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四镇总兵,其实都率军驻扎在太陵城的北面,相当于太陵城面向北边的一道屏障,其中只有马枝起的二十万人马驻守安州,没有沿江,其他三镇均一线排开沿江布防,由西到东分别是驻守于安西的总兵廖晋,驻守于卢州的总兵许名生,以及驻守于临江的总兵穆王盛,他们都是大津朝为拱卫南都,而专设的军事力量,四镇军队名义上听命于南直隶兵部,但实际上仗着手中握有军队,从不把兵部那帮老头放在眼里,向来不听管束,私募壮丁,虚报粮饷,草菅人命都是家常便饭,甚至北方战乱之时,他们全无北上勤王之心,反而乘机相互厮杀争夺地盘,怯于公战,而勇于私斗。
但这会儿三个各怀鬼胎的总兵,正一同向着太陵城扑了过来,不过,他们三人都走得不紧不慢,毕竟谁也不想为别人火中取栗。
这大花马倒是速度很快,他领着徐运昌只带了五百随护轻车快马的就进了城。
鲁明琛完全不知情,他好像还觉得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大早听说寿王跑了,就冲到寿王府去了,果然人去楼空,连应天府的差役都散了。不过又听说是从朝天门出的城,想想也对,寿王觉得城里不太平,从朝天门出城离马枝起的大营最近,肯定去投大花马了,出城也好,省在城里碍手碍脚。从寿王府出来,鲁明琛就骑着马后面跟着三俩亲兵满城里瞎溜达着,名义上是去围住的南川会分舵巡视巡视,其实是为了躲着应天府,这两日,应天府动不动就来索要刺杀潞王的人犯。昨晚他将人犯押到了天牢里,也顺便把天牢给占了,剩下的就等炮营进城,南川会投降了。此刻自鸣得意的他哼起了小曲,幻想着将来位高权重荣华富贵的日子。
突然,鲁明琛的马被紧紧得拉住了,把他吓了一个激灵,他赶忙睁开眯了好久的眼睛,放眼一看,眼前一支队伍挡住了前路,队伍正中一匹花色杂乱的马上,坐着的正是他的主子—安州总兵马枝起。鲁明琛不敢等大花马发话,连滚带爬地从马上冲着地扑了下来,南方的春天很是潮湿,鲁明琛落地后滑了个踉跄,但作为下属他是专业的,不等跪好嘴里就大声喊开了:“属下鲁明琛,参见主将!”
大花马坐在马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鲁明琛,埋头抱拳的鲁明琛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当然他看不到大花马脸上冷酷的表情,也不敢抬头,只听到对面的马蹄声不安分地跳动着。太奇怪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干脆汇报下这两天行动的成果吧,嗯,鲁明琛暗下决心,可没想到他刚要开口,对面的大花马却突然发话了:“拿下!”
鲁明琛更奇怪了:拿下?把谁拿下?他悄悄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两个亲兵没人了呀。还没等他把头扭回来,就突然被两个壮汉按倒在地,同时头盗也被摘掉了,然后手脚就是人家的了,胳膊也被结结实实地把绑在了身后,他也不敢反抗,只是嘴里反复问着:“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你们抓错人了!”
在场的人没人回答他,也没人同情他,两个壮汉把他捆好后,又重重地把他按跪回去,这回他的双膝再一次重重地磕在了湿滑的青石板上了。
鲁明琛赶忙陈冤道:“主将,末将何罪?何至于此呀?”他又看到大花马身边的徐运昌,求救道:“军师,军师救我!”
回应他的只有马枝起一声冷笑:“哼!带走!”说完,大花马和徐运昌调转马头往身后行进,鲁明琛被锁在自己的坐骑身后,被拖着跟在他们后面。要去哪?鲁明琛根本无从知晓,他心里真是害怕极了,鼻子里仿佛又闻到了过往在战场上闻到过的尸臭和血腥的味道,他实在不明白,前些天还对他寄予厚望的大花马和徐运昌,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牛头马面了。
这支奇怪的队伍很快走到了玄府的大门口,马枝起也不差人叫门,他的亲兵们迅速在门前台阶下围成一个圈,而后同时齐刷刷抽出了腰间的刀立在了胸前,圈子的中间围着的正是五花大绑的鲁明琛。
玄府的大门紧闭着,仿佛这门外的大排场跟玄府上下一丝关系也没有似的,但在朱红色的大门后面,有一只眼睛正透过门缝紧紧盯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此人就是正南,突然他发觉有人正使劲推他的腰,正南低头一看,小蛮正咬牙切齿地拼命要推开他,嘴里还小声说着:“让开,别挤我,也让我看看嘛!”
正南听着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天地良心,谁挤谁呀!”说着,正南故意两脚一扎站着不动弹了,然后一副鬼脸地看着眼皮下的这个小矮人。
小蛮也不示弱,先是手脚并用,发现还是不行,就连头也用上了,想要把正南顶开,没想到这大块头还是纹丝不动,小蛮急了,鼻子一歪:“哼!个子大了不起呀?好嘛,让我看看嘛!我这有甜枣,你要不要吃?”小蛮说着就伸手去掏腰间的荷包。
正南一听,伸手一摊,谁知小蛮突然双手抓住正南摊在她面前的手,狠狠一口就咬了上去,正南又疼又不敢叫出声,只好面露痛苦地用力点头,小蛮这才松口,正南噘着嘴把腰闪开一块,小蛮赶紧扒住门缝,嘴里还念叨着:“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找这不自在,服了没!”
“服了,服了,看你的吧”正南想要抬手去轻轻按下小蛮的头,又被小蛮伸手狠狠地打开了。于是那仅有的一条门缝上,就扒了两个人的两只眼睛,正南占了上面,小蛮躲在下边,从背后看去,好像门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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