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伊伊跟张桉宁今天都在某水果台有节目录制，两人在后台相遇。
张桉宁这几天工作连轴转，面上有些疲惫，素来明艳的脸都少了几分张扬。
叶伊伊也因为昨晚江述的举动而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平日里联系不算多，但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便多了层难以言喻的亲昵，彼此会无意识地把对方当成是可以聊一点心事的朋友。
四目对视，还是张桉宁先开了口。
“你怎么也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跟江总闹别扭了？我瞧着他对你还行啊。”
叶伊伊点头，然后又摇头。
她的确是因为江述才状态不佳，但别扭又算不上。
张桉宁一脸了然的表情：“行了，我知道了。看你这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就知道还在一起，闹的都是小情侣的臭把戏。”
“什么小情侣，别乱说！”
张桉宁啧了一声：“有什么好否认的，你没背德没当三，除了男主角出众了点，这恋爱谈得天经地义。不过江总有点不厚道，怎么还不给你砸资源，还是那句话，我们女人，千万不能恋爱脑，把事业搞好才是立身之本，只有钱不会骗人。”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叶伊伊说，“算了，不说我了，你嘴上那么洒脱，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这黑眼圈……”
“真的很明显吗？”张桉宁一向注重自己外貌，被她这么一提醒，立刻掏出小镜，左右细看，发现持妆太久后眼妆有点脱，眼下青色都要盖不住了，她郁闷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熬几天夜就这样。”
张桉宁才26岁，正是女明星最好的花龄，怎么也跟年纪大这三个字搭不上边。
对她这个说法，叶伊伊一笑而过。
“最近工作很忙？还是……”叶伊伊意有所指，“你还在疗情伤？还没放心郑君皓？”
张桉宁脸色微变，但不是激动也不是愤怒，而是尴尬之下的欲言又止。
叶伊伊瞧着情况不对，不可置信道：“……你两不会复合了吧？”
她想起看过的那些劝闺蜜分手转头人家复合自己反成恶人的事例，有些无语，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要真复合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我也不管你的事！”
张桉宁急了：“没有！”
“那你怎么一脸心虚的样子？”
“我哪里心虚了！”张桉宁拒不承认，半响，在叶伊伊的盯视下，才挫败道，“之前是我错怪他了，他没出轨。”
“……”叶伊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也能错怪？不是说捉奸在床？”
“什么捉奸在床，是我朋友看到两人在酒店进了同一间房！”
叶伊伊无言以对。
她觉得这两种说法区别不大。
成年男女只要有一点暧昧的点，就很容易擦枪走火。她跟江述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不对，她跟江述才不是这种情况！叶伊伊暗自鄙视自己，这时候还能想到江述。
但……张桉宁既然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而且她心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九九，她也不希望江述的好朋友是一个渣男。
“所以你们现在误会解除，你跟他复合了？”
“哎，要真是误会，你也同样把我前之前说的话都忘了吧。顺便……帮我跟郑君皓道个歉，虽然他应该不至于跟我计较……吧？”
“不对啊，你前面不是说没有吗？你们没复合？”
叶伊伊越说越起劲，原来恹恹的眉眼因为八卦而灵活了起来。
张桉宁却神色淡淡，黯然中又夹杂了点释然的情绪：“误会是解除了，但我也不想复合，大概是本来也没想过会跟他长久，就觉得这样分了也好。毕竟复合的话，想到以后还要再经历一遍分手，瞬间心累。”
“可是……”叶伊伊忽然有点同情郑君皓了，如果他真是无辜的话。
不过也仅是同情，感情的事外人只能窥中一二，且没办法用道理来解释，作为张桉宁的朋友，她更愿意看到她做让自己心情舒畅的决定，就算对郑君皓来说可能有点不厚道。
不过……她不会劝人复合，但有些好奇她忍不住想问。
“为什么呢？”
张桉宁瞧着也不是完全不喜欢郑君皓了，两人之间没有矛盾，为什么还要分手？
叶伊伊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问题跟无形困扰着她的，关于她和江述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什么？因为觉得反正不会走到最后，哪里下车都一样。反正之前都失恋过一次了，相关流程也经历了，没道理让流程白走，以后还要再来一遍难过？总结起来，或许是，不想麻烦？”
张桉宁的话要是让别人来听，估计会觉得全篇歪理。
但叶伊伊却出乎意料地觉得能够理解，并且感同身受。
因为觉得反正不会走到最后，所以哪里下车都一样……
她脑子里反复咀嚼这句话，忽然就明白自己对江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是为什么了。
因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跟江述走到最后。
所以她觉得跟江述谈恋爱，产生感情，只会是不合时宜的无用功。
是这样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
也不知道这是对江述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叶伊伊迟迟不语，张桉宁察觉不对劲。转头看她，发现她抿着唇，神思恍惚。
“吓到你了吗？”张桉宁问，但她没打算说什么安慰的话，毕竟在她看来，早日认清现实，对叶伊伊也有好处。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听郑君皓说过，你是江述喜欢的那类型，他平时也难动心，只要你不作妖，你们应该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维持稳定的关系。”而这段时间里，叶伊伊够聪明的话，随便从江述身上得到点什么也是绝对不吃亏的。
最后的话，张桉宁没有明说出口。
“安全感这种东西，除了感情可以给予，金钱也能，看你怎么想了。”张桉宁恹恹地拍了拍叶伊伊的肩，一副饱经风霜的过来人姿态。
别看张桉宁现在很看得开的样子，但那也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经验。最初时，她也曾经为爱痴狂过，很了解那种小女生的心思。
不过幸好，听说叶伊伊连孩子都有了，应该不是那种青涩懵懂的小女生。
叶伊伊被她那看破红尘的模样给看笑了，但也隐隐能感受到她藏于洒脱之下的一点落寞。
叶伊伊转了个她本来也好奇的话题：“你说我是江述喜欢的类型？”
张桉宁忽然看向她，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确认她心态还算平和后，才慢慢道：“你听了别乱想，我也是听郑君皓说的，不过他那人，可能也不完全对，说不定其中有添油加醋。”
叶伊伊无语，她看着就那么脆弱吗？
“你可以直说。”
“听说，我听说啊……江述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长相就是你这款的。正是因为有这个前提，所以我之前才会鼓励你跟江述相处，觉得你追他成功的几率很大，毕竟他可是娱乐圈绝缘体，谁能想得到会落到你一个小明星的手里。这么说起来，我这个人眼光还是很准的！”
“什么我追他……”
“哎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江总追的你行了吧！”
叶伊伊嘁了一声，没再说话。
表面看起来张桉宁的话对她毫无影响，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并且翻起了不小的波浪。
两人分别后，张桉宁的话时不时地就涌现在叶伊伊的脑海里。
——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长相就是你这款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个念头如枝如蔓快速在她心里生根壮大。
她不会遇上替身文学这种狗血梗了吧？
还是自己送上门，香喷喷冒着热气挂在人家嘴边三年之久，人家才动了凡心想尝一尝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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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白月光的事或许有一个好处——又多了一个不跟江述一起的理由。
叶伊伊昨晚因为江述的“告白”而被拨乱的心湖，被强力镇压平整。
但不痛快的心情却是忍不住的，特别是看到那个给予不痛快的正主后。
不到一天的时间，江述如今面对她却特别大方，甚至比以往都要坦荡。
具体表现在提前回家，扬言只是想跟她一起吃晚饭，说话时会有意识地让步，不再全凭自己喜好。
还有，饭后强行主动陪同一起散步遛弯。
叶伊伊有点无奈，但已经走到门口换好鞋子，江述才提起这事，她要是这时候才说不去，未免太过刻意，而且像是心虚的样子。
幸好江述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一路走着，似乎心里也想着事儿，竟然连开口都少。
心里那点因为他而产生且并没有消弭的不痛快，让叶伊伊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觉得既然他心不在焉，何必要跟着她出来。
她有意提醒他某件事儿。
经过一棵叶伊伊也说不出名字，但在冬日依然绿叶满枝的大树下时，叶伊伊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树上的叶子，说：“莱布尼茨说过：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晚霞漫天，照在别墅区前往湖心的花圃上，也映照在眼前人的眉眼间，让她眸里似撒落着熠熠霞光。
此刻的叶伊伊在江述眼里是温柔的澄净的。所以他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说这些话，依然心情不错地回应了她。
“嗯。他是德国一位我挺喜欢的哲学家。”
叶伊伊看他一点不上道，只能更挑明了说：“其实人也一样，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必要在别人身上找影子。”
江述稍挑了眉，察觉她似乎有话要说。
“嗯？”他侧头看她。
“就是，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懂吗？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得不到心头好就退而求其次的人。”
“我当然不是。”
“所以啊……”叶伊伊随手摘了两片叶子，一片交给他，另一片捏在自己手里，“我就像这片叶子，虽然跟你手里的很像，但终究不是同一片。”
江述皱眉，像是难以理解她这些话的意思。
叶伊伊又把他手里的叶子取走，随意扔在身侧的花圃间，接着道：“当你失去属于你的那片叶子的时候，乍一看到我手里有差不多的，可能会产生想掠夺的心，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江述很想说一句莫名其妙，但眼下自己算是在追求她，这么说话难免会惹人生气，他只得把这句话吞回肚里。
“我不会抢你的叶子。”
“不会抢你的任何东西。”
额……
叶伊伊自认已经说得很明白，但是江述这反应，是懂了还是没懂？
江述看她欲言又止的，只能再次仔细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然后渐渐推敲出了一点门道来。
如果他没猜错，这大概就是郑君皓说过的，女人常爱玩的把戏，喜欢追问自己是不是男人的唯一。
他当然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女人开心，但那些话他现在却说不出口。
他就算想得到一个女人，也绝对不是靠甜言蜜语的哄骗。
江述重新凝视她：“我不喜欢退而求其次，你自然不是什么替代品，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叶伊伊蹙眉，很想把他白月光那件事说出来。
然而江述却抬手拿走了她手里那片仅剩的叶子。
叶伊伊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是说不要替代品，不跟我抢吗？！”
江述微微叹气，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他何至于要跟人抢一片树叶？
他随手把树叶扔进花丛里，转头垂眼看她，英俊的眉眼在夕阳下仿佛氤氲着薄雾，看不清底，但又异常幽深。
叶伊伊心一跳。
“……”她看着掉落的叶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与她预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江述却连眼神都懒得给予其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叶伊伊有些眼熟的绒盒。
打开，取出钻戒，托起叶伊伊的手指，推进去。
动作一气呵成，慢条斯理且十分自然。
做完这件他从出门起就很想做的事，江述细细端详了一下成品，露出满意的神色。
青葱白皙的无名指上，粉钻夺目，在夕阳光照下，似能看到玫瑰的雏形。
叶伊伊心头震动，盯着无名指看了好几秒：“你……”
江述覷了她一眼，眼里有笑意，出口却是无奈：“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么。”
叶伊伊在愣神之下，就这么随着他漫步到湖边。
一段路走下来，她终于回过神来。
她抿了抿唇，侧头看江述：“我……”
江述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按下她想要摘下钻戒的手，声音淡而懒：“明天回老宅，你就当是到时候秀恩爱需要的道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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