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棋盘之上,  那之前被江天青斩于刀下的那些相啊,车啊,此时此刻似乎终于寻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好渠道,  悬浮在半空之上对江天青怒目圆瞪张牙舞爪,  仿佛下一秒就会张着一个大嘴过来将她活活吞了。

    江天青:按照象棋的惯例这些棋子被他击败,不应该被逐出棋盘了吗,  为什么他们还可以进行场外复活,这不公平!

    但她觉得不公平也没什么用,这棋盘又不是她建立的,肯定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江天青看着那一群张牙舞爪为非作歹的妖魔鬼怪,  内心很是诸葛凄然。

    或许是因为有了帮手,那主帅的神情变得颇为得意,  哪怕那九支长箭被江天青尽数折于刀下,  他却依旧充满自信。

    反正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搞车轮战也可以耗死江天青。

    可能是因为江天青看起来死到临头了,那个主帅心情一得意,开始进行反派的传统艺能,  开始瞎比比。

    只见他高昂着头颅,眼神中尽是自得:“如何,  你今日即将死于这阵中,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交代,交代什么,  交代遗言吗?

    江天青抬眼,  语气懒散:“我不觉得我今日会死。”

    “哈!”那主帅觉得她是死到临头死鸭子嘴硬,“这天罡大阵杀人无数,  至今为止,  还未有人活着走出去过,  你以为你会是这个例外吗,如今死到临头,你若是服一个软,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服软?江天青全身上下,就这张嘴嘴硬,叫她服软,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天青上下打量了这主帅一眼,轻蔑一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服软!”

    那主帅被她浑身上下这作死且不怕死的气质给镇住了,大手一挥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便不与你废话了,将士们,同我冲杀!”

    话音落下,原本那一张长弓又变成了一匹通身浴血的战马,身着重甲的主帅高举着方天画戟,身后是千军万马,跟在他身后来势汹汹。

    漫天烟尘被马蹄声和拼杀声卷起,直冲向天际。

    江天青站在原地,同千军万马对峙,她手中只有一把破破烂烂的军刀。

    袭来的喊杀声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颠覆一个遍。

    她却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擦拭着手中的刀刃。

    为首的车兵手握的金戈几乎要碰触到江天青脖颈之时,她终于动了。

    没有像主帅想象中的和这千军万马进行殊死一搏,江天青单手翻上车兵的长车,然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你的马车不错,现在它是我的了。”

    江天青勒住缰绳,猛地将他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主帅所在的位置奔袭而去。

    那主帅所居位于中军,是整个战场的最中央,被一群弓箭手团团包围起来。

    此时,漫天箭雨,纷繁落下,像一出浩大的天幕。

    江天青架着长车,在箭雨中艰难前行,不时路上会出现一些障碍,都被江天青凭借着她鬼斧神工的驾车技巧给硬生生规避过去了。

    她就这么一路,险而又险地杀到了中军,到中军阵前之时,那两匹马的蹄子跑得直冒火星,像是踩了两个风火轮一般。

    到那主帅面前,面临着弓箭手又一轮箭雨,江天青索性躲到长车底下,又一番箭雨落下后,几乎要把这辆车活活戳成了一个刺猬。

    战马周身裹满了特制的铠甲,那些箭雨伤不了他们分毫,但却让他们受惊,朝着列队整齐的弓箭手阵营之中不要命的冲杀了过去。

    原本排列整齐的阵营一瞬间被打散,战马在其中横冲直撞,江天青看这情形,索性直接砍断了它们身上的缰绳,让他们在其中放飞自我肆意狂奔,把整齐的

    阵型冲的四分五裂。

    未和他们做多久的纠缠,江天青始终谨记着自己身为一个小卒的使命,那便是击杀对方的主帅。

    主帅居于中军之中,哪怕如今局势混乱,四周依旧有人拱卫,那弓箭手只不过是最外层的包围圈而已。

    短暂的动乱过后,很快就会恢复宁静。

    到时候,自己就插翅难逃了。

    所以,江天青只能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那么,如何突破重重阻碍对其进行天降正义精准打击呢?

    江天青缓缓看向高台另一侧,那里有一根旗杆,旗杆很高,上面有一面战旗迎风飞舞,伴着猎猎风声显得颇为气派。

    江天青算了一下抛物线,自己从旗杆飞身而下,不偏不倚会落到那主帅的头顶。

    最妙的是,那旗杆底下只有两个人在防守,此时此刻,两个人正在摸鱼,一个立着一个坐着。

    那怕看不清楚面容,光看这神态,江天青也觉得他们两个真是非常的惬意,同这生死拼杀的战场显得格格不入。

    感谢摸鱼,赞美摸鱼。

    江天青手起刀落,干掉了这两个倒霉蛋,三下五除二,孙悟空附体一般须臾之间便爬到了旗杆最顶层。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都陷入那两匹战马所带来的动乱之中。

    竟然没有人发现江天青大摇大摆地爬到了如今战场之上的最高处。

    江天青瞅准时机,从旗杆之上飞身落下,手握长刀,整个人兔起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

    那主帅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整队弓箭手的目光都集中于前方,大家几乎是笃定江天青就藏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没有人想过她会从众人的身后以这样的姿态从天而降,且锐不可当。

    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下一秒,江天青手中的长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脖颈,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俯冲在地,“噗”的一声,口中吐出一道鲜血喷泉。

    他扭过头,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江天青,“你你你……好毒!”

    “是吗?”江天青抽出手中长刀,挑着眉,语气轻松:“那就,承蒙夸奖?”

    主帅听完,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姿态。

    如此火上加油锦上添花的事情,江天青必不可能错过,正准备再来上两句。

    天地之间,忽然暂停了。

    是的,这只能用暂停两个字来形容。

    死不瞑目的主帅,一旁正欲来救主的亲兵,在弓箭手中肆意横行的战马,此时此刻,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停留在了上一秒。

    配上他们的神情,活脱脱像是一副荒唐离谱的众生相,然后,那副众生相从底下开始渐渐坍塌、崩坏,火焰自四周升腾起来。

    伴着火焰的升起,天地之间,开始飘着阵阵黑色的细雪,鹅毛一般,将一切尽数掩埋。

    所有的一切,都被焚毁殆尽,包括江天青手中的那把破破烂烂的军刀,燃烧过后化为一羽鹅毛一般的黑色细雪,不一会儿,便随风而逝,飘飘洒洒去了不知何方。

    洋洋大雪之中,空气中又开始飘荡着婉转哀愁的楚歌,江天青沿着声音寻去,来到了楚河边上。

    河对岸的地方,是她来的方向,此时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过河的小卒永远都回不去他的家乡。

    飘扬的黑色细雪汇入楚河之中,不知流向何方。

    江天青头顶之上的棋盘,经纬相交之处,只有一枚微小的棋子幸存了下来,棋子悬于江天青的头顶,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一个黑色“卒”字。

    然后,头顶之上的棋盘从中间洞开,飞出一把用黑布包裹着的长剑。

    伴着苍茫的黑色细雪和断断续续

    的楚歌声,楚河岸边,那柄长剑,落在了江天青的身前。

    不同于一般人心中对凶剑充斥着血煞之气,并且每日都要渴饮人血的刻板印象,这把长剑长得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剑身狭长,黑色剑鞘,剑鞘上面也没有什么花纹装饰,修真界百分之八十的长剑几乎都长这德行,方才大殿之上十个剑修估计有五六个和她这把剑是同款。

    江天青心道一句:就这?

    然后伸手,拔出长剑,下一秒,整个人几乎顿在了原地,凛冽森寒血煞之气冲天的剑光猝不及防,宛如庭花照眼一般,同她撞了一个满怀。

    江天青“唰”一下收回长剑,心道:大哥,是我失礼了。

    没想到大哥如此平平无奇的外表之下,竟然有一颗如此狂野的内心,真是剑不可貌相。

    随着这把剑的出鞘。

    桂花树下,本来坐立不安的剑冢剑灵似有所感,蓦然抬起头。

    只见原本静谧无声的桂花树之上,万千剑花似落雨一般,飘飘扬扬浩浩荡荡地洒下,自高台之上,飘向剑冢秘境的四面八方。

    半空中,剑意凝成的乌云之上,原本白衫墨发,于云上正睡得昏天黑地的退休老大爷追云剑也睁开眼,看向云上不知某处,喃喃自语道:“我靠,今儿个什么日子,大哥居然出鞘了!”

    那道凛冽森寒的剑光并未凭空消逝,那棋盘幻境直接便被那道剑光撕的粉碎,于剑冢秘境天穹之上活生生搞出来一个长长的口子。

    得神兵认主,剑冢剑灵原本应负接引的责任,,此番他正准备依照惯例,入剑花秘境接引江天青,心念刚一动,下一秒,江天青便提着剑,从那口子之中自己走出来了。

    剑冢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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