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能力,是不是不止肉体加强?”第二天一早,林昱曈坐在厨房边上问魏显。

    早饭虽然是在村长家里吃,但这群玩家个个都只象征性地吃几口。林昱曈还好,魏显却觉得那两口食物根本撑不到中午,正用锅给自己热何阿婆之前送他们的玉米饼。

    魏显点点头:“我也是今早才反应过来——我的能力带了一定治疗能力,而且对自己能起效。具体强度我还不能确认,但和作用对象保持肢体接触的话,起码能抹掉一些比较小的伤口……可能是因为我的能力在关卡里会被削弱一些,在夜市里又没有遇到需要这种能力的时候,所以一直没发现。”

    确实。迄今为止,九枝的人还没有在关卡以外的地方受过伤。

    “也是因为你的肉体强化已经非常好用了,所以我们都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能奶。”林昱曈晃了一会脑袋,“不错啊魏显!你的能力很可以嘛!我重新看到了希望!”

    魏显眼看着林昱曈又突然开始兴奋,怀疑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现在上头了。

    两人今天的任务主要就是赶在阿卓下葬之前找出她被杀害的证据,然后大致摸出对方焰火四人组里面还有谁没死。她和魏显都不打算追过去下手了——反正出了关卡还得再杀一遍,那干嘛先折腾呢?出去再干掉还省力一些。

    “我觉得我们得学学祝凌姐的思路,”林昱曈不想吃玉米饼,正拿个盒豆奶在喝,“就比如说之前的山妖关,她就会说‘这里是主线剧情’‘这里是触发点’……她更会把这一切看作一个游戏的布置,但是我总会把这些看作带灵异设定的现实,思路和‘玩游戏’还不太一样。”

    “但是当作现实才是普遍操作吧?”魏显若有所思,“就虽然我们会用‘隐藏剧情’和‘触发条件’之类的词来进行表述,但是一般遇上带剧情的关卡,我们还是会默认这些背景故事会符合现实逻辑。准确说我们也不是忽略了关卡类似于游戏设定的部分,但我们还是以代入玩家视角为主——但祝凌姐似乎有在从开发者的角度去解析关卡。淇哥也会这样。”

    林昱曈一皱眉,忽然坐直了:“你说是他们提前知道什么所以故意这么去想的,还是只是在思维模式上很趋同?”

    “据我之前的了解,至少他们的想法有挺多不一样的地方。”魏显吃完了开始收拾桌面,准备把昨天收缴的几个战利品分了。

    “和思维模式应该有关系。”林昱曈最终自己给出了答案,“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淇哥怎么都会告诉自己妹妹。但是我之前和小湄姐一起出过关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但是于湄作为创始人,虽然中间有段时间看着参与度不是那么高,或者不是那么‘一线’,但她掌握的信息,还有她的能力肯定都不容小觑。”

    “反正最后都得知道的。”林昱曈叹气,“如果我们能最终找到boss,走到决战的那一步,他们需要我们的战力,只能选择告诉我们。”

    关于关卡游戏设定的话题告一段落,两人开始分配道具符纸。做完这些,也差不多到了去村长家的时候。林昱曈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折腾——昨晚她和魏显突然从大部队里被传送走,周围人说不定都以为他们死了。两人准备先去主任处报到,顺便打听打听昨天都有谁病了。

    剩下的两名焰火指不定还没死呢。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其他队员都说你们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主任长舒一口气。

    “不好意思,”林昱曈麻溜地低头认错,“昨天翻回去给火堆拍了张照,留作素材了——举行仪式的时候巫师肯定不让拍,但错过了又太可惜。”

    “啊?那你们不是回头了?”主任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就虽然你们现在没事吧,私底下我也觉得那个反咒仪式像是封建迷信,但是这要叫当地人知道了,你们可能得遭殃啊。”

    是啊,说明这帮村民说的话也不完全是真的。

    “没关系领导,”魏显解释道,“我们倒着走回去的。”

    “倒着啊……”主任一下子被他说卡壳了,“行,没事就好。昨天回来路上有几名队员回头了,走到寨口就倒地开始抽搐。我们把他们抬回住的地方,结果过了一会他们不抽了,但是人就像痴傻了一样,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出来。”

    “竟然会这样!”林昱曈大为震惊,“那今早呢?他们好些了吗?还有昨天那些病了的同事们,他们怎么样?”

    她和魏显虽然是被传送走的,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回头”,但如果这方面真有什么忌讳,他们那种情况也应该遭殃才对。

    所以林昱曈有两个猜想:一,这是关卡的判定问题,只要不是在道路上做出了“回头”的动作,人就不会有事;二,是有人在观察谁回了头,然后在村口手动把他们放倒了。

    但现在也没法证实。

    “今早还没来得及去看,焦头烂额的,唉……”主任急得都快开始团团转,“昨晚那些村民一个劲地在那说,说这些突然倒下的,都是被‘杀了魂’。治也不会治,净说这些没用的!就不能得点唯物主义的病吗?”

    林昱曈抬眼看了看魏显,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没出来。这主任什么时候还学会讲冷笑话了?

    两人打听得差不多,也在主任这里报备完了,就提出告辞——领导都认定他们没事了,那这时候要是蹦出个玩家说他俩有问题,也很难掀出太大的浪。

    果不其然,两人从主任屋里走出来,就感受到了一众玩家们的注目礼。其中一个人前两天经常和蒙面男待在一起,但那时林昱曈因为间接性脸盲根本没有认出他们俩,直到进入到梦中,潜意识一发动,她才想起来。

    她实在是不明白蒙脸男到底是对“梦”这个东西有多大的误解才觉得能用这种能力对付她。

    拜托,她是做梦了,不是失忆了,更不是退化了好吗!

    “焰火四号。”魏显指给她看。

    林昱曈点点头,表示她注意到了。昨天爬墙那人说这个关卡里面有四个焰火可能是真的,但另两个病了纯属扯淡。否则昨天负责假装摔倒往两人身上贴符的那姑娘算怎么回事?编外人员啊?

    不过三号姑娘今天似乎不在。

    两人刚走到人群中,四号就像是很紧张:“昨天把他们俩吸走的东西肯定很邪乎,我同伴回来跟我说她当时感受到一阵妖风,一个踉跄,手就碰在他们身上。我昨晚听完只觉得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结果今早起来一看,她就那么死了,两只手还发黑,简直不像人手……但是你们看,这两人现在居然好好地站在这里,那就不知道回来的是什么了……”

    林昱曈:“……”

    所以四号为了嫁祸给我和魏显,把三号杀了?她感到很惊讶,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算意外——焰火这个组织前期据说除了组织杀人,还总干些强奸抢劫之类的勾当。这种人对同伙卸磨杀驴,尤其是对女性同伙下手,能有多少心理障碍?

    “什么回来的是什么?”林昱曈还没等他完全发挥出来,就先炸了,“哦昨天你同伴摔倒,我们还意外呢,又觉得她手上有东西,又不敢到处乱窜免得撞到其他人,躲都躲不过去。她一碰到我们,我们就被吸走了,关卡规定不能回头,幸好我们到地方就立刻卧倒了没往后面看。结果就是把我们传送回靠近反咒仪式火堆的位置啊,我还想问问你你同伴是怎么回事呢你就先开始血口喷人……”林昱曈越说越委屈,急得直跺脚。

    魏显在边上不时拍拍林昱曈让她悠着点来,装作一副不想和人争吵的样子。

    “那我同伴的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你们难道不该给我们个交代?”四号不依不饶。

    林昱曈咬了自己腮帮子一口,攒起半汪眼泪:“你朋友没了你想要交代,但是大家都是平白无故进的关卡,谁又想死呢?你说我们害她,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昨天晚上根本没来参加仪式,你同伴又是今早上才被发现去世了的,那你怎么可以确定就一定是仪式那会出的问题呢?”

    “因为你是蛊女!”四号对着她暴吼。

    没有人帮林昱曈说话。

    “你不要胡说!”林昱曈并没有拉高嗓门——要是叫村里人全听见有人说她是蛊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主任这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事已经很多了,就不要吵架了。”

    “你就是个叛徒。”四号指着林昱曈的鼻子骂完这一句才在桌前坐下。

    林昱曈也坐到了她这几天的座位上。只是她环顾四周时才发现,周围的玩家看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忌惮和恐惧,不像是在看其他玩家。她有瞄了瞄魏显,但他在入座以后就非常沉默。

    现在也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

    两只乌鸦落到了众人吃饭的院子里,看见林昱曈,就蹦着过来啊啊叫——应该就是前天的那两只?

    “怎么有乌鸦啊?一大早的好不吉利……”同桌的一名玩家想要驱赶,却被另一个人叫住了。

    “乌鸦这种动物记仇,赶不得。”那人劝道。

    抛开她对动物的喜爱不谈,林昱曈也确实有这个顾虑。但这两只鸟这时候喂着她转悠实在是有些引人注意,她于是从自己的馒头上掰下来两块,让它俩吃饱飞走了。

    过了几分钟,有个npc来找四号说有石头从他住的那间屋子里飞出来,把路过的小孩给砸着了,让他回去看看。林昱曈怀疑那是他用什么巫术转嫁了自己身上的蛊之后产生的遗留问题——她和魏显早上找主任确认过,四号昨天倒是真病了。所以他今早能莫名其妙好起来,其中说不定有猫腻。

    说不定这和三号的死有关。

    上午,两人决定去那位和阿卓似乎有些龃龉的周大爷家里看看。按理说他们要是真的相信反咒仪式,那就不会再多此一举去杀人,除非整个仪式就是个幌子。但昨天阿卓那两个儿子的态度实在是很耐人寻味,林昱曈和魏显也就不好去找受害者家属了解情况。

    如果这是个游戏,林昱曈想,那可能触发剧情的应该就只有前文提到过的关键人物。那么存在疑点的也就只剩下周大爷了。

    开门的是周大爷的二儿媳。她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眼睛生得很圆,但时常眯着,眼角就有些皱纹。她先是欢迎了林昱曈和魏显,然后给两人烧茶:“虽然我们一般都是给客人喝酒,但是你们似乎都有工作,都不愿意喝酒,所以就改泡茶啦。要说我们这里的米酒那确实不错,只不过容易上头,你们喝不习惯就会觉得烧得慌……”

    她很热情,都不需要林昱曈怎么费劲就自顾自说了许多话。十分不巧,周大爷这两天和她丈夫一起去隔壁寨子的集市了,说是要为祭祀典礼采购东西。只不过家里的驴和牛前段时间都害病死了,那两个人这次走的时候就只好借的别人家的骡子。

    “这些比较大的动物确实难养啊……”林昱曈感叹道,“那么大的块头,病了也难照顾。”

    “可不是呢,”大婶心直口快,“不过我们家养得好,一直不太生病,直到今年……所以我公公才怀疑是有人动的手脚。”

    林昱曈端着茶,满脸写着“居然有这种事”地等着下文。

    “不过说来也真是,”大婶也不扭捏,“我和我丈夫当时怀疑的人和我公公怀疑的人不一样,这就没办法上门对峙。我公公就请了巫师要做反咒仪式,我们在心里都念了我们怀疑的人的名字——我们寨子的这几位巫师,帮着驱蛊辟邪的功夫可以,但反咒总做不好,十次有九次没效用。结果这次居然做成了,果然是天怒人怨呐!”

    两人又确认了一些细节,林昱曈听得脑瓜嗡嗡的,而且这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喝得她胃有点不舒服。等他们终于离开周大爷家,她仰天长叹。

    “果然一有思维定势就特容易找到逻辑闭环哈。”林昱曈头大得很。反咒基本都不成,那大概率就说明方向不对嘛。结果突然有一次成了,这帮人不先考虑其他因素,竟然觉得这一定就是大力出奇迹,老天开眼了,真是没有办法。

    刚才这位大婶倒不像是有隐瞒,起码对死者的真正死因应该并不知情。

    所以目前的可能性主要有两个:

    第一,这事就是周大爷干的。如果是这样,那根据游戏发展他应该会在后期出现。林昱曈和魏显怀疑他,除了他和死者有过节之外,也是因为死者身上‘炮击’的痕迹属于反咒仪式的细节。但是昨天的反咒仪式上也出现了铜炮,所以这应该是这里的仪式标配——那么这么看,周大爷的嫌疑反而显得小了些。

    第二种可能,就是死者是被周围很熟悉的人杀害的。那个养蛇蛊的王姓女人被别人提到过很多次,但两人还没有拜访过她——其实可以试试。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如果淇哥他们对于关卡就是个游戏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凶器要么在凶手家中,要么离案发地点很近,并且大概率会伴有能够帮助玩家确认凶手的痕迹。

    林昱曈把想法说给了魏显听,魏显先是没吭声,然后不动声色地回答:“你对凶手的推断是有道理的。不过按照习俗,阿卓的儿子今天会在她家守灵——所以即使那里真是凶案现场,我们也进不去。”

    林昱曈听完一把拽住魏显:“对!所以我们可以去她儿子家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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