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60年,叛忍大蛇丸进攻木叶。

    举目疮痍,战火燎原。

    花夜在凄厉的哭喊声中清醒过来。她喘了口气,循声望去,才发现她身侧蹲着一个小姑娘。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爆炸声。

    “别哭了。”花夜咽下口中的鲜血,嘱咐道:“快到安全的地方去。”

    吓傻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望着她,颤抖的双唇说不出一句话。

    花夜叹了口气,想带她去安全的地方,才惊觉自己身处险境。

    有什么锐利的东西从她胸膛处穿过,造成了一道道致命伤,而下半身被压在坍塌的房屋之下,早就没有了知觉。

    她一动,热血就从身体内汩汩流出,无边无际的痛楚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喉咙中甜腥泛起,她呛咳出一口鲜血。

    濒死之际,花夜朦朦胧胧地回想着。

    ——快要死了,究竟是怎么到这种地步的?

    对了,是为了救那个小姑娘。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夜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离自己远去,直到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三枝,你还好吧。”

    额头上的血液模糊了她的视线,花夜竭力抬起头,在血光中看见了一抹嚣张无比的银色。

    是卡卡西。

    银发上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似乎想要把她从废墟中拉出来。

    然而他一动,花夜就感觉疼得更厉害了。

    柚叶说得没错,他果然一点都不好。

    他其实特别好。

    “算了……”花夜轻轻弯了弯嘴角,“就……别白费力气了。”

    男人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随即,他坚定地想要救出她,“别这样,我会用雷切把压在你身上的东西……”

    刺耳的鸟鸣声响起,花夜的身下已经聚集起了一滩血泊。

    “我快死了。”她的脸色衰败下去,无声地对着他做口型。

    看出她有话想说,卡卡西垂下了手,冰蓝色的查克拉渐渐在手中熄灭。

    “佐助呢?”

    “他没事,很快就会回来。”

    “嗯,就拜托你啦。”

    卡卡西郑重地点点头。

    花夜的目光开始涣散,刺目的白光渐渐填满了她的视野。

    意识模糊之际,她忽然开口说道:“写轮眼的药,别忘了叮嘱她吃哦。”

    “她?”卡卡西问。

    花夜眨了眨眼,轻笑改正:“他。”

    “好的。”

    胸口处的疼痛减轻了,花夜往白光处走去,整个人变得安定下来。

    在那个世界里,会有什么呢?

    会见到弟弟吗?

    会见到橘太吗?

    她安静地走去,下一秒就看见路的尽头处,曾经的队友和自己弟弟并肩而站。

    时隔许多年,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

    花夜匆匆走过去,听见橘太问:“花夜成为最厉害的医疗忍者了吗?”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半晌后,花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你都知道啊。”

    “听说的。”橘太回答。

    “你一定在偷偷看着我吧。”花夜挑了挑眉,想去摸少年的黑发。

    “才没有,”橘太面无表情地躲开她的手,“那边都还好吗?”

    “老师有了两个孩子,成了高层之一,他不再带我们去吃烤肉了,但还是挺好的。”

    “柚叶……我不知道。”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花夜恍惚地抬起头,只看见黑发少年扬着嘴角,朝她伸出了手。

    “一起走吧。”

    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在隐隐发烫。

    那里藏着她最珍视的两张照片。

    ——小队的合影和弟弟的照片。

    真好,再一次重逢了。

    几日后。

    s级叛忍宇智波鼬出现在木叶村,佐助叛逃。

    在终结谷,这个宇智波对曾经的队友刀刃相向,“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就让我来亲手斩断你我之间的羁绊吧。”

    “佐助!”

    ……

    “姐姐?”

    暖阳就像音符一般轻盈跳跃在她的眼皮上,温暖包裹了她,令人感到无比舒适。

    细软的草茎在身畔随风摇摆,触得肌肤微微发痒。

    嗡鸣声如同潮水般褪去,人世间所有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清晰无比。

    “阿咧,睡在这里可不太好的说。”

    宛转的鸟鸣声和清冽的少年音齐齐传进她的耳畔。

    ……是谁?

    柚叶拼命促使自己睁开眼,然而眼皮却犹如千斤重。

    接着,她看见了大片大片天空。

    日光洒落,金发温柔灿烂。

    视线下挪,她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湛蓝澄澈的眼眸,宛若坠入了一片星辰大海。

    ——“我叫波风水门。”

    柚叶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老师……”

    “姐姐你在说什么?”

    少年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挂满了水珠,他不明所以地贴近她的脸:“我没听清的说。”

    喂!

    老师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子见人的!

    柚叶闭了闭眼,喘了一口气,四肢百骸的疼痛感剧烈袭来。

    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她眼前一黑,一切归于寂静。

    “哎——好/色仙人!怎么办,她又昏过去了!”

    ……

    薄暮时分,夕阳如血。

    柚叶终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她恍惚地坐了起来,只觉得恍若隔世。

    没有了写轮眼瞳术的压制,那些碎裂的记忆终于勉强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过往来。

    宇智波的灭族,眼睛的丢失,悬崖上的追捕……

    充斥着血腥味的一切,都呼啸着冲进她的脑海中,明明静默无声,却又无比残忍。

    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柚叶忍不住抓紧了手下的被褥。

    还有,还有……

    更深处是一些愈加支离破碎的记忆了。

    那些记忆无端地带着旖/旎之色,就像春日里盛开的樱花般,脆弱又柔软,有着无边的春色。

    细细想来,她才恍然发觉,在那段时光里,她整个人变得不像自己了。

    ——依附于男人身边,像一只被豢养在牢笼中的金丝雀。

    对了,还有带土——

    他果然还活着。

    这么多年,他变了很多,长高了,不再是少年人的模样。

    他的眉眼和面容,说话的声音,都被柚叶完完整整地回忆了起来。

    明明是应该刻在慰灵碑上的名字,却在某些时刻被她喊得无比色/情。

    他引诱着自己,做出了那样可怕的事情……

    停——

    到此为止,不能再细想下去了。

    柚叶微微笑起来,颤抖着将指骨捏得咔擦作响。

    自己千辛万苦,不惜一切都要找到他,而这个吊车尾居然这样哄骗自己。

    玩够了就抛弃自己?

    很好,很好,很好。

    最好不要让自己再见到他,否则这个白/痴就准备等死吧。简直不可原谅。

    然而滔天的愤怒过后,是如雪崩般坍塌的委屈和难受,连带着许多莫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呢?

    ——为什么又要丢下自己?

    还有,他一定知道自己在找他吧。

    更令人可笑的是,自己待在他身边这么久,居然连他在做什么,在哪里生活都一无所知。

    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我才是那个笨蛋。

    这样想着,柚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听到隔壁传来的说笑声,她抽噎了两声,把手指塞进自己的嘴里,将压抑的呜咽声吞回了肚子。

    还有,最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事情是不是该去找带土问个清楚?

    ——不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相比之下还是哥哥的眼睛更重要一些。

    该去找宇智波鼬。

    柚叶浑浑噩噩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察觉到房门被打开。

    直到一张纸巾被递到面前时,她才惊觉过来。

    她愣愣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便服的白发男子,沧桑的双眼下画着两条红色竖纹。

    对上投来的视线,白发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你醒了啊。”

    柚叶擦干了眼泪,低声喊道:“自来也大人。”

    ——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大人的时候,是他替水门老师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

    “我的老师也很喜欢出门游历。”

    喜欢一边游历一边写作的忍者,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对方不知她所想,只是看着她,忽然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自来也露出了一丝怀念的表情,“我记得当年你和卡卡西一起的时候,还很小吧。”

    柚叶:……

    为什么一醒来就能听到旗木卡卡西的名字?

    她郁闷地垂下了眼,“什么叫我和卡卡西在一起啊?千万别把我跟他放在一起。”

    对方爽朗地笑出声来,“果然,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他。”

    “其实也不是,”柚叶下意识地反驳道,“他其实还可以。”

    “是,是。”自来也才懒得跟她吵这个。

    简短的叙旧过后,他回想起来自己真正的目的,摸着下巴问道:“话说回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他不提还好。

    一提到这个,柚叶就感到一阵荒诞的无力。

    她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要她怎么回答啊?

    说自己曾经的暗恋对象没死,还把自己带到身边豢养了五年之久,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放过我吧,这也太变/态了。

    然而自来也并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他挑了挑眉,示意她赶紧回答。

    柚叶与他大眼瞪小眼。

    一室沉默蔓延开来。

    思索片刻后,柚叶决定实话实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哪里。”

    她只知道,自己的活动区域及其窄小。

    还有一晃而过的夏日祭典,灿烂的烟花绚烂夺目。

    他说过的话,以及一些细微的小事,自己完全不记起来了。

    所以说,根本回忆不起有用的信息。

    “……真的吗?”

    自来也双手抱胸,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欲言又止。

    柚叶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真的记不起来了……就是这样。”

    “那你知不知道……”

    说到此处,自来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什么?”柚叶迷茫地歪了歪头。

    “你有了孩子,”对方的声音细若蚊呐,“……虽然已经没了。”

    柚叶:???

    柚叶:!!!

    孩子孩子孩子?!

    这下,她本就迟缓的大脑彻底死机。

    “孩子?!”

    “嗯……”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错。”

    “有了孩子,”她怔怔地重复了一遍,“……没了?”

    心中微微抽搐,柚叶轻轻地咬了咬唇,不可置信地朝自己的小腹看去。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一样,那里果然隐隐传来了生冷的凉意和细微的抽痛。

    然而这种程度的痛,根本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注意了。

    那家伙……是混蛋吗?

    无数个十字架挂上了她的后脑勺。

    柚叶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从背后升起的黑气化作实质萦绕在身侧。

    自来也脊背一凉。

    他往后退了一步,摊手讪笑道:“喂,你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

    柚叶抬起发红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看她快要哭出来,自来也决定安慰她一下,“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

    顿了顿,自来也接着道:“这下,我可以给卡卡西写信了。”

    “啊……”柚叶无力地说道,“难道你要告诉我的队长,我这五年来一事无成,甚至还弄出了个孩子吗?”

    她心里已经把那个人捅了无数遍,“真是太丢人了吧。”

    嗯,很生气。

    “那记得给封口费哦,”自来也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件,“我也该告诉他你还活着了,毕竟他不久前才向我提起过你。”

    “啊,对了,还有他已经退出暗部,当了指导上忍。”

    “你应该喊他卡卡西老师了。”他笑眯眯地补充。

    柚叶:……

    才不要。

    “其实喊什么都无所谓吧。”她随口道。

    像是想起了什么,柚叶突然问道:“对了,您怎么在这里,那我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还要感谢鸣人呢,唔,如果感谢我的话也可以。”

    毕竟他是为了偷看别的女孩子游泳,才把鸣人带到水边修行的。

    柚叶不明所以。

    自来也解释:“我跟鸣人在这边修行,是他捡到的你哦。”

    “是早上那个孩子吗?”她问。

    “就是他。”

    鸣人。

    这个名字从唇齿间辗转而过,柚叶只觉得回到了数十年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越过窗棂,眺向远方。

    远处晚云遥映,倦鸟振翅还家,似乎一切都还停留在水门老师与自己约定的那个傍晚。

    鸣人,是《坚毅忍传》中的主角。

    ——“鸣人……吗?”

    ——“就叫鸣人,是不是很好听?”

    早上的那个少年,他有着与水门老师一样灿烂的金发和湛蓝的眼眸,还有与玖辛奈差不多的口癖。

    更重要的是,作为三忍之一的自来也愿意来教导这个孩子。

    所有的回忆就像发光的珠子被缀连在一起,在风尘中露出原本最真实的模样。

    冥冥之中,她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

    深吸一口气,柚叶望向这个曾经教导过老师的大人,坚定地说道:“他是……老师遗留下来的孩子,对不对?”

    他一定是老师的孩子,是那个传闻中死在九尾手中的孩子。

    原来他没有死,甚至成长为了一个跟老师极为相似的人。

    水门老师和玖辛奈一定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好了他吧。

    柚叶头一次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再一次递给她纸巾,自来也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

    “这件事,还不能让他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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