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气氛紧张,孟行惊诧的看着怀中的这个小孩,这么小就敢跟师淮山叫板了?就算是池霄,儿时也是见着这个刻薄鬼也是绕道走的。

    师淮山最厌恶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与傲气,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大殿内都是他的怒吼,“本尊跟你师尊说话,有你说的话地方?!”

    孟行明显感受到这个软包子狠狠的战栗了一番,知道他被这个大嗓门吓着了,捏着他的肩往自己怀中塞了塞,“你狗叫什么?阿沅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你有什么见教?”

    师淮山为人傲娇极了,尤其是在场还有这么多小辈,自家小弟子大张着嘴巴看向他,孟行此行就是把他的脸往地下踩,气的脸色铁青,胸口不断地起伏。

    吴学舟很久没看见师淮山气成这样,正要和稀泥,却见他倏地起身,身下的木椅爆裂,木块散落砸在地上,可见人是发了多大的脾气。一瞬间吴学舟两人都站了起来,看着他。

    吴学舟:“淮山……”

    “金子期!”师淮山喝道:“跪下来给你师叔赔礼道歉。”

    小胖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师尊生了这么大的气,一句话不敢说,跪下来就朝着孟行磕了三个响头,师淮山的嗓音还在耳边盘桓,“再扇自己几巴掌,你这张嘴若是以后再敢非议他人我撕了你的嘴。”

    金子期被磕掉了门牙,本来很是凄惨,又被自家师尊吓了一通,有些委屈,但还是照做,但是却被孟行拦住了。

    “行了。”孟行皱了眉,方才他自己也生气的口不择言,打了几百年的交道,他一直知道师淮山为人骄傲。这件事本要息事宁人,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师淮山突然发难,对着空中打了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跪在孟行身旁的苏沅身上,孟行猛然回头,就看到苏沅吐了一口血,飞出了殿外,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滚了几遭。

    “师弟!!”池霄飞奔过去,差点喊破了嗓子。

    “你!淮山,你在与小辈置气什么?!”

    师淮山嘴角紧绷,冷哼一声,路过孟行的时候侧脸乜了他一眼,“我的弟子以后若是还有什么言行不当的地方裕怀君千万不要客气,直接跟我说说他是怎么骂你这个废物的,我定当严惩,免得被什么不知名的小崽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送了命。”

    面对着吴学舟担忧的脸色,孟行脸色极差的低垂着眼眸,指尖蜷了蜷,抿唇不语。

    行至殿外,师淮山看着躺在地上的苏沅哂笑道:“可怜见的,伤的这么重,孟裕怀就在你身旁,也不愿意施法打断一下,眼睁睁看你挨了一顿打,谁叫他不学无术是个废物呢。”

    殿中是吴学舟的怒吼,听不下去了,骂道:“师淮山!你在发什么疯?!”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双方的弟子都挨了顿打,经此一役,池霄对自家师弟什么酸水都没有了,只敬佩他是个汉子,整个天衍宗没有人敢冒犯师淮山,唯有他敢触人霉头。

    孟行伸手探上苏沅的额头,这孩子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未曾醒来,可手刚触上苏沅,就看到这孩子因为寒冷不适的呻/吟几声,将自己缩成一团,孟行如梦初醒般的收回了手,藏在衣袖之中。

    池霄端了药进来,哈了一口热气,将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按在孟行的额上,孟行的手在衣袖之中蜷了蜷,看着苏沅紧皱的眉头,问道:“怎么样?”

    池霄撇了撇嘴,“师尊想知道自己探查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师尊的药有什么好炼的,一天了才来看师弟,刚才他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可是一直喊着你,师尊当真如此狠心?”

    孟行知道池霄说这话,多少有些夹枪带棒,也是为他儿时生病他不管不顾抱怨,他端起床头柜子上的药,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池霄,“把人抱起来。”

    池霄道:“师尊,这屋子里冷,我现在身上满身寒气,可别加重师弟的病情,要不您受累点,让他靠着您?”

    “抱起来。”

    见孟行不为所动,池霄无奈的坐在床头,嘀嘀咕咕的念叨“狠心”之类的话,用被子将苏沅围成一团,靠在自己怀中。孟行盛了一勺药就往苏沅嘴中塞,但是小孩由于高烧不退,已经不会吞咽,喂进去的药尽数顺着嘴角滴在衣襟。

    孟行不死心又来了几次,还是不行。他穿越之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穿越之后这么多年的经历也养出他这个不怎么会照顾人的料子,能把自己养活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苏沅这软包子这么不经造。

    孟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在屋中翻找着什么,窸窸窣窣传遍了室内。

    池霄好奇的伸头,“师尊,您在找什么?”

    孟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直接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灰层,拿过来塞进苏沅的嘴中,“小型漏斗,小时候你不喝药,我跟温巳用这个摁着给灌下去的,管用。”

    池霄:“……”

    并没有完全昏死的苏沅:“……”他现在只感觉嘴巴里一股子霉味儿,想吐又不是时候。

    “按好,灌药。”

    苏沅不想经过这个别人咬过的漏斗喝药,装作要醒的征兆,大喘了一口气,吐出了嘴中的漏斗,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半睁着眼,不停地呛咳。

    孟行看着他这个样子,拿着药碗地手狠狠地颤了一下。

    池霄着急地为苏沅顺气,“怎么还吐血了?!只是被打了一掌,为什么这么严重——”

    苏沅朝着孟行伸着手,眼中泪汪汪地,“师尊,我好疼……咳咳咳。”

    吐得血不算多,应该是胸腔之中地淤血,但是滴在雪白地衣裳,被褥之上,显得触目惊心。苏沅朝着孟行伸着手,很现在现在这个幼崽在受伤之际需要亲近之人地安慰,池霄见孟行丝毫没有动静地样子,直接将苏沅推了过去,厚重的被子将他们两个人包成一团。

    “师尊,对不起,弟子给您惹麻烦了,您把我逐出师门吧,我惹祸了。”苏沅一边说着一边呜咽,钻进孟行的怀中,他的怀抱没有丝毫温度,可是他就像找到了唯一的避风港一般,紧紧的抱着孟行的腰,慕孺般的在孟行怀中蹭了蹭。

    很显然,卖惨很有效果,孟行被他抱的措手不及,满脸空白,感受到苏沅滚烫的温度之后,这才笨拙的将人搂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部,“烧糊涂了,池霄灌药,嘴巴灌不进去就从鼻子里灌。”

    苏沅都想挖出他的脑子看看他怎么动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嘘寒问暖一般,大为心疼抱着他一番安慰吗?最好再说点什么要砍了师淮山那个蠢货的狠话,勃然大怒。

    但孟行的心都不曾多跳动一番,冷静的指挥池霄给他灌药,他最终还是喝了下去。

    长老阁出品必属精品,苏沅很快药到病除。本来师淮山也没有存着要了他的命的打算,不过是想要刺激孟行罢了,看似摔得厉害,几副药调养就药到病除。

    ……

    很快就到了宗门大比,孟行被不情不愿的任命为带队老师,期间不知道这个吴学舟脑子怎么想的,他去就他去呗,偏偏要让师淮山跟随队伍,美其名曰,他人比较不管事,怕人家看他修为太低轻视天衍宗,请师淮山过来压阵。

    本来因为前几天的事情,两峰之间就不对付,他们云清峰一脉,除了一个池霄去参加宗门大比,几乎都是各大峰的弟子,他去没什么意思,可偏偏就是去了。

    刚上轻舟,就发现前几日那个没了门牙的小胖子还在,金子期随着师淮山一起,恰好冤家路窄的遇上了同样被孟行带着的苏沅,当场炸成了刺猬,躲在师云舒身后,吼道:“思……师姐,为什么他们也在!!”

    师云舒端端正正朝着孟行行了一礼,一边摁着金子期的头也朝孟行拜了拜,“孟师叔。”

    孟行颔首,牵着苏沅往舱内走,“这次多谢你师尊的药,她近来身体可好?”

    师云舒一点没有继承师淮山的傲娇暴躁的性子,恭敬道:“师尊不理俗事已久,昨日外出云游了。”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信纸和一个精巧的盒子,“知晓师叔今日领队去昊然宗,便让弟子给您带过来。”

    孟行收了东西就带着苏沅去了舱内,这时好几个弟子围了过来,好奇道:“云舒师姐,温长老又送给裕怀君什么东西啊?”

    师云舒面上呈现出不耐的神色,“师弟们的好奇心太重了,至于是什么与我等小辈何干?”

    众人见她说完就走,人群中有人嗤笑,“我就说温长老和裕怀君有一腿。”

    另一个人接着道:“可不是,我师尊想要求得温长老一丹,可是等了足有三年,但是他云清峰从来没有缺少过丹药,整个天衍宗不都知道,温长老心悦裕怀君吗?”

    有人不同意道:“不见得,掌门也颇为偏向云清峰,我看就是因为裕怀君是老掌门的弟子,才有此殊荣。”

    又有人疑问,“可我从来没有见过温长老给上肃峰送过东西,说起来温长老是云舒师姐的师尊,淮山君还和温长老沾亲带故的呢。”

    众人陷入了沉思,金子期却是气的脸上通红,小胖墩在甲板上跺了几脚,“那是掌门和温长老偏心,什么狗屁的心悦,我——”一个“呸”字还未吐出来,就被池霄一个冷眼吓了回去。

    他不怕池霄那个软性子,看起来咋咋呼呼,却是一副窝囊样子,但是上次被苏沅那个小废物打了一顿,不仅吃了亏回去又被自家师尊狠狠的罚了一顿,他不敢再他师尊眼皮子底下谈论有关孟裕怀的一切事情。

    金子期憋得难受,撞开周围围着的师兄师姐,也跑进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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