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闹成一团, 两个男生倒是很默契地护住两个女生。
那个名叫孙大牛的老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整个人有些痴痴傻傻的，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整个住院部一楼就听得光头男人的怒吼：“你们医院欺负人！侵犯病人隐私！我要投诉你们！”
曹月文问：“现在怎么办？病人没接到，都要打起来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觉得既难以理解又愤怒。
谢含章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这些人来医院心里都带着怨气, 怨气没地方发泄, 就只能对着医生凶了……”
“凭什么呀？”曹月文不敢置信，大五的她思想还是比较简单。
钟景明说：“你往后面躲躲, 别过去。”
钟景明生得人高马大, 看上去像个常年健身的体育生，白大褂穿在外面，也能隐约看到里面肌肉的形状和起伏。他整个人是阳光热情的，平时张开嘴一笑，露出里面的小虎牙，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如果说谢含章是大妈们最理想的女婿人选, 那么钟景明就是大妈们最理想的儿子人选。
不过现在，他脸上的笑消失了，骤然沉下脸的时候，才叫人突然意识到，哦，原来这是个一米九的猛汉。
钟景明把曹月文和李拾月挡在后面，避免光头男人推搡到她们，他年轻力壮，光头男人的眼睛里也显出几分怯意。
但瞧着钟景明只是站在那里, 并没有动手, 光头的胆子又上来了, 他笃定这是个没经验的学生, 不敢对他动手。
光头说：“你们是实习生吧？我要跟你们领导投诉你们！”
说着他就想往电梯那里走，似乎想上去找人。
由于医院现在特殊的管理制度，光头是不能进入的。
钟景明侧身一挡，“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如果你还想给你的父亲办入院手续的话，请把他交给我们，然后离开这里。”
光头嚷嚷道：“怎么？你还敢跟我动手吗？”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钟景明拦着光头不让他进去，光头就在门口破口大骂，骂完两个女生，继续骂两个男生。
绕是谢含章之前在临床上见过不少无理取闹的病人和家属，这个时候也有些绷不住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也不能动手，不能跟家属争执，只能期望他骂累了，消停了……这种人越睬他越兴奋，于是四个实习生麻木地站成一排，由着光头唾沫横飞。
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那光头也看到摄像了，之前还想去抢，摄像大哥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个镜头八万块，弄坏了要赔。”
光头立刻收回了手，悻悻地说了一句：“拽什么拽——”
看光头那边骂得太过分，摄像大哥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问导演：“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小宋导演一边看镜头里的画面，一边摆摆手：“不用，就是有冲突才精彩嘛！”
小宋导演恨不得能打起来。
两个男生也在要爆发的边缘了。
曹月文说：“现在怎么办？要不然给老师打个电话？”他们已经下来十分钟了。
谢含章下意识地说：“不行，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麻烦姜主任了吧？”一有问题就打电话求助，怎么看都像能力不行的样子。
然而谢含章话还没说完，李拾月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一气呵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拾月已经打完了电话。
姜晏汐来得很速度，留在楼上跟拍她的工作人员也下来了，包括某位伪装成工作人员的小沈同志。
她年纪虽轻，气势却很足，叫人不敢冒犯。光头也大概看出来了，她是这里的医生不是学生，光头的气焰小了一些，嘴里还是叫嚷：“你就是他们的领导吧？你们医院怎么教人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姜晏汐第一时间没有理会光头，而是扭头问两个女生：“一切还好吧？”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问两个男生，“通知书什么的都签了吗？”
两个男生点点头。
刚才在面对光头的辱骂的时候，这几个实习生脸上还没什么反应，可是姜晏汐一出现，他们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接病人这种小事，却要连累老师来走一趟。
姜晏汐微颔首，这才把视线看向光头。
光头一方面被她看的发怵，另一方面意识到她是这里的正式医生，心里也生出些许怯意。
光头咳了两声，手指指向四个实习生：“你让他们四个给我我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那边拍摄的小宋导演已经激动的扶不稳镜头了！这才是他想要的节目效果嘛！
面对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四个实习生会选择怎么做？谁会是第一个道歉的人？
姜晏汐又会怎么做？如果她袒护学生，就会激怒病人家属，播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听，毕竟病人是弱势群体嘛，难免会有人觉得姜晏汐的态度太过强势。
但如果委屈学生道歉，明明是病人家属无理取闹，观众也会觉得她不分青红皂白。
谢含章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毕竟比其他人多了几年临床工作经验，他的心眼是这几个实习生中最多的。
于是谢含章主动开口，向病人家属道歉：“对不起……”
然而姜晏汐打断了他。
姜晏汐对蛮横的光头说：“既然你选择我们医院，就是相信我们医院的医疗技术，如果你不信任我们，也可以选择其他医院。现在医院床位紧张，如果你们不需要，可以把床位让给更需要的人。”
孙大牛是挂的顾月仙的号，来办理住院手续的，这个时候能安排入院，说明检查结果不太好，需要入院观察。
所以也能解释作为病人家属的光头心情不好，但这并不是他向医务人员发脾气的理由。
光头愣住了。
他只是想发发火，凶一凶这些神气的医务人员，没想到姜晏汐并没有被他吓住，更没有由着他的意思来。
姜晏汐一看光头的神情也明白了，她对赶过来的保安师傅说，“师傅，麻烦你们把这位先生送出去。”
保安师傅是姜晏汐打电话叫来的，都是退伍的练家子，一人一边把光头架走了。
光头蹬着腿，凶神恶煞的朝她放狠话：“你这个小娘们，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他的表情过于狰狞，似乎想要朝姜晏汐扑过来。
在后面的沈南洲心里一惊，本能地冲上去，把她挡在身后。
不过那几个练家子的保安师傅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把光头给拖走了。
沈南洲现在戴着墨镜，戴着口罩还有鸭舌帽，身上还裹着一件黑色风衣。
对于这样一个行迹可疑的人突然冲过来，几个实习生都吓了一跳。
最年轻的曹月文越看沈南洲越觉得眼熟，她是探的开口问：“请问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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