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等。”段沧周越听越不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你听谁说的我喜欢女人爱笑这回事儿啊?”

    “我自己意会的。”

    “你怎么意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这两天好像致力于逗我笑,说的话做的事儿都是,要是换成别人肯定就笑了,但是我不一样,感觉有点让你白费力气了,还有就是,你每次吃饭的时候眼睛总是在看笑的最开心的宋鹤望……”

    这人到底还在私底下脑补了多少,段沧周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似乎还有余力说下去的容笛。

    每一个面瘫,都是脑补帝,段沧周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再次打断了容笛。

    “嗯?”容笛微微挑眉。

    “别的不说,这也太扯淡了,我看宋鹤望,那是因为她吃的太香了好吗?你难道不觉得对面坐着这么个吃……美食家比较容易下饭吗?”

    容笛仔细思考了一下宋鹤望吃东西时候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毛病。

    “那别的呢?”容笛锲而不舍的继续问。

    “别的?”

    “嗯……这两天你总是给我讲笑话这回事儿。”

    “我闲的没事干就想让人欣赏我的冷笑话行了吧。”段沧周没好气的说,结果一看容笛差点把这句话当真的样子又伸手去拉住她的袖子,“那当然不是了,我就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比较生动,我看着开心。”

    “开心吗?”

    “就是啊,谁知道你私底下居然能脑补那么多,母后知道估计又要笑我了。”说着,段沧周无奈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容笛难得有点儿心虚。

    段沧周却已经转移开了话题,张嘴就是问她,却一脸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的样子。“进宫一个月了,你想家吗?”

    容笛瞬间感觉自己脑袋上面冒出好多个问号。她觉得段沧周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一定是:让你回家去看看好不好。

    ……想给我惊喜就直说。

    本质上还是想逗她笑吧。

    这人真是……

    “我家里就我二哥,我跟他……也没什么想不想的吧。”容笛实事求是的回答。

    “不是啊。”段沧周摆摆手,然后说,“容大将军是回不来,但是你的哥哥母亲啥的能回来的我都让他们回来了,正好也一个多月了,让你们见一面?”

    容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对上段沧周有些认真的眼睛,他问她。

    “开心吗?”

    容笛看着面前段沧周认真的表情,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大概是真的……脑子有病吧。

    “不是,你把我娘我哥哥他们召回来,用的是什么名义啊?”

    “名义啊,我想想。”段沧周只想了大概一秒钟左右就说出了答案。“也没什么名义啊,我也不会找借口,我就说你想他们了,然后说容大将军肯定走不开,但是其他家眷能回来的最好回来。不过他们回来的倒是挺快,应该是归心似箭,特别想你,快马加鞭的回来的吧。”

    容笛都让他给整无语了……废话,能不快吗?

    他们肯定以为你把我当人质还不够,还要让我爹只在那边儿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把我全家都押在京城当人质啊!

    听完了容笛的解释,段沧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有那么不是人吗?”

    容笛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但是呢……你这道旨意一下,别人肯定会这么想啊。”

    段沧周一想嘿还真是……

    容笛还没说够,继续给他解释,“再说了,你当初娶我不也是因为这个吗?怕我爹军权在握造反,所以拿我放个人质。”

    段沧周慌乱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没有啊,那不是我父皇造的孽吗?”

    这人的嘴啊还真是口无遮拦,但凡在这儿的不是她是任何一个大臣都能以不孝为罪名给他上好几天的奏折。

    容笛轻轻的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当时也听从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外面的人肯定不知道啊,更何况你这个旨意一下……”就算本来不觉得你有这个意思的也得怀疑一下了。

    那外面的人一直觉得你脑子有疾呢。

    段沧周睁着一双狗狗眼,弱小可怜又无辜的样子,声音里也带出来了一点儿,“那他造孽,我不是当晚就把他给推翻了吗?”

    ……说得好有道理,句句都是大实话,但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吗?先皇再怎么不是人,也毕竟是妻骨未寒啊。

    而且官方说法先皇不是病逝吗?要不是知道你脑子有点问题,我估计都要阴谋论的以为你下一秒就要把我干掉所以才对我透露这么多隐私呢。

    对她这句话,容笛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反驳的办法,只好无奈的低下头,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的语气带上点儿什么,“……那我什么时候回家。”

    “不不不,不是你。”段沧周抬起手来摇了摇,当然了,他也察觉到容笛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给她卖关子,“咱们一起。”

    ……有病,跟他计较个什么呢。

    “为什么跟我一起?”容笛问他。

    段沧周现在对容笛那是有问必答,回答的还理直气壮的,“废话,虽说一个多月了回门儿算晚,可哪有回门儿的时候不带姑爷上门儿的,老丈人我是暂时见不到了,总得让我见见丈母娘吧。”

    可哪有皇上管自己叫某某的姑爷的呢?

    ……这人真是。

    容笛微微挑眉,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所以说,五个老丈人你都见过了?”

    ……段沧周大概沉默了一秒钟才反应听来容笛说的是他其他的那几位妃子的爹。

    他们啊……

    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我以前是太子,现在是皇上,当然都见过,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见。”

    容笛又挑了挑眉。

    段沧周无视她的眼神,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而且说什么呢?那当然只有正妻的爹才能叫做老丈人了,我跟她们几个的爹都是正经的君臣关系。”

    我也没见过君臣关系前面还能用正经两个字来形容的。

    容笛用眼神表示:你看我相信吗?

    段沧周接收到了她的眼神,觉得自己这事儿是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了,只不过最后还是要挣扎一下,给以后的发展埋一个种子,于是他想了想说。

    “再说她们几个也是我父皇造的孽,都是我被迫娶的,我们都是革命战友。”

    战友……是指生死之交,在危及生命的时候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吧……容笛这样想着,看着段沧周的眼神儿都不对劲儿了。

    这个人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

    段沧周没再给容笛多余的思考时间,只是难得没有被她给过肩摔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外走。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快走吧,大不了我到了你家再去跟你家人他们解释,现在再不去我们就要错过中午饭了。”

    感情你去是冲着蹭饭去的?容笛被他拉着胳膊,觉得自己又满头问号了。

    两个人不算正大光明的皇后回家省亲那么隆重,当然了也不是偷偷摸摸。

    就像是普通人家回门一样,不必特意昭告天下。跟段沧周一起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的时候,容笛在心里有些荒谬的这样想着。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个看棚顶,一个看脚尖。

    过了一会儿,一个抠手指头,一个揉太阳穴。

    最后还是段沧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令人窒息的气氛,“我以前一直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来着。”

    容笛“嗯哼”了一声以表示她确实在听,听了这一句段沧周觉得这是对自己的鼓励,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心动不如行动啊,后来我就真跑了,那会儿我压力是真大,用了我所有的钱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遍了风景,又觉得自己好多了。”

    段沧周说的以前是指他的上辈子,还不是这个世界的段沧周,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时候。

    他话里面有太多漏洞了,容笛只是静静地听,没有指出,他一个太子说走就走是会出大乱子的,不可能等他逛好几天就一定会被找回来,再比如一个太子所有的钱怎么可能只够干那么点儿事情。

    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因此她在边关就有很多的好朋友。

    后来啊,后来,我再也没法说走就走了。

    伤感只在段沧周心里存了一瞬,然后他就满血复活,因为真正的考验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容笛轻声说,“我家到了。”

    容笛在前面走,段沧周在后面,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容笛察觉到了脚步声停,回头看他,“又怎么了?”

    “容容,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做近乡情更怯?”

    “我不是文盲,我读过书的我知道,只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家吧,你怯什么?”

    “咱俩一家人还分什么你家我家。”

    眼看着容笛的忍耐值到了上限,段沧周也不贫嘴了,几步跟上走到容笛身后,开门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个……你们家不打女婿的吧?”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听了段沧周这句话,容笛开门的手都微微顿了一顿。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段沧周,微微挑了挑眉,这人到底以为自己家是什么龙潭虎穴啊?拜托,他对武将到底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幻想,不是所有武将都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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