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高悬于夜空。

    十尾庞大的身躯骤然被扭曲的空间收缩进球体之中,所带起的气流不断地冲击着忍者联军,似要将人掀翻。

    众人一脸凝重,纷纷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鸣人大喊一声,“他要把自己变成十尾人柱力!”

    临到眼前的手突兀地缩了回去,它的主人发出了一声意外的小感叹。

    “变聪明了嘛,”他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点评,“看来也不是没有长进。”

    柚叶:“……”

    不知道带土听到这个评价,心中会有什么感受?

    想归想,她沉吟不语,疯狂地想着脱身的办法。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挣扎,斑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十尾人柱力的方向。

    “我记得当初——”他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额头,皱眉道:“好像他喜欢的不是你吧?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之前那个也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他陷入了沉思。

    柚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对劲,为什么身为一个族长,满脸“谈恋爱就会阻挡计划发展”的你会关注这种东西!

    等等——

    一刹那,所有的疑惑都明了起来。

    柚叶骤然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宇智波斑,咬牙,“琳……果然是你。”

    “啊对,就是她,”他勾起一个笑容,缓缓直起身,喃喃:“……不过是谁,现在好像也无所谓了。”

    柚叶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漆黑夜幕与大地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羽白色的尘屑漫天飞扬,熟悉的人影印照在眼底。

    吸收了十尾力量的他终于重现于世。

    他手持六道仙人的手杖,赤/裸着上半身,青白色的肌/肤不似肉/体凡胎,身体的半边被鳞片覆盖,六枚勾玉浮现在胸前,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从阴影之中抬起头,掰碎了半边面孔的鳞片,露出了原本的容颜。

    明明是依旧是原先的样貌,此刻却像神衹降临人间。

    斑喃喃道,“这就是六道仙人……”

    带土的声音与他的重叠在一起,“我就是世间第二个六道仙人。”

    柚叶紧紧地望着他,不禁睁大了眼眸。

    此刻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是他最后的底牌。

    拥有六道之力的带土实力的确无比强悍,四赤阳阵根本无法困住他,顷刻崩塌。

    带土悬浮在半空中,目色有些迷茫。

    他的视线不断逡巡而过,最后落到了柚叶的身上,紧皱的眉宇终于松开。

    她跪倒在地,神色凝重。

    柚叶——

    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身形微微一动。

    下一秒,束缚在她身上的木条齐齐碎裂成粉末,他无视了斑的存在,直接将快要摔倒在地的黑发女子拦腰抱起。

    冰冷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昭示着他已经不再是人了。

    他苍白无比的面容近在咫尺,柚叶像往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也是冰冷的。

    感受到她的动作,那对异色眼眸微微转动,落在她的面孔上,他低声喊道:“柚叶。”

    柚叶点点头,“是我。”

    带土刚打算说些什么,他的面色突然就展露出了无比痛苦神色,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似乎在竭力压制着来自十尾的反噬,怀里的人已经难以抱稳。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化作实质,狠狠地对着他的面孔砸去,而另一道光芒将柚叶从他的怀里扯离出来。

    柚叶不住地往下坠去,直至落进了一个怀抱。

    金发少年稳稳地接住了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呦!我们来了!”

    黑发胡乱地飞舞,柚叶挑了挑眉,“真不愧是你!”

    “嘿嘿,不用客气!”鸣人将她放在了另一个樱发少女身边,笑道:“小樱,这是我的姐姐哦!”

    樱发少女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认真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春野樱。”

    柚叶抬手握住,“宇智波柚叶。”

    余光里,鸣人笑得一脸意气风发,与他同班的佐助也顺势落到了身侧,两人摆出了并肩作战的姿态。

    柚叶抬眸看向从仙法·明神门中突破而出的十尾人柱力,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去吧。”

    另一边的局势可以说是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

    几番交手下来,带土毫发无伤,几个火影的秽土体却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受损。

    他睥睨着脚底渺小的人类,满是不屑。

    但是这些渺小又脆弱的人类却在一轮又一轮试探性地进攻着,势要迫使他露出破绽。

    或许是心中泛起的极度不耐,带土抬头望了望天际那轮妖冶的血月,双手合十。

    ——十尾降临,神树生长。

    巨大的树根在地面翻滚涌动,树干直冲圆月,于最顶端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花苞。

    地面在寸寸碎裂,飞沙走石。

    许多来不及逃走的忍者被灵活的树枝卷入其中,他们的查克拉被神树飞快地吸食着,直至死亡。

    来不及犹豫,柚叶一把扯过正在为她治疗的樱发少女,召唤出须佐能乎的盔甲,完全体的巨人立刻将两人包裹住。

    “诶——”

    “抓紧我,别掉下去了,”柚叶沉声道,“……我能救一个是一个。”

    粉发少女严肃地点了点头,她将手臂紧了紧,美丽的面庞上满是坚毅。

    柚叶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一边控制着须佐能乎的剑砍断袭来的树枝,一边将更多来不及跑开的忍者拢在掌心,将他们带到平整安全的地带。

    可是依然来不及,神树的生长和进攻速度都太过惊人。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停止了进攻,冰冷的月华倾洒在巨大的花苞之上。

    它悄然抖开了一点花瓣,似有盛开之兆。

    “等到吸食了一定量的查克拉,花朵就会绽开,瞳力就会投射到月亮上,那时候,无限月读就会发动,这个世界就毁灭了。”

    “所以,我们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初代目传递过来的信息让所有的人心中一惊。

    ——这个世界真的就要结束了。

    高高在上的十尾人柱力不断地游说着大家放弃抵抗,面对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绝望之中。

    金发少年跪倒在地,颓然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佐助比他更早清醒过来。

    这个心冷无比的宇智波操控着须佐能乎,率先进攻上去,树枝断裂的声音终于让这个九尾人柱力回过神来。

    他们再一次并肩作战。

    另一侧。

    须佐能乎消耗了柚叶太多的查克拉,它很快就消弭在风中,柚叶落在了平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樱发少女放了下来。

    “谢谢。”她颇有礼貌地向她微微弯了弯腰。

    柚叶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赞许道:“你的头发真好看。”

    “诶?”小樱下意识地拨了拨自己的发丝,笑道,“哪有……”

    柚叶拉了拉自己的头发,笑起来,“等到以后有空了,我也想去染一个你这样的……”

    话语在此处戛然而止。

    她的眼眸微微一转,落在了不远处正在探头探脑的黑色物体之上。

    ——黑绝。

    他又来了。

    心里漫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柚叶当机立断,对小樱道:“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诶,你去哪?”

    柚叶来不及回答她。

    她飞快地朝黑绝那边赶去,一路追逐着远离了战场,深沉的阴影与血色的月光在她身上交替闪过。

    黑绝根本跑不过一个忍者。

    柚叶一把揪住这个游走在地底的“斑的意志”,骤然想起了石碑上记载的封印术,便毫不犹豫地双手一合。

    “地爆天星。”

    随着查克拉的注入,铺在地表上的石块不断地悬浮起来,快速地将这坨黑色物质包裹起来。

    柚叶松了口气,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啊啊啊啊——”

    黑绝本身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在如此境地,他只能不断地挣扎着,面目狰狞。

    石块不断上浮,眼看着封印术快要完成之际,他突然不甘心地嘶声吼道:“斑大人——救救我。”

    衣料摩擦的细微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带起的风吹动了柚叶的长发,露出了她背后的团扇族徽。

    余光里,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眼眸微微睁大,柚叶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间就袭上了她的后腰。

    她随着这股力道狠狠地摔了出去,一连翻滚了好几圈,直至脊背撞上了坚硬的岩石后才堪堪停下。

    疼痛骤然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偏头就咳出了一口鲜血。

    好在,宇智波斑没有发动下一轮进攻。

    ——初代火影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强行将宇智波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趁着这档空隙,柚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起手将封印继续下去。

    看着黑绝在碎裂的岩石中扭动挣扎却无人能施以援手,她的心中忽然溢出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啊——”

    “不……不甘,我的母亲大人——”

    你母亲是什么,关我什么事?

    柚叶不耐烦地捂了捂耳朵,将他不甘心的呼喊连同着他的身体一齐封印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柚叶毅然决然地将轮回眼摘下,捏在手中,狠狠地一用力。

    “噗嗤”一声,那只强大的轮回眼在她的掌心化作了一摊血肉。

    鲜血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柚叶勾起嘴角,沙哑地笑出声来。

    ——你不是最在意这只眼睛吗,宇智波斑。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将她提了起来,拼命用蛮力将她的笑声压在喉咙中。

    “你这个混蛋!!”

    喉咙快要被他捏碎了,疼痛与窒息同时泛起,无一不再倾洒着他的怒气。

    柚叶勉强地睁开写轮眼,于血色中看见,那个男人冲她怒极反笑,他气极,“你居然……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柚叶也气得不行。

    ——那你是否想过,当年的那个少年也有人在等着他回家啊!

    柚叶嘲讽地笑了笑。

    她艰难地抬起手,将血肉模糊的眼珠子一把拍到宇智波斑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磕磕绊绊地说道:“还……给你啊……”

    宇智波斑的眼眸骤然一缩。

    “狂傲、自负……自以为是整个世界的救世主……”

    “闭嘴!”

    失去了一只眼睛,他亲手实施无限月读的夙愿湮灭。

    柚叶微笑起来,无声地道,“功败垂成……”

    “去死吧!”他那俊美的面容变得狰狞又扭曲,忍不住狠狠一扬手。

    羸弱的躯体被他重重摔开。

    柚叶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却被疯狂生长的木枝按住了身体。

    那根尖锐如利剑的木枝刺穿了她单薄的胸膛,带着她的血液开始生长,在到达某个之后,又重重地刺入她的肩膀,将她牢牢钉在地上。

    粗糙坚硬的木条擦着她的骨骼,搅动着她的血肉。

    痛到极致,柚叶连呻/吟都难以做到,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咸腥翻涌。生存的本能让她不断地挣扎起来,抬手想要将这些木条扯离自己的身体。

    大滩大滩的血液止不住地从她的身下溢出,将衣物都染红。

    肆意横行的木枝突然停止了生长,在她的心脏处堪堪停止,随后飞快地抽离出去。

    大概,又被千手柱间拉走了吧。

    柚叶闷哼一声,瞳孔涣散开去,浓稠的血从她微张的唇齿间溢出。

    像是想到了什么,柚叶虚弱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朝另一边走去。

    拖着沾满鲜血的步伐,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那边走去,然而没走几步,这具残破的身躯就难以支撑起她的动作。

    她摔倒在布满尘埃的阴影中。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将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孤零零地死去。

    这次是……真的要到了告别的时间了吧。

    都还没来得及再看他一眼。

    这样想着,柚叶遗憾地阖上了眼眸,任凭意识如星流般快速流失。

    耳畔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是樱在焦急地喊她名字。

    柚叶竭力睁开眼,就这样跌入了一双盈满水色的碧色眼眸中。

    绿色的光亮在她掌心泛起,少女哭得无声无息。

    泪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颚,一滴又一滴滑落在她的面孔上,洗去了她面上的血污。

    柚叶动了动手指,微弱的询问声被喉中汹涌的鲜血掩盖。

    她越来越困,朦朦胧胧地看见樱发少女的嘴唇翕动着,她听不清,只好迟缓地点了点头。

    眼眸里映照着苍茫的夜色,愈发衬托着垂在她脸上的樱发娇艳,恰如当年盛开的樱花。

    “真好看……”柚叶轻轻呢喃,手抚上了她柔软的发丝,“你的……”

    你的头发——

    让我想起了哥哥种得那株樱花。

    让我想起了那个夜晚,他背着自己走过长街时,街道旁盛开的樱花。

    让我想起了所有所有美好的回忆。

    意识与爱恨一起消弭,她沉沉地往下坠去。

    ……

    被抽离尾兽的身体从空中坠落下来,带土虚弱无比地躺在地上。

    没了六道仙人力量的支撑,神树瞬间枯萎下去,化作了干巴巴的枯柴。

    这个失败者失神地注视着空中那轮深沉的血月,面上遍布迷茫之色,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自己失败了啊……

    那个酷似年少时期的少年竟然击败了他。

    带土迟缓地转动着自己的思绪,脖子上突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是那个自己曾经策反过的同族少年。

    佐助的刀很快被另一个人拂开,他曾经的挚友跨坐在他的身上,换而将苦无抵在他的喉间。

    带土茫然地望着他的脸,轻轻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作为曾经的挚友,我会送你上路……”

    银发男人喘息着道,对他露出了一只猩红的眼眸,“带土……”

    “卡卡西!”

    很快,又有人拦住他的动作,夺下了那柄锋利的苦无。

    一道金色光芒落在眼底,将带土那双如枯水般的眼眸映照出淡淡的光华。

    他看见了曾经的老师露出了一脸愧疚之色。

    明明当年是自己——

    他的眼底突然微微潮湿起来,酸涩之感盈满了鼻腔,在水门的面前,他突然又变回了那个爱哭的少年。

    “老师……”

    他哽咽了一下,低声喃喃,“对不起,我把这个世界都弄得一团糟……”

    水门温和地笑起来,“其实也怪我当年没有好好教导你。”

    紧张的战争终于告一小段落。

    第七班的三个孩子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金发少年忍不住欢呼一声,“等我们把宇智波斑封印了,就真的要结束这场战争了吧!”

    带土靠着卡卡西坐了起来,望着鸣人轻轻勾起嘴角,“那家伙可不简单。”

    佐助居高临下地撇了他一眼,淡淡道:“总有办法的。”

    “你们先去吧。”

    卡卡西闭上了写轮眼,对着带土低声道,“我有话想跟他单独说一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樱发少女猛地抬起头,只见银发男人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哦——”鸣人不明所以,他叉着腰,了然道:“卡卡西老师要叙旧吗!”

    黑发少年站在他身边,发出了一声嗤笑,“走了,笨蛋。”

    三人很快离去。

    周围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人,空旷的场地上,带着腥气的风吹拂过两人的白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要见见她吗?”卡卡西率先打破沉默,一字一顿地问道。

    柚叶——吗?

    她确实确实很久没有出现了。

    带土迟疑了一瞬,眼眸中忽地升起了一丝希冀,“……我可以去看看她?”

    “为什么不可以?”卡卡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就在那边,我扶你过去吧。”

    “嗯,”带土低声笑了笑,“说起来,等下我该跟她好好道个歉。”

    “你惹她生气了吗?”卡卡西问道,心下五味杂陈。

    顿了顿,他终究不忍心,于是带着宽慰道:“安心吧……她向来只会生我这个队长的气。”

    带土闭了闭眼,“开战前,我好像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他回想起那一天,她缩在床上,带着哽咽对他说,她很生气。

    她很生气。

    应该会……气到把自己打个半残吧。

    一想到她,带土就忍不住笑起来。

    卡卡西垂下眼眸,淡淡道:“……是吗?”

    枯落的树叶静悄悄地飘落在地,砂石在地面上滚动,带土终于见到了她。

    ——黑发女子很安静地靠在石块上,嘴角微微上扬,她面容苍白,流淌在脖子上的鲜血还未完全擦去。

    那些已经开始暗沉的血液刺得他心头猛跳。

    一时之间,带土甚至忘记了呼吸,瞪圆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卡卡西感受到他的手在轻颤,忍不住闭起了眼。

    “嗯,带土,”他说,“这次,她大概、也许听不见你的道歉了。”

    “不会的——”带土骤然打断他的话语,胸腔起伏地厉害。

    害怕与恐惧袭上心头,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不会死的。”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回答,“……没有谁是不会死亡的。”

    异色眼眸中的希冀顷刻就碎了一地。

    迟疑犹豫后,这个宇智波缓缓松开了挚友的手臂,踉跄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蹲了下下来,很是心疼地打量过那张苍白的面庞,才发现她的右眼已经凹陷下去,原本装在其中那只轮回眼不知所终。

    “全是致命伤,留下了木遁的痕迹,”卡卡西皱了皱眉,“应该是——宇智波斑做的吧?”

    他的身形微微一滞。

    “柚叶。”他轻轻念过这个名字。

    他颤抖着将那具已经了无声息的躯体怜惜地搂在怀里,小声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闭着眼睛,唯有嘴角轻轻弯起。

    他将她冰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蹭过,假装她还活着。

    卡卡西说得没错,她身上的伤口道道深可见骨,以她那只写轮眼根本救不了,血痕洇得太深,就算是黑色的衣袍都无法遮挡。

    这一刻,带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面容迅速衰败下去,体内的所有生机都随着这个事实一寸寸地剥离。

    什么月之眼计划,什么力量,原来谁都没有“她活着”更重要。

    即便有那样的瞳术,她也是会死的。

    到现在才明白,终究为时已晚。

    带土苦涩地垂下头,喉咙中滚过一道无可压抑的哭泣声。

    泫然片刻后,他虔诚又认真地握住她的手,就像很久以前那样,与她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做出“巳”的结印姿态。

    漆黑的夜幕下,绿色萤光漫天而起,飞舞着去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后,带土靠到了她的身边,安心等死。

    卡卡西动了动唇,“为什么……?”

    “因为——”

    因为所有的死亡皆由我起。

    这场战争是我种下的因,那么苦果就应该由我一人来承担。

    终于,他在飞舞的萤光中低笑起来,缓缓道:“我想见她。”

    卡卡西轻轻道:“那……记得好好跟她道歉,明明都是快要当父亲的……”

    他的话语在此处戛然而止。

    ——因为挚友的原本那头苍白的发在缓缓变黑,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正常。

    带土自己也感受到了。

    他茫然无措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磅礴又温热的力量。

    ——她曾在十尾头顶,默不作声地与自己对视过。

    夜风将漆黑的发丝送到了他的手中,带土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视线又模糊起来。

    是她不想见他。

    ……

    木叶64年,又一年的冬季来临。

    傲梅凌霜而绽。

    “后来呢?”

    “后来,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就一起回到了净土,战争结束了。”

    “诶,这也太简单了吧——”几个孩子不满意地拉长了语调,“带土哥,能不能展开说说。”

    “那你们还想听什么?”他拉下脸。

    孩子们兴致勃勃,百听不腻,“我们想听你被打的时候,心里想得是什么?”

    带土:……

    黑发男子的面孔不由得扭曲了一下。

    他拍了拍几个孩子的后背,笑得逐渐狰狞,“你们完蛋了,我等下就要去告诉院长——你们昨天干得那些好事。”

    一阵哀嚎,福利院的孩子们顿作鸟兽四散开去。

    银发男人站在一旁,双眼弯成了一道新月,无奈道:“好了好了……你怎么老是吓唬他们。”

    带土表示忿忿不平,“那他们就能老是戳人伤疤吗?”

    戳什么伤疤?卡卡西很想笑。

    “你该干活了,带土。”他抿嘴一笑,好意提醒。

    带土十分听话地拿起扫把,扫起了院子里的积雪。

    然而过了片刻,他发现这个即将上任的火影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很空吗?”带土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拜托,扫地有什么好看的啊?”

    心中很是不耐,他索性理直气壮地问道,“喂——你没看见过扫地吗?”

    卡卡西作出一脸认真的表情,喟叹,“还真的很久没见过带土扫地了呢。”

    带土:“滚!”

    “滚”字的音节才堪堪吐出一半,这个粗神经的宇智波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吗——”卡卡西眯了眯眼。

    “她醒了。”

    孤零零的扫把倒在地上,持有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今年是木叶64年。

    时隔一年,带土终于能够再一次见到了她。

    就犹如她当年将自己的瞳术注入他的体内一样,当她亲手展开最后一卷卷轴的时候,明树也将他的瞳术封印在了她的体内。

    恰好印证了那句——“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正值冬日的晌午,病房内却有些吵闹。

    带土站在走廊上,透过那方透明的小窗户,看见柚叶斜斜地躺在病床上,摊着一本《亲/热天堂》典藏版遮挡有些刺目的阳光。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他知道她已经醒了。

    鸣人站在她身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身边的粉发少女恶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干嘛了嘛,小樱~”

    “吵死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止不住的笑声从门缝中溢出,带土忽地产生了退却之意。

    驻足片刻后,他魂不守舍地沿着楼梯走下,又慢腾腾地走出医院,他站在雪地里,忍不住回过头深深地眺望过那个病房的窗户。

    带土站了很久很久。

    像只丧家之犬。

    直到一朵花被人精准地扔到了他的头上,他才从恍惚中陡然惊醒过来。

    ——他看见她托着下巴,在暖阳中对他笑得勾魂摄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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