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组楚夭和陌生男子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浓浓的学生气,干净帅气,身上穿着剧组里的衣服,有和楚夭对视说话的,有冲她笑的,也有故意吓她的。
还有楚夭卷起剧本打他脑袋的照片。
动作很是亲密。
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剧组同事。
投稿人据称是剧组里群演,还“回忆”了不少拍戏时看到他俩的画面,有理有据,貌似可信度很高。
最后还模棱两可的说:“还有很多不方便说……总之,挺暧昧的。”
这投稿一发出,让本就路人缘不算好的楚夭瞬间陷入了舆论的中心。
尽管有司氏下场干预,但路人缘难以压制,更何况楚夭本就是个招黑体质,这时候下场对她冷嘲热讽的网友们不在少数。
【我就说楚夭这种水性杨花的人根本就不会安分,哪怕对方是司宴策也压不住她的天性!】
【我要吐了,司宴策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哪里比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我老公好惨呜呜呜呜,那么爱她,对她付出了一切还要被出轨!!!】
【qswl离婚!老公你快点跟她离婚啊!!!】
【出轨biss!!!】
……
楚夭看到这则照片的时候,有意外,但更多的是快意。
她不知道是谁发的,初衷肯定也不是为了她好,但如果能迫使司宴策因为舆论跟她离婚,那她倒要谢谢这个幕后之人了。
毕竟越大的豪门,越在意清白跟名声。
即使司宴策不在乎,但他代表的公司,股东,以及司氏背后的家人不可能不在乎。
为了一个水性杨花,什么都不是的她损失太多,根本不划算。
更何况这几年来,他们对她,应该也忍受的够久了。
只是,要对不起凌枫了。
作为借着楚夭飞升的楚家,自然密切关注着舆论,以往他们对楚夭的各种“作”都是不在乎,因为司宴策爱她,只要不影响到楚家,楚铭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楚铭山是忍不了了,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楚夭等了一会才接听。
楚铭山气急恼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胡闹什么,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赶紧去澄清绯闻,给阿策还有他家人们道歉,哄好阿策!”
楚夭讽刺的一笑,身为父亲,他的女儿被骂的这么惨,他怎么不关心关心,而是认定了她的女儿已经“出轨”。
他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楚佳念吧。
对她,只是利用的工具人。
只是怕她的一举一动影响了他的公司,影响了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
可她,不是生来就欠他的啊。
利益利益利益!
她不是他用来换取司氏利益的工具人!
楚夭咬紧了唇,闭眼,没等他发完自己的牢骚命令她前再睁开,平静道:“爸爸,我和司宴策的感情已经破裂了,无论我到底有没有出轨,我都不会去澄清的。”
她的前半辈子已经被他毁了,而且,他也得到了很多他想要的利益,他不能再绑架她了。
楚夭挂了电话。
外面舆论发酵愈演愈烈,直到司氏也控不住这场全民好事者的狂欢了。
好几次楚夭都发现路过的佣人望着她欲言又止,楚夭全都当做没有看到。
但也知道,舆论应该不小。
今晚,司宴策罕见的很晚才回来。
他手里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模样依旧优雅,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只是眼睛里似乎多了许多红血丝,有些疲惫。
在看到她时还露出一丝熟悉的微笑,声音柔和:“怎么还没睡觉。”
楚夭皱着眉盯着他,冷冷的开口:“司宴策,想必你也看到外面的舆论了吧,现在和我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司宴策脸上的笑容一滞,黑色的瞳孔里暗流涌动,低声道:“幺幺,我说过我不会离婚。”
楚夭咬碎了牙。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不肯放手。
她自认为她没什么过人之处,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随便招招手就有一堆名媛为他赴汤蹈火。
又何必缠着她不放?
他已经得到她了,即使再大的占有欲,也该消失了吧。
楚夭沉默着,起了身,转身上楼。
楚夭失眠到了半夜,即使房间隔音再好,她还是隐约听见了深夜门外响起的脚步声。
以及楼下汽车离开的声音。
楚夭起了床,打开门走下去,正好看见那辆黑色宾利闪着后车灯离开。
有几个佣人正在关门,回头看到她,神情复杂道:“太太。”
“怎么了?”楚夭站在楼梯间,环住胳膊问道。
“太太,先生是被老爷叫去了,估计是有事商量。”
司宴策对家里的佣人都很好,尤其是这几年看到楚夭不停的作,折腾,而司宴策不断的包容,心中不免对楚夭有了几分怨怼。
尤其是今晚,还惊动了老宅的老爷子。
楚夭神情微变,哦了一声。
片刻后,她转身。
“我们先生这么爱太太,太太还不懂得珍惜,不知道怎么想的。”
“先生堪称圈子里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了吧,这么高位的男人,有几个像先生这么完美的,换了别的女人早就烧高香了吧。”
“她给先生戴绿帽子先生都不跟她生气。”
身后传来佣人窃窃私语。
楚夭知道,这个僵持的局面不来点风暴怕是破不了了。
深夜,司家的老宅亮着一隅亮光。
司英良穿着舒适的睡衣,一边不紧不慢地倒着茶,在袅袅茶香中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问:“还打算压舆论吗?”
司宴策镜片后的漆黑双眸轻皱:“爷爷,是他们在捕风捉影。”
司英良自从逐渐退位后,便很少插手公司与孙子的事,他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固执了些。
司英良叹了口气,平和道:“阿策,你太执着,有时放手也是一种失去。”
司宴策下颌微微紧了紧。
一则电话打破了平静的空气。
司宴策接到一通电话,是家里佣人打过来的,对方惊慌失措地告诉他:“先生,太太,太太自杀了!”
司宴策的手机差点拿不稳。
等他惊慌失措地赶到医院时,楚夭已经被抢救结束。
脸上挂着呼吸面罩,面色苍白,手腕处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隐隐能看出渗透出的殷红色。
司宴策眼角溢出些许猩红,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惨白。
“司总……”温秘书担忧着道。
“封锁消息。”司宴策沉声吩咐,并没有看他。
“是。”
原本闹哄哄的医院里逐渐归于平静。
楚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身旁的手是温热的。
楚夭低下头,发现床边隆起了一团,高大的男人就这样趴在她床边,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他修长漂亮的大手还轻轻搭在她手背的输液管上,似乎在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温着。
手腕处传来细微的疼痛。
楚夭勉强动了动。
司宴策瞬间惊醒了,目光下意识看向她,变得紧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差点快要失去她的心悸让他直到现在还在心慌意乱,一瞬不瞬地盯紧她,似乎又怕她就此消失。
楚夭虚弱地扬起了唇,声音因为长久未进水而有些变得干哑:“辛苦你了。”
司宴策眉梢轻动。
下一秒,却听见她又说道:“你还不肯答应离婚吗?”
司宴策一瞬间如坠冰窟。
平日里温文尔雅镇定自若全都消失不见,镜片后的眸光都在轻颤:“你为了威胁我才要自杀?”
“是。”
楚夭毫不犹豫。
毕竟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如果不打破现状,怀孕生子相夫教子,柔弱的菟丝花,被利用,被捆绑,即使衣食无忧,一辈子都不自由。
她迟早也会疯掉。
司宴策眸色黯然了下去,沉默了一会,试图说:“你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可以改,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都做到这一步了,不离婚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她满身泥泞,确实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司家。
当初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们原本不会在一起,也没有交集。
现在,只不过将错误的轨道拨正了而已。
他需要一个温柔体贴,对他事业有所帮助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整天只会让他烦心,却什么也帮不了他的人。
她生性热爱自由,跋扈散漫,而他是书香豪门子弟,风光霁月教养极好,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所以,这几年的婚姻不就说明了,他们不合适。
司宴策没过过几天舒坦的日子。
司宴策喉结轻滚,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尽管他的面上依旧疏离冷淡,搭在膝盖处的苍白大手却微微收紧。
金丝眼镜后的反射出一抹沉沉的红色。
“……好。”
“是你主动要离的,离婚后我不会再管你,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你去追寻你的梦想和自由,就当做从来不认识。”
楚夭第一次认真看他,眼睛纯净,里面没有虚伪客套,也没有慌乱,泛疼的手腕动了动,回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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