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宇智波鼬”这件事情对于孤身一人的柚叶来说，极具困难。
其中一个原因大概是对方好歹被评为“s级叛忍”，如果不是他专程主动前来相见，那就基本上无法寻觅到他的踪迹了。
要不然，早就被暗部那群人找到了。
要不要从别的晓组织成员入手？
听闻组织里并不只有那几个叛忍，还有另外一些下属成员。
这么多人，她总会有机会的吧。
但很快，柚叶就体验到了收集情报的困难之处。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只在某个据点里找到一个晓组织的成员。
令人遗憾的是，那人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忍者，她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她终于明白过来，那些站在组织顶端的成员太过神秘，太过强大。
除了在各国的通缉令上看见过他们不太完善的情报以及看不清面孔的照片之外……
真正见识过他们的人大概都已经被杀死了。
……
兜兜转转间，日子如流水般匆匆流逝。
转眼间，燥热的盛夏就要过去。
日子一久，她就不由得烦躁焦急起来，找不到鼬，柚叶开始着手考虑要不要去找佐助？
毕竟，有个家在音隐村的蛇可要比漂泊无定的宇智波鼬好找多了。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柚叶彻底否决——当年追捕大蛇丸的时候，蛇影潜行还历历在目。
她极度恐惧这种冷血动物。
更何况，万一被大蛇丸抓住了，她可不想变成那位科学狂魔的实验体。
而找不到鼬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从木叶某些追寻而来的暗部，极大程度上耗费了柚叶的注意力。
再逃过一波又一波的暗杀之后，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那些根部成员不去追鼬，找她倒是找得极度勤快啊。
至于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被高层那位追杀？
柚叶想一方面大概是那人对写轮眼的执著，另一方面大概是害怕她说出当年灭族的真相。
但是这样沉重的真相，她必须听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才能够真正确认。
还没过去多久，柚叶察觉到另外一波暗部的行踪。
自己明明只是一个连护额都没有的无业游民罢了！
柚叶觉得自己心很累。
相比于团藏躲在幕后不出手，这一次，她很快就见到了为首之人。
火之国边境。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在赶路的途中，从灌木丛中忽然窜出的几名暗部成员将柚叶团团围住。
他们身披斗篷，戴着熟悉的面具。
柚叶一愣，随即条件反射般地从袖口处掏出苦无，面带警惕地望着这群人，心中烦躁升腾而起。
……怎么又来了？
“柚叶，别来无恙。”从团团包围外传来的嗓音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熟悉又带着点压抑。
是他啊，柚叶的脑海里立即勾勒出对方的模样来。
这个人应该穿着顾问服，有一头棕色的卷发，声音温柔，在平时很爱笑。
当然这些都过去了。
这样想着，柚叶抬起头，看见从黑暗之中踱步而来的人，寂寥冷清的月光一寸一寸照亮了他的面孔。
“柚叶。”
对方迎上她的视线，缓缓微笑起来，棕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摇晃。
——中岛代。
阔别多年，这位顾问的外貌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岁月的洗礼让他周身沉淀着沉稳内敛的气质，笑容更像是一张面具。
此时此刻，柚叶不太懂他来见她的目的。
是要把她带回去吗？还是要继续夺走她的眼睛？
自从有了前车之鉴，柚叶觉得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中岛大人。”握紧了手中的苦无，柚叶平复了一下心情，微笑道：“还真是好久不见。”
或许是再听到她的声音的缘故，对面的人下意识地滞了一下，他的眼眸轻轻转动，视线落在柚叶的身上，细细地打量而过。
半晌，他假意苦笑了一声，“这么久了，你对我可真是够防备的。”
柚叶不想跟他说话。
她用警惕的目光辗转打量过那些随时有可能冲上来的暗部，心里不断筹划着该如何才能突围出去。
看出她的怀疑，中岛代叹了口气，冲暗部们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顷刻间，这条小路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即便这样，柚叶还是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她“啧”了一声，收起苦无，正欲打算离开。
中岛代拦下她，朝她伸出手，平和地说道：“我想跟你谈谈，柚叶。”
柚叶脚步微微一顿，反问：“谈话？”
中岛代朝她的方向跨了一步，抿嘴笑起来，“嗯，很久没见到你了。”
——他在来时的路上，一直在想柚叶的模样。她还会是从前的模样吗？如他所想，她还是一如从前般好看。
柚叶后退一步，皱眉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话的。”
中岛代一噎，艰涩地说道：“老师只有你一个弟子了。”
花夜死了。
听到这句话，柚叶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
她用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连讥笑都懒得流露给他看。
中岛代微微垂下头，“花夜的死……我很……”
“不必，中岛大人，”柚叶轻声打断他的话语，“请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了。”
等事情发生后，再来跟自己说抱歉，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死去的人不会复生，活着的人也不会减轻心中的痛苦。
这种话，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月色冷寂，夜风温柔地缠绕过两人的衣角，又挟裹着草叶吹向远方，身后的树叶彼此相互碰撞，发出“沙沙”声。
两人之间的氛围霎时间凝滞下来。
像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中岛代绞尽脑汁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琉花她说她很想你……”
琉花？
努力思索片刻后，柚叶终于回忆起了那位夫人的模样，但是她对跟顾问的妻子去叙旧这种事毫无兴趣。
“不必了，”她微笑着婉拒，“……我并不喜欢逛街。”
中岛代沉默了下来，还没等他想出下一个话题，就听见柚叶开口问：“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带我回木叶吗？”
她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
能回去就最好了，但她明显没有这样的意思。
中岛代还不想跟她撕破脸皮，更何况，他还是更希望她能够回来，就算接下来去审讯部，他也有能力把她捞出来。
这样想着，他搓了搓手，笑道，“啊，也可以这样说吧，你已经离开太久了。”
迎上他略显期待的目光，柚叶温柔地回答：“好啊。”
等等？
就就就这么简单吗？
中岛代下意识地弯起了嘴角，朝她张开双臂。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柚叶说：“只要你把我的哥哥，我的族人，还有我的老师和队友带到我的面前，我立刻跟你回去。”
“但是现在，我只要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你们高层所做的一切，那些阴暗又……”
她每说一个字，这个顾问面孔上的笑容就消失一分，直至消失不见，他缓缓放下手臂。
如果不是他，当初的她又怎么能够活下来？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更何况，当初的她，不是也选择在自己的手下做事吗？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自我催眠，这个顾问完全忘记或者扭曲掉他当初与她之间的那个交易了。
柚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生气的模样，张嘴道：“阴暗又……”
“够了！”再也听不下去，中岛代眉宇一沉，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语
顿了顿，他又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柚叶。”
在月色下，他俊朗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仿佛一只临近奔溃边缘的兽。
“令人恶心，”柚叶淡然地把话补全，“用宇智波一族鲜血换来的和平——你让我如何过得去呢？”
难道，一句“过去了”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抹平吗？
柚叶觉得很荒谬。
她的话似乎又将中岛代带回到了那个屠杀的夏夜，宇智波一族的门口，堆尸成山，血流成河。
简直是终身难忘，午夜梦回，他都会被惊醒。
一见到眼前的人，他那些早已埋没的愧疚和自责忽然再次复活。
——然而身处高层，心软和愧疚是最没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手，尖锐的疼痛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片刻后，中岛代呼出一口浊气，展眉道：“我不想跟你在这边吵架，那样毫无意义。”
隔着清冷的月光，他看见对面的宇智波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她讥讽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很想吗？我对你早已无话可说。”
顿了顿，这个宇智波又补充：“我真讨厌你们。”
中岛代被噎了一下。
少顷，他终于选择做出最后的挣扎，“难道你没有听说吗？晓组织……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回来吧？”
柚叶觉得跟他说话很累。
不想再与他浪费口舌，她言简意赅，“宇智波待在木叶更危险。”
中岛代闭了闭眼。
见他没有再次开口的欲望后，柚叶转身离开。
与这个顾问擦肩而过之际，她只听见对方冷漠地向手下发出指令，“杀了她。”
瞬间，躲在黑暗之中的暗部陡然从四面八方袭来，挟裹着锐利查克拉的手里剑掷向她的薄弱之处。
柚叶闪身避开多枚利刃，看着身形快要隐入黑暗之中的顾问，道：“中岛代，夺取写轮眼，这才是你真的目的吧？”
他不答话，面色阴沉。
“你终于变成了那个人的模样啊，”柚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或者说，你们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既然无法回归木叶，就只能抹杀，”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中岛代平静地开口：“仅此而已，这是我对村子的负责。”
“即便你是我的学生。”他双手竖起，放在唇边。
“我也不想当你的学生。”她露出那双猩红的眼眸，再一次与他刀刃相向。
不同属性的查克拉凝聚，巨大的火球和从天际倾泻而下的瀑布碰撞在一起，树木摧枯拉朽，遮天蔽日的水汽蔓延开来。
没有白眼，谁都看不清谁。
柚叶将苦无横在胸前，身形微动，在浓浓白雾中逡巡着中岛代的身影。
眼前黑影一晃，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瞬间天旋地转。
柚叶一惊，努力想要仰头去看对方，却只见到了朦朦胧胧的白雾。
“喂，等等……！”
这是什么啊！？
话还未完，她整个人摔倒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心跳快得就要撞断肋骨。
对方扔得很急，柚叶半晌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她撑起发疼的手臂，茫然地望着四周的景色。
——旷野之上，夏风静谧，手掌之下匍匐着细软的草叶，带着点微微刺痒。
远处，夜空澄澈，繁星点点闪烁。
另一端。
“……不见了？”雾气散去，中岛代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喃喃，“又跑掉了吗？”
“中岛大人，还要追吗？”
树影摇晃，将中岛代的面容掩盖在阴影之下，表情看不真切。
沉思默想后，这个顾问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
尝试了很多次以后，柚叶彻底确定自己没有中幻术，也没有人来找自己。
所以说……是有人利用空间忍术，把她带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然后把她随便一扔，就放任自由，彻底不管自己了吗！
这么随心所欲，看来还真是个混蛋呐……
难得空闲，柚叶坐在草坪上，把夜空中的星星都数了个遍，然而依旧无人到来。
繁星闪烁，耳畔鸣虫声声。
像是想到了什么，柚叶站起身拍了拍粘着的细碎的草叶，垂眼看向一直被压在掌心下的苦无。
光滑的亮面映照出她泛红的眼尾。
感觉眼泪就要流下来，柚叶闷闷地喘了口气，缓步走到树下，靠坐下来。她花了很大力气，才竭力压抑下自己内心深处翻涌的情绪。
一阵暖风吹过，像是将要把她所有不堪的往事都带走。
疲惫袭来，柚叶很快沉沉睡去。
大概是在野外的缘故，她睡得很不安稳。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这个宇智波双眉紧蹙，显得脆弱至极。
繁星璀璨之下，柔软草叶被黑色的忍靴残忍地践踏而过。
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男人站到了她的身边。他戴着橘色面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半晌后，他缓缓将斗篷脱下，弯腰覆盖在了她的身上，低声道：“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月光倾泻，她脸色苍白。
“月之眼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眼神放空，声音嘶哑，“谁都不能阻止我，就算是你。”
“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毁去这个带来痛苦的世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柚叶什么都没有听见，更别说回答他。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尾溢出，她梦见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泛白。
从树叶上滴落下来的晨露落在她的额间，柚叶终于从泥泞不堪的梦境中挣扎出来。
头疼欲裂，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感到一阵滞涩。
糟糕，好像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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