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公子”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拿过了匣子。

    轻轻打开,一堆形状各异的锋利刀具映入眼帘,整整齐齐摆放在每一个格子里。

    拿起一把最小最薄的刀,那刀身明亮可鉴,反光直接投射到了他的脸上。

    糊了一脑门子血的衙役站在他身后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浇醒。”

    衙役一听,立刻抬起一桶脏水给犯人从头浇到了脚。

    那犯人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抬头便看到了眼前的人。

    这男子…竟长得如此惊艳,该不会,是天牢里传说中的…

    还未等犯人思考,公子便支使衙役脱了他那身被鞭子抽到破烂的衣服。

    似是忽然不适应衣物与皮肉撕开的痛楚,血肉模糊的身子忽然颤抖了几下。

    公子叹了口气,竟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剩下。

    慢慢扫视了一圈,视线便集中在了犯人的胸口,只有这里略微健壮,肉稍微多一些。

    那犯人却嗤地一声冷笑了出来,强打起精神嘶哑道:“别白费功夫了,有种就给我一刀痛快的。”

    公子却连眼皮都没抬半分,不急不缓,只专注地把刀架在了对方的左侧胸肌上,比划了两下,便一刀切了下去。

    这些时日犯人受的酷刑不少,伤口早已痛到麻木,突然上了一把小刀割在他身上,刚开始确是不痛不痒,他眸中甚至划过一丝鄙夷和嘲讽,心道这男子长得太俊,做事果然是娘们唧唧,不堪大用。

    可不过一会,他便笑不出了。

    锋利的小尖刀在他的身上缓缓划过,一层皮肉轻轻被剥了下来,衙役快步走上前,用莹白的玉盘接住了那块皮肉。

    犯人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几许,这种审问手法,似不在自己的经验范围内。

    公子的手却未因他的震惊而停歇,很快从那胸肌处切下第二片、第三片…

    刀尖上的皮肉从犯人的眼前掠过,粉粉的肉片看上去薄如蝉翼、晶莹剔透。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锁骨之下,胸肌处早已鲜血淋漓,那刀和肉片却是滴血未沾。

    传说中,世上最锋利的刀和最精湛的刀法可以做到杀人不沾血,竟是真的。

    他开始感到面前男子的可怕,也开始承受不住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低吼了出来,“你这疯子,快杀了我,杀了我!”

    尖刀却丝毫不受干扰,随着那团胸肌被越片越薄,犯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扭曲而痛苦的嘶吼。

    “生人片”慢慢在盘中堆积起来,抬着盘子的衙役,肠胃也开始翻涌。

    肉越刮越浅,犯人忽然浑身像筛糠一般抖动了半晌,再次低头望向胸口时,那一块已然深深陷了进去,露出了森森白骨。

    尖叫一声,终是晕了过去。

    “端下去喂狗。”

    衙役收到命令,拿着盘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先径直找到了潲水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而另一边,公子则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一个袖珍的小瓶,打开喝下一口,噗地一下喷在了犯人露出白骨的地方,瞬间酒香四溢。

    “啊!!!!!”

    这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惊醒了死牢里所有的犯人。

    “是,玉面,阎罗……定,定是他…定是他来了…”死牢一角的犯人甲双手抱膝,恍恍惚惚地道。

    犯人乙见状连忙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玉面阎罗'是谁?我怎从未听说。”

    “你今日刚来,又怎会知,只有进了死牢的人才知晓这个名字,‘玉面阎罗’身份神秘,从不轻易示人,但凡见过的人,无一不说他长得丰神俊朗彷如谪仙,

    可对犯人用的酷刑,却是你我闻所未闻的血腥疯魔,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凡是碰到他的犯人,只求速死,别无他求…”

    两个犯人越说越冷,干脆死死地抱做了一团。

    被一口白酒喷撒上白骨的犯人也是如是想,他也猜出了对方定是那位“玉面阎罗”,可却还在苦苦死撑。

    “上水蛭。”公子终是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用帛布擦拭起了尖刀,然后收进了匣子。

    他抬起了桌上早已放温的茶水,啜了一口,看似平静如水,可眼中的血丝却在不知不觉地蔓延,眉间一股藏不住的煞气快速涌动。

    衙役闻声,连忙端上一个瓷盅,小心翼翼地掀开,手微微颤抖地拿起木夹子,把通身滑腻腻的粗黑虫子夹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那犯人嘶哑着声音,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那肥腻的大虫,“你们不是人,不是人,是地狱里的修罗、是恶魔…”

    只见那人如若回光返照一般,原本毫无生气的脸忽然变得狰狞,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可怖,使尽浑身的力气,拼命地挣扎着束缚在四肢上的铁索。

    然而,也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衙役快速地把水蛭贴在了他的伤口处,一只、两只、三只…

    那粗黑的虫子们甫一沾到了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好似沙漠中遇到了甘霖一般,疯狂地挤作一团,在犯人的身上狠狠地吸起了血,干瘪的身体迅速变得鼓胀。

    那一阵麻痒、一阵剧痛、一阵恶心,还有,比死还恐怖的绝望,反复啃噬着犯人的身体和灵魂。

    他只求一死,只求一死。

    “让我死,让我死!啊!啊!啊!!!!!”

    再也压抑不住的尖锐嚎叫再一次传遍了整个死牢。

    “我招!我招!我招……我招…”

    脸色煞白的衙役终是松了一口气,再不招,自己恐怕也要小命不保。

    公子却只蹙了蹙眉,把茶叶从口中啐了出来,死牢里的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飞快地从牢门绕了进来,拱了拱手,单膝跪下。

    “主子,宫中出了点差池,我来晚了,剩下交给我吧,这里腥臭潮湿,污了您的衣裳。”

    说着,后面又溜进来一个少年,拿了一件玄色披肩搭在了公子的身上,低声道:“公子,热汤备好了,咱们赶紧回吧,别又引发了头疾。”

    公子撇了二人一眼,眼中露出几分不耐,却还是起身离开了。

    “长顺,回去记得给主子点几根宁神香。”

    “嗤,用得着你这死冰块来说?要不是你误事,主子犯得着亲自来审人?”长顺翻了个白眼。

    这死长柏,什么时候内务还用得着他来提醒了,主子的衣食住行自己啥时候出过纰漏。

    却也没浪费工夫跟他拌嘴,扭头赶紧追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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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灯火朦胧,蒸汽散发出的烟雾袅绕,从一道雕花屏风的缝隙中缓缓渗出。

    一个肌肤光洁身姿健美的男子脱下内衫,光着脚缓缓走向屏风之内。

    哗哗的水声响起,男子满足地轻叹了一声,不一会又陷入了沉寂。

    这是一个圆形池子的大浴房,却完全不似宫中那些贵人们浴池周围那般雕栏画柱,墙边也没有各种金光闪闪的雕像。

    但仔细一看,整个浴池的地面,全是用的汉白玉铺成,那外围的雕花屏风也是用最顶级的和田白玉制成。尽显低调的奢华。

    叩叩两下,忽然响起敲门声,随后推门声响起,一身蓝杉的长顺轻手轻脚地端着一个四方托盘走了进来。

    眼前的公子,除了那张好看的脸,整个身子浸入了池中。

    他长发散散披在脑后,些许发丝沾到了水贴在了额头,慢慢地,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滑落至高耸的鼻梁,至嫣红的唇角,经由下巴,落入喉结。

    长顺不由地在心里啧啧几声。

    此情此景,让他这个大老爷们撞见真是浪费了,若是让京都的深闺小姐们见到,哎呦喂,三步之内,定要把公子拆骨入腹啊~

    不过,公子看上去比起刚才在牢房里满脸死气的样子,脸色倒是红润了几分。

    “那个太子也真是,前脚才刚踏进京城,屁股都还没着地呢,就让您去那又脏又臭的地方。”

    明知道主子年少的经历,后来落下了爱见血嗜血的毛病,一不小心过了头,还容易引发头疾。

    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人物,非要公子亲自去审。

    好在今日的情况还在可控制范围,在主子发作之前他们及时赶到了。

    否则……

    他把托盘轻轻放在了浴池边,燃上一支宁神香,对着烟雾深深嗅了一嗅,便又自顾自地开启了话痨模式。

    “公子,今日您一进城,京城各家小姐怕是又开始骚动了,您听说了吗?嘿嘿。”

    长顺撇嘴贼贼一笑,“听说,您的‘玉清公子图’,市价已涨到十两银子一幅了!黑市还能卖到三十两呢!”

    见魏无风双眼紧闭一语不发,便继续大着胆子兴奋道:“不如咱们跟那些美男图贩子合作一笔,您不要的什么衣物啊,佩玉啊,拿去给他们拍卖,那些女子定然倾家荡产也会掏出银子来,届时定能大捞一笔!”

    “近来,狗胆已然不够你吃了,改吃熊胆了是吧。”

    水中一阵沉沉的声音响起。

    看着公子缓缓抬起眼皮,眸中一股还未尽消的嗜血之气,逼得长顺识时务的闭紧了嘴,赶紧巴巴地凑上前给他搓起了背。

    “嘿嘿,公子别上火,待会的晚膳定能让您满意,不就想吃个辣子鸡嘛,虽然那天我没跟去孙娘子家,但是长柏把他看见的大概步骤告诉我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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