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殿的结界荡起层层波纹,又慢慢消弭。

    脱衣服脱到一半正准备睡觉的苏落:“……”

    搞什么,这么晚还有人来??

    敏锐地察觉到来人目的明确,直直朝她的寝室而来,苏落抬眼看看窗外。

    更深露重,结界还未阻拦,那么便只能是东方彧卿或朔风了。既是熟人,她也懒得再穿衣打扮,便只将外衣披上,起身去开门。

    刚打开一道小缝,便被来人动作粗鲁又着急地推开,门哐啷一声,狠狠弹开。

    “朔风……唔!”

    朔风脸阴沉得可怕,可苏落偏偏又感觉到他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急需确定什么,选择什么。

    “你怎么……唔……”

    朔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死死搂住她,一双大手箍在她腰上、垫在她脑后,一刻不停歇地掠夺着。朔风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搅在一起,永不分开。

    他从苏落嘴中退出,摩挲着她仍带着水渍的下唇:“你喜欢我吗,爱我吗,心悦我吗?”

    苏落还不知道神仙也能被亲得缺氧,昏沉沉的大脑分析不出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她睁大眼想看清楚朔风的神情,本能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喜欢,爱,心悦你。”

    刚刚心中挣扎得左右拉扯,终于在这一声回答中停止。他以前不是没确定过苏落的心意,只是他从未听到过如此直白的回答。

    他像是不舍得分开,将下唇摩挲得红肿之后,又转而去亲苏落的上唇,心口像燃了一把火,却空虚的没有什么可烧的,他迫切地想得到些什么,身体的温度升高,蠢蠢欲动。

    手指忍不住动了动,他眼神露出几分迷茫,却还是顺从本心地问出了口:“可以吗?”

    此时此刻此地此种姿势,苏落瞬间心领神会,眼神露出纠结,笙箫默那条路走不通后,她本来想攻略一下难度最大的白子画的,可是小男朋友如今不知碎成几瓣的灵魂化身,正在努力勾引她,企图一起做羞羞的事情……

    她眼中翻滚着浓浓的情欲,苏落虽然不重欲,但是现在明显已经起火了,生生憋着确实难受。

    于是,她红着脸偏过头,轻颤着睫毛,点了点头。

    朔风灼热的吻很快就落了下来,带着粗重的呼吸声,啃咬着她的唇瓣,又贪心地一路往下,在雪白的肌肤上开出朵朵红梅。

    “苏落!”

    满含怒气的呵斥声将她从理智涣散的边缘猛地拉了回来,她慌张地推开朔风,瞪着眼睛恐慌地看向白子画:“师……师父!”

    白子画脸色铁青,心中磅礴的怒气简直要将他淹没,风波平静的心湖掀起狂风骇浪。卜元鼎的毒趁机作祟,嘶吼着想要扯断他的理智,七情六欲搅得他胸口憋闷,剧烈地起伏着。

    他浑身气得发抖,头也不回便走。

    苏落慌慌忙忙地起身,脚下踩到自己的衣摆,差点摔倒。

    朔风扶住她,死死箍着她的手腕,通透的黑眸复杂得几近崩溃:“别走,阿落,别走。”

    苏落颤抖着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心慌得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对不起,你…你先回去,我改日再向你解释。”

    朔风看着她脚步踉跄,跟了上去,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心头烧着的那把火将一切燃烧殆尽,再无可烧的,火焰便自己灭了。

    他垂下眉眼:“尊上更重要吗……”

    卜元鼎的毒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白子画捂着胸口,手臂气得直发颤,他脑海里满是两人交织缠绵的画面,堵得他想吐。

    “师父!”苏落终于踉跄着追了上来,“你听我解释!”

    白子画看到她领口松散,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欢爱的痕迹狠狠刺痛了双眼。他使劲甩开她的手,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若非他感受到结界波动,担心她的安危前来查看,正好撞见,他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好徒儿同别的男子抵死缠绵。

    一想到这些,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大的哀痛,同愤怒搅和在一起,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早就血淋淋的内心。

    他转身就要回屋,苏落愣愣地跌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凉风一吹,才陡然清醒过来,恢复几分理智。她起身理理凌乱的衣衫,脖颈上的痕迹却还是遮不住,她抬眼看向屋内单薄瘦削的身影,眸光晦涩不明。

    反正今天必须搞定一个。

    她眨眨眼,又换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抬脚跟了进去。结果刚喊了一个“师”字,后边的字都还没跟上,就被白子画劈头盖脸的一句“出去”给喊熄火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白子画这么生气。

    于是,她踮脚就抱着他吻了上去,感受到白子画的推拒,仍旧死死抱着他的脖颈。

    白子画惊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可脑海中又闪过两人唇舌交缠的画面,他脸色又是一冷,就要将人推开。

    可惜,他如今毒入肺腑,仙身都将失去,若苏落打定主意不松开,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落掌控着这个吻,强硬地将白子画推倒在床榻上,她似有似无的吻着,轻声呢喃:“师父,徒儿心悦你,绝无半句假话……”

    在这一轻声细语中,白子画的坚持原则理智全都轰然倒塌,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苏落的后颈,唇齿大力磕在一起,立马就见了血。

    一手搂住那抹纤细的腰肢,猛地使力,位置颠倒,白子画整个附在她身上。

    千年来清心寡欲的老男人猛地开荤,像个头一次见了荤腥的狼崽子,毫无章法,抱着一通乱啃,将唇瓣厮磨到红肿,掺杂着血腥气。

    他们在床榻间翻滚,将整齐的被褥搅成一团,白子画情难自禁地拉开苏落本就凌乱的衣领,顺着那朵朵红梅,落下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吻,像冬日雪天枝头尽情绽放的红梅,更加艳丽。

    覆盖完最后一个印记,他依旧向下,可雪白的肌肤刺痛了他的双眼,也令他恍然回神。

    他推开苏落,不停地向后退,双目猩红,恍若神袛的脸上满是挣扎、羞辱、害怕。

    白子画爱上自己的徒弟,这件事已经叫他难堪,可如今,他还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唾弃自厌的情绪令他几乎崩溃:“错了,全错了,不对,不该……错了错了。”

    苏落支起身子,抬手托起他的脸颊:“白子画,现在再说这些未免太晚了。你今日为何生气?”

    白子画逃避似的垂下眼帘,害怕得连睫毛都在颤抖。

    苏落偏不放过他,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明日他就会用师徒伦常来堵她:“我猜猜,你气我身为掌门应该断情绝欲却偏偏一晌贪欢,你气我嘴上明明说着心悦师父却转头便能与他人缠绵于塌。”

    白子画无助地摇头,颤抖着开口:“别说了…别说了!”

    苏落掐住他的下颌,让他只能看着自己:“我偏要说,师父看到我与东方亲密为何要生气?!雪山幻境之内师父看到的到底是谁?!白子画!你分明心悦于我!那绝情池水你敢去趟吗!”

    知道了,她一直都知道!

    苏落的目光简直令白子画无所遁形,他一向无情无欲,可遇到了苏落之后就一再坏了自己的坚持,甚至动了情,动到自己徒儿身上,还止不住,断不了。如今还要被揭个干干净净。

    他闭上眼,浑身颤抖,从未觉得如此难堪。

    苏落凑近他,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声音几近蛊惑:“白子画,你一生都在为了长留、为了苍生而活,却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你得到了什么,如今你都要死了,那些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天下人与你我何干,他们什么看法又干你我何事?你心悦我,我心悦你,这便够了,今天的事,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只有你我……”

    最后一字落下,苏落又重新吻上他单薄的唇瓣,温柔缱绻,极近安抚之意:“师父,别怕,我们没有任何错,我们没有干涉到任何人……”

    柔软的舌滑入口腔,白子画乱成线团的大脑渐渐混沌,如虔诚的信徒,听信了狡猾的传教士,踏入从未涉足之地。

    绝情殿的结界变了,变成了只出不进,数量也在一瞬间激增,里三层外三层,没有人能够打搅他们。

    ……

    朔风不知道绝情殿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回到房前,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花千骨。

    花千骨神色焦急,见他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朔风,你终于回来了!你去绝情殿做什么了?你没把事情说出去吧?”

    朔风眼睛漆黑如墨,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你放心。”

    停顿两秒,他才缓慢而郑重地开口:“我会帮你的。”

    花千骨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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