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六班依然热热闹闹的叫嚷着。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好消息:第一的宝座好像易主了!不是五班的了,是我们班的!”

    六班的同学们纷纷把眼神投到上次第二和第三的身上。

    第二一摊手:“别看我,肯定不是我,我b卷总分估出来就690多。”

    第三的手搭在第二肩上,耸耸肩道:“我数学比他还差了五六分,也别看我。”

    “所以说,咱班有黑马??”

    六班的人惊疑不定。

    传说中黑马周末熬了夜起了个大晚,虽然这学期已经成了能跟开门保安一起开门的积极分子,但飞奔赶来学校的能力没有退化,赶在最后一分钟吃好早餐才进教室,六班同学早已习惯这种最后一分钟有人进来的桥段,所以没引起什么注意。

    姜义把豆浆放在他桌子上,易梓拿起来咬着吸管翻课桌:“作业是不是收了?”

    “嗯,我帮你交了。”姜义道。

    易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义看似在做题,实际上余光里全是某人,看见易梓喝完豆浆,将包装盒轻轻一抛,三分灌篮扔进垃圾桶,潇洒极了。

    此时整个办公室十分沉默。

    连同着上次的第一名那位同学,都很沉默。

    无他,他们执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分数。

    好吧,似乎有,不过好像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前一段时间还说来了临川工作,前几天过来看了看母校。

    语文老师以前没来济欢时批过高考语文作文,按他看这作文,妥妥的56打底,按这字,心情一好也能往上加一分。

    其他的解答题都答在点上,几乎可以题题给满分,实在要挑刺,也能扣上一两分。

    英语老师本来以为他这次出的英语a卷能掀翻一批五班和六班的小崽子,还不止向一个班放过狂言说绝对不可能有一百四以上的。

    结果这年级刷刷刷的就给了他三个耳光,他的脸现在有点疼。

    理科就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对了就是对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

    五班的那位第一红着眼眶在六班门口叫了一句:“易梓。”

    姜义回头率先看到了这位前·年级第一,被吓一跳,回手用手肘戳戳易梓,低声道:“这怎么回事?你欺负他了?”

    易梓听见他名字站起来走过去,回道:“我不认识他。”

    “咦?学神怎么哭了?”

    “什么情况?”

    易梓一出来,许灯眼泪就直接落下来了,易梓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拍沈佳的桌子:“纸。”

    沈佳也被这说哭就哭的场景吓到,赶紧从桌肚里掏出一包抽纸。

    许灯抽了几张纸,泣不成声,呜咽着:“老师……老师叫你。”

    易梓:“……是我要死了吗?”

    许灯没能体会到易梓的幽默,整个人沉浸在被人甩了二十分的悲痛里无法自拔,凄凄道:“不,你是……你是第一……甩我……二十……”

    他的声音低极了,但在安静的六班教室,一大半人都听见了。

    “还有你……”许灯看起来就像被经历过风雨的小草,被狠狠地摧残过,整个人蔫蔫地看着姜义,“老师也叫你。”

    等姜义和易梓走了,六班才反应过来:“那个,之前被我们嘲笑过的那个看起来就不真实的a卷725……”

    六班同学集体哀嚎起来。

    他们足足被甩了一百多分??

    一般他们的b卷分数能比a卷高上五十多分,毕竟加难度和套路不是盖的,六班a卷的平均分有六百多,而b卷能有六百五十多。

    他们拜学神的原因也是因为学神连a卷都能上七百。

    现在却有个a卷是七百二十五的,跟b卷差不多的分数。

    六班的高材生们何时经历过这样的打击?

    ·

    易梓的桌子很整洁,里面的书也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地放着几本,由于要教某渣渣数学,桌里还多了几本初中的数学教辅,相比起六班有些勤奋型选手,他堪称态度不端正。

    但丁彩从高一开始教他就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

    丁彩也不知道把人叫来干嘛,大概是看看这是不是易梓,有没有被什么穿魂或者被雷劈了脑袋。

    她把成绩单递过去,每个同学的成绩单她都会亲手给过去,要求那个人在提高某一科比较弱势的科目,但这次,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提高的了。

    字什么的包括作文格式也没有任何问题,充分做到了不涂不改,卷面整洁。

    一到姜义,她终于有话说了,只不过语气比以前堪称见鬼杀鬼的彩姐,面前的这位相比之下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姜义,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姜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我对您没有意见。”

    姜义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个人才,他a卷的分数也跟b卷的差不多。

    丁彩把他的成绩单推过去:“那你这15分的数学是打给谁看的?”

    其他的科目考得倒是优异,就是这数学……鸡蒙对的概率都比他高吧?

    易梓觉得自己成绩单没什么好看的,倒是姜义怎么应对彩姐他觉得有点意思,心想:打给我看的吧可能。

    丁彩还没从易梓是个“无恶不作小混蛋”的状态转到易梓是个“超级逆天大学神”的剧场,夸人业务不太熟练:“你……你就不能向易梓学学?整个年级只有他两张卷子都考了满分,也只有你两张卷子加起来算你100制,60分及格你还没及格。”

    姜义:“……”

    拒绝拉踩谢谢。

    ·

    黑马进班的时候,全班静谧,鸦雀无声。

    姜义觉得奇怪:“这什么情况?”

    易梓不是很感兴趣:“不知道。”他低下头在手机上敲着玩,把成绩单发给他妈。

    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忙,他不急着那边回复。

    ·

    两人接下来没怎么说话,其实一般上课也这样,交流不多,要不然就是姜义先开口说点什么,易梓再应两句,这基本就是他们的聊天模式。

    课间的时候,几个同学实在是好奇得紧,过去问:“那个……梓哥,能不能把你的成绩单拿过来瞻仰一下?”

    易梓要睡觉,从桌肚里掏了几下,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脾气有点不好道:“自己找。”

    可是他睡在这儿,谁敢去翻他的桌肚里找啊。

    几个人可怜兮兮地看姜义。

    姜义不太好动,而且本意并不想吵醒易梓,只能遗憾地摆摆手,让他们下次再来:“行了别吵,他挺累的。”

    易梓本来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听了他们这番对话,低头在桌子里找了一会儿,随后把自己的成绩条塞给了姜义,然后不管身后事的继续趴下,全权交给了他。

    姜义失笑一声,先自己看了两眼,才给了那帮人,对他们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

    中午,随着老师宣布下课,六班的同学们熙熙攘攘地聊着天下楼,无奖竞猜着今天食堂的自选里会有什么好菜。

    易梓低着头把拓展题写了,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姜义在翻外卖,刚想问易梓要吃什么,易梓的手机突然响了。

    【妈妈:看到成绩单了,我儿子真棒!!妈妈a一个![亲亲]】

    【妈妈:给你爸看了没?】

    【宝贝儿砸:没】

    【妈妈:哎呀,这么好的成绩难道能不跟他炫耀炫耀吗,等我消息[强壮]】

    【宝贝儿砸:嗯】

    【妈妈:不说了,你爸打电话过来了,我去跟他炫耀一下】

    易梓关掉手机,转头看见姜义看着自己,道:“怎么了?”

    他大概心情很好,声音都放柔了些。

    姜义在他面前划了一下菜单:“中午想吃什么?”

    易梓垂眸凑过去看,一张张划过去,很快就见了底。

    然后他抬头,很无辜地看着姜义,眼尾垂下,没挑见合适的菜看上去可真是委屈死他了。

    姜义:“……”

    他们换了好几家店左右观摩,最后昏君竟然不嫌麻烦地从三家店各买了一个菜,旁观者看着都觉得累。

    ·

    虽然说六班和五班都是优异至极的班级,但直接冲上725的却是从来没有过。

    以前易梓的身边都是充斥着“哇,快看校草!”“呜呜呜好帅。”但是现在,时代在变迁。

    “哇,快看年级第一!”

    “我去太厉害了。”

    校方不止一次让他去分享学习方法,他嘴上答应,一到要交稿子的时候,总是那几句“刷题”“听课”,最后逼得他实在不耐烦:“天赋吧。”

    校长:“……”

    集体老师:“……”

    好嚣张的小子。

    那一句“天赋吧”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众人纷纷表示这也太嚣张太不要脸,但是也太帅气了。

    ·

    大早上的,姜义调的闹钟还没有响,手机却突然响了,姜义半死不活地往旁边扒拉了两下,抓住手机,满腔满肺都是暴躁:“你谁?”

    对面那“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气氛简直呼之欲出,恨不得引颈高昂,再扭上秧歌放上烟花:“老大——!我今天回校!”

    “哦,还有事?”姜义面对着几乎半年没见过的罗才,冷漠无比。

    罗才霎时如同昏君看上其他人而被打进冷宫的妃子,有些落魄:“没事了……不是,你就不能对我表示一下对于我回校的欣喜吗??!”

    姜义穿好衣服进厨房,熟练地从盒子里倒出豆子洗干净放进榨汁机,开免提挂着电话,懒散地敷衍道:“哦,惊喜,真的惊喜。”

    罗才痛心疾首:“……你就不能演得真一点吗?至少敷衍一下我好吧?”

    姜义冷笑:“我他妈是真的不知道,过个一两天就要打电话的两个人,我他妈连你在那边中餐吃的是什么我都知道,我有什么好惊喜的?我不是早知道你要回来?说完了没,说完我挂电话了,一边拿着电话一边做豆浆挺累的。

    罗才:“……”

    行,可以。

    “靠!”罗才愤愤地挂断电话,“再!见!”

    姜义看了一会儿,还是多洗了一杯的黄豆,榨好之后把豆汁和豆渣过滤开,再放进锅里煮沸,根据不同人的口味装杯调配好,准备走了。

    姜果果整理好自己,表示了一下对她哥可以穿私服的羡慕与嫉妒,然后拿着自己的豆浆跑了。

    ·

    到了教室,易梓趴在桌子上看题,有事没事写一下,到了必须得靠草稿纸的部分,才半死不活地起来扯出一张草稿纸,重新又趴了回去,看上去蔫蔫的。

    姜义一进门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现在还没察觉到什么,只提醒他:“视力,大哥。”

    易梓把笔放下,躲在臂弯里掩耳盗铃了一会儿,才听话坐直了。姜义跟他聊了几句,他都有气无力的,背靠在座背上,低头咬着吸管喝豆浆。

    姜义回味了一下刚才摸他脑袋的温度,那吸管底下是平的,全部戳下去反而堵住了吸不上来,易梓捏着吸管搅拌了一下,姜义突然凑了上来。姜义刚从外面进来,手还是凉的,抚上他的额头:“怎么了?”又比了自己额头的温度,“你好像有点发烧。”

    易梓好像被这冰凉刺了一下,睫翼微扇,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等姜义收手才道:“踢了被子,去过医务室了。”

    姜义对他伸手:“药呢?”

    易梓从桌子里拿药递给他:“你懂?”

    姜义看了一下什么时候吃,说了一句:“我等会儿提醒你。”随后收进自己桌子里。他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一时还没找好借口,低下头无意义地去翻课桌,等着易梓的发问。

    可易梓只“嗯”了一声,把豆浆喝光,然后顺手把姜义桌肚里的空盒扯出来一起扔了,什么也没问。

    ·

    早自习上了,丁彩领着人进来,照样走往常的流程。

    罗才发现几乎全班都看着他,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只有两个人没看他!

    一个是他老大,还有一个是他老大的同桌!

    事实上,两个人虽然经常打电话,这其中也包括罗才跟姜果果的通话,但无论哪种,一般逼逼叨叨的都是罗才,姜义只是听着应几句,然后听不上几句就要把他骂回去,然后第二天罗才继续,一个需要他起死回生的死循环。

    所以他只隐隐约约的听过姜义提起他同桌,心里没怎么当回事。

    丁彩介绍完,问了一句:“易梓怎么了?”

    姜义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从罗才身上瞟过去,没什么表情,但看向他同桌的眼神可就如春天般温暖了:“低烧,去过医务室了,他就是有点难受。”

    丁彩让新同学自己找一下座位,问了几句易梓的情况,也没什么辙,给他放假他又不要,于是就多嘱咐了几句。

    罗才没书,找个座位就来个人就可以了,他来这没想过其他的,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应该跟自家老大坐在一起当同桌。

    罗才走过来,敲了敲易梓的课桌:“那个,同学,虽然不想打扰你,但是能不能商量个事?我的意思不是要劳烦你现在生病还要劳作,就是提前商量一下。”

    姜义皱眉看着他:“你干什么?”

    六班的不敢说话,这新来的怎么这么会作死,一来就找上了两位校霸的事?

    易梓抬起头,头发有点乱,眼神看起来很低气压脑子有点晕,转校生的自我介绍大概永远跟他隔着沟壑,他永远听不见:“什么?”

    罗才顶着两个人的死亡目光,想着就算这位仁兄要揍他,他家老大也会拦着:“能不能换个座?”

    四周一片沉寂——

    易梓坐直了,他没太听刚才丁彩对新同学的介绍,所以不知道这就是姜义嘴中时不时提起的罗才。

    他冷笑:“换座?”易梓的声音有点沙哑,目光也极冷,干净利落道,“不换。”说完他又趴下了,后脑勺看起来都想弄死他让他滚。

    罗才抵死挣扎:“我不是有意想这样的,就是……哎,你不懂我的苦衷。”

    然后,罗才最敬爱的老大,以为一定会帮他的老大——姜义——扔了本书:“去你大爷,自己搬个位置滚开。”

    罗才欲哭无泪,泫然欲泣,心碎如渣:“老大,你怎么能这样?”

    姜义又扔了一本:“赶紧滚,维持纪律,上早自习了。”

    罗才只能黯然地坐在了陈连边上:“你好,我叫罗才,是个死宅。”

    陈连很热情,点点头:“你好,我叫陈连,是班上的体委。”

    罗才向自己的新同桌借了本书,但注意力却没办法集中到上面,而是越想越哀伤。

    为、什、么!

    只是半年不见,他的老大就变了!

    之前明明说好要做同桌的!

    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喜新厌旧的男人!

    见色忘义的男人!!!

    不。

    见梓忘才的男人!!!!

    易梓慢慢反应过来:“那是罗才?”

    姜义“嗯”一声:“是不是看着挺傻逼的?”

    易梓小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可以看见眼角弯了一下,四舍五入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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