,这样总是谢来谢去,反倒是生分了,而且你们过得好了,我便是离开了青岩镇,也少些后顾之忧不是。”
话说到这里,严家人也不再客套了,都一副乖乖听着孙芸娘安排的样子,特别是严大双,眼中一股雄心壮志。
孙芸娘也终是安下心来,交代了明日起,严大双和严二嫂上下午轮流来店里熟悉火锅店的生意,差不多安排妥当后,方才离开。
临走还拿了二十两银票塞给了严二嫂,见对方死活不要,才说是借给严二哥买补品养身体的,往后挣了钱再还就是。
严二嫂这才勉强收下,含着泪不舍地送她离去。
直到人走远了,才喃喃道:“多好的妹子啊…林栋啊林栋,总有一日你要悔得肠子青哟!”
等到第二日,孙芸娘便手把手地开始教起了严家母子,把火锅的烹制方法和配料侧重教给了严二嫂,经营店面的法子教给了严大双,还把现代烹炸煎炒的手法和现代餐营业服务的理念浅教了一番。
毕竟一个月时间有限,她又要尽可能地抓紧时间教到一些精华的东西,是否能领会到精髓,就看大双的悟性了。
毕竟古人的思维还是不容易跳出已有框架的,但这些东西即便学个皮毛,养家糊口却是绰绰有余了。
可她没预料到的是,未来的大双会远超她的想象,很多年以后,将会有一家与众不同的大酒楼自成一派,开遍南楚的大江南北。
不过这亦是后话了。
这一个月,严家人也是竭尽所能地把孙芸娘教的东西学到了心里。
等到出发修文县的那一日,孙芸娘竟把自己宅子的地契塞给了严家,待她一走,他们便可彻底搬出严家村了。
严二嫂想拒绝,又被她那句“反正无人住帮我照看宅子”给噎了回去,最后一家四口齐齐给她深深行了一礼,才目送着她离开。
等回到了严家村,严二嫂小心翼翼把地契放进自家柜子里时,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掉了出来。
一家子怔楞了半天,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是特意给他们的生意本啊…
见着自家父母都红了眼睛,严大双鼻子也是一酸,却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
默默回了自己房间,用小石头在床沿上刻下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小字——“一百两”。
本来他还想把地契两个字写上,却不会写…
所以,他一定会听孙姨的话,今后边抽空学认字学做账,边做生意,方能成为更有出息的人!
就在严家思绪如潮却又对未来满怀希望的时候,孙芸娘已经到了修文县城里。
犹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大祸当头下了县衙大牢,那会也曾路过街市,却根本无心观看。
这一次来,竟是恍如隔世,心境自然大有不同。
她掀起马车上的一角帘子,慢慢欣赏起街景,比起那小小的青岩镇,这县城自是繁华了许多,路上也是车水马龙,热闹得紧。
就连路上的行人穿的衣物也是讲究了许多,现下这条街似乎就是专卖衣服饰品的,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身旁的魏无风似是看出了她的好奇,微微一笑,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找个地方停一下,我带芸娘下去逛逛。”
孙芸娘倒也不客气,可正要下车,却被男人拦了一下,眼睁睁见他先下了车,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孙芸娘一笑,也伸出了手准备扶着他下来,谁知那人的手忽地一晃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直接把人抱了下来。
老脸一红,一阵羞臊感袭来,“这街上恁多人,你怎地又这样。”
自打确定了关系,这一月相处下来,孙芸娘越发觉得魏无风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没脸没皮的妖孽。
越发怀疑之前是自己看走了眼,可现下要反悔也来不及了,端看他现在的表情就是一副赖皮相,握在她腰间的手也是没有一刻是老实的。
“芸娘这是误会我了,万一摔了我可是心疼得紧,可知,什么叫含在嘴里怕化了?”
魏无风在她耳边暧昧道,目光慢慢下移,在她樱红的嘴唇上流连忘返。
孙芸娘耳尖一痒,脸上刚退去的绯红立马又浮了上来,“你!”
见她一怒,魏无风连忙又软下声来哄道:“我只是太过在乎芸娘,看不得你有一点点闪失,别生气了。”
孙芸娘前一秒胸中的羞恼立马又消失不见,心里似有一小人又在为他开脱,“他身世那样可怜,只不过太喜欢你,没有安全感,比寻常人更黏人一些而已。”
终究无奈一笑,反正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即便也有被他惹怒的时候,他总是能分分钟又让自己软化下来,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可只要看一眼那张妖孽至极的脸,又怎么都恨不起来,皮相真是太占便宜了,那色令智昏的历代昏君们,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终是消了气,在街市上逛了起来。
仔细一逛,这修文县衣裳配饰的款式果然是那青岩镇没法比的,可谓是种类繁多琳琅满目,没过一会孙芸娘便看花了眼。
先是选了一条淡雅的水蓝色轻纱齐胸襦裙,试穿好了走了出来,朝着魏无风使了个眼神,让他看看如何。
只见对方浅浅一笑,从下至上欣赏了一番,直至快到锁骨之处时,眸中一暗,喉头一滚,只哑声说了一句:“这件一般,可多试几件看看。”
孙芸娘小嘴一撅,一般吗?镜中看着不是挺好的的吗。
却不知那人内心正艰难地克制着把她狠狠抱在怀里疼爱的冲动。
近日里他越发惊讶孙芸娘现下的变化,特别是认识的这一年多中,不知不觉五官长开了不少,从一开始的清秀可爱变得越发明艳动人。
身材亦是,最初时的干煸瘦弱的样子早已不见,刚才那身衣服,齐胸之处竟然有些裹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傲人身姿,衬得她一身婀娜风情。
若是穿了出去,觊觎的人又有多少,真想现在就把她娶回家彻底占为己有,最好能打上个生人勿近的烙印。
抬头一看那女子兀自逛得开心,哪知他心中烦躁,可转瞬又释了怀,也没多久了,终会是他的。
又陪着一同逛了半晌,最后见她只挑了几件衣裙,几样首饰,结账的时候见她有些心疼又十分满意的样子,这难道就是她口中经常说的痛并快乐着?
他唇角一扬,侧身给长顺使了个眼色,便帮着孙芸娘拿了衣服上了马车。
没多久便到了他在修文县的宅子,这地段相对清静不那么嘈杂,一下马车就见到长柏早就候在了门前,像是等了许久。
“主子,孙娘子,路途辛苦了,昨日收到飞鸽传书,今日早早就把屋子收拾好了,午点已备好,先进去歇息吧。”
孙芸娘一抬眼,这长柏许久不见,还是万年不变的紧身黑衣,没什么变化。
只是之前那张前面无表情的脸,在见到她的一瞬,竟变得恭敬了许多,许是她敏感了吧。
长柏在前面打头,引着人进了院子。
这院子比起玉清筑至少大了一倍,院内布局却与玉清筑大同小异,只是奇峰异石小桥流水做得更为大气些。
总的来说,简约而雅致,低调而大气,她倒是一向喜欢这样的风格,太过繁复花哨,反而无感了。
到了内院,她便随意挑了一间屋子住了下来。
前脚刚踏进屋里没几瞬,后脚就来了几个大汉把两大箱子东西放到了屋前。
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大汉后面跟着的几个小丫头一步上前,立马给孙芸娘行了一礼,齐齐道:“娘子,我们是红绡阁的伙计,来帮娘子整理衣裳首饰来了。”
孙芸娘一怔,红绡阁不是刚才她买衣裳那家铺子吗,她也才买了几件而已,售后服务这么大阵仗?
见对方也没反对,几个丫头麻利地打开了箱子,大箱子里一件件五颜六色的衣裙便映入了眼帘。
另一边稍小的箱子,就不仅是颜色丰富了,打开便是刺眼的光芒。
孙芸娘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丫头们把箱子里的数十件衣裙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放进了屋中的衣柜子里。
甚至还直接抬了一个红木的梳妆台进去,把无数金银宝石首饰塞了进去,装了个满满当当。
一时看得瞠目结舌。
等到魏无风更好衣过来时,红绡阁的伙计赶紧给金主行了一礼才逐个离开。
“魏无风…你可是那散财童子下的凡?”刚刚把这事消化完的孙芸娘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跟在后面的长顺差一点就没绷住笑了出来,想不到公子的真身竟被孙娘子看出来了。
再看那正主,倒是不以为然,柔声道:“我的便是芸娘的,便是把铺子买下来又如何。”
听得身侧的长柏眉头一拧,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彻底扭曲了…
他不在的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主子为何越来越不像主子。
看那长顺倒还是那样淡定,还上前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不过这一次,他终是反应快了许多,身体一倾,行了一礼,便跟着长顺识相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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