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琉璃听到这声音稍微地一惊,立即睁开了双眼。
小红雀刚推开那半掩的窗户,一飞进来就听到了她在喊他的名字。
怎么在修炼时喊他的名字?
“我只是…我没有叫前辈你,我又不知道前辈你回来了,我只是想到了你,而已。”
这个时候的薛琉璃是有一点尴尬的。
闭着眼睛轻声喊别人的名字,还正好被听到了……
可别让红霄前辈他给误会了。
小红雀化回了人身,“哦?那琉璃姑娘是想到我什么了呢?”
“我没有想什么奇怪的—”这话一出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什么,前辈。”
“是吗?可是我听琉璃姑娘你的声音,像是要把我的名字嚼碎喊出来一样。”
“……前辈,你的形容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她哪里有那样喊,他在胡诌,薛琉璃绝不承认。
她看到红衣青年那脸上的笑意,她现在都不大想抬头了。
“好吧,我确实是想到了你,但是没有想什么……嗯……”她不这样说了,再这样说下去说不清了。
“我只是刚刚想到,会不会前辈你,找到我那并不是一个偶然。”
虽然这个话是薛琉璃她在刚才才瞎编的,但是说出来之后她自己也想了起来:
会不会他找到她,还有什么更深的缘故在里头?
“当然不是偶然,我可是找了很久的。”为了找像薛琉璃这样能够感受怪异气息的人,不费点功夫是不行的。
“我总感觉这其中还有很深的特殊的缘故……”除了红霄当初与她所说的她的先祖,可能是放走怪异的人。她可能是其后人之一。
“琉璃姑娘难道是想说,天命注定吗?”
红衣青年这话一出口,然后就看到已经坐到了桌前的女子,一只手撑着桌子,朝着他作出有些生气的模样。
并不是真的多生气。
而且这样生气的模样,秋水般的眸子里含着一点怨愤,那微微拧起的眉毛,朝他投过来的像是要责难他的目光,这样的模样在红霄看来,也很好。
琉璃姑娘还真是百看不厌。
她可知道她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说不定会把她给先这般,再那般……
但那样做琉璃姑娘一定会很生气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所以,红霄前辈,你大半夜在外头逛,是做了些什么呢?”
总不能是化作小红雀出去飞一圈,什么也没有做吧。
“当然是看一看有没有人趁着月黑风高做一些亏心事啊~”
“月黑风高?亏心事?”
“怪异常与黑色同在。这样的时候,难道不正是掩藏稀奇古怪之事的最好时候么。”
“嗯……确实。”扰乱人心的怪异,有时候带来死亡,而黑色正是掩盖死亡的最佳颜色。
薛琉璃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黑夜……死亡。
火……灭门。
她赶紧把脑子里的那一幕先给放到一边去,“那前辈有发现什么吗?不寻常的事。”
“没有。”红衣公子果断这么回答了。
发现欲行不轨事的偷盗之徒对他只说了句“你想死吗”就把人吓晕过去,这种小事应该不算什么不寻常。
不过他看起来有那么的可怕吗?
自从和琉璃姑娘一起之后,他可是变得平和了不少呢(在她面前)。
“虽然很可惜,但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谁也不想大半夜的这座城里发生什么古怪可怕的事吧,就算是想要找到怪异的红霄与薛琉璃二人。
“如果山河社稷图里已经收回来的那些个怪异,能够再拿出来用就好了…”
“嗯?”
“我是说,前辈,已收回的怪异出来之后不再作乱,而是为我们所用。
如果能这样子的话,对于我们去找到剩下来的怪异和收回,是不是可能会有大用处?”
“琉璃姑娘你所想的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我并非这山河社稷图的真正主人,将已收回的怪异再取出使用,恐怕会带来一些麻烦。”
“那山河社稷图的真正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一定很厉害吧,非常厉害吧,毕竟其所拥有的这件神器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其为…怜悯众生者。”
[怜悯众生,那谁又来怜悯我呢?]薛琉璃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
…
第二日。
昨夜后来,红霄离开之后,薛琉璃她是后半夜都没有修行得了了。
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静下来,思绪就像一根布料上的线,你把它抽出来一些,它后面还有,并且就好像永远也抽不完似的。
她心中有些烦恼,此时瞥见放在一旁的一堆大匣、小匣,便使法术尽打开,然后取出其中一支步摇。
却没有戴上,而是只在手中把玩,借此纾解闷在自己胸口处的那一点郁气。
把玩了一会,至听到外头雨声了,她才停了下来,插入发中,然后去将掩着的窗推开。
是小雨。
天青色如烟蒙。
或许她该出去走走。
她看了一会儿,合上窗,下楼去。
红衣公子已经在大堂中等她了。
那人看着总是那么的耀眼。
“哦?换上了吗?琉璃。”红霄一下子就看出她换了一只步摇。
“一眼就能看出来吗?”她选的是和昨天差不多的一支步摇的。
“当然,那可是我选的。”
红衣公子还过来替她稍正了正步摇,动作自然得仿佛他真的是她亲兄长一样。
客栈小二看到只以为他二人是兄妹情深。二人对外是这么说的。
二人像凡人一样用了早食,而后红霄问薛琉璃她要不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很想出去?”
红衣公子笑而不语。
薛琉璃这才察觉自己露了馅。
红霄前辈只是这么顺口一问她而已。
唉……看来那些忧思确实影响到了她。
不过其实红霄也是猜到了薛琉璃有些心情不好的。
因为昨夜他化为小红雀飞回来时,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察觉到他回来了。
而且她在修行的时候,竟还叫出了他的名字,可见她心中有事。
二人离开客栈之后。
细雨蒙蒙中,执伞而行。
薛琉璃看到从雨中穿过的行人,感受到穿堂而过的风,看到屋檐角上快速下落的雨滴。
“说起来前辈,我们找到的第一个怪异,也是在这样的蒙蒙细雨中。”
“那个寄生怪,那个郎中,琉璃姑娘你第一次做,便做得很好了。那时我就在想,果然找你是没有错的。”
“不知道那个小郎中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红衣公子他没有回答。
“什么样的人容易被怪异盯上呢?”
“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
“我还在想会不会冥冥之中,有一种注定,注定有些人就会被怪异缠上。
就好像修行,注定有些人生下来之后就有灵根,因而才能修炼……”
……
他们去茶馆。
今天茶馆的生意不多。
下了雨,说书人也懒得讲。
不晓得是不是每一个稍大些的茶馆都有一个说书人。
客人少也好。
正好让他们细细地听。
给了钱给那说书人,让他随便说点什么,什么都行,他们是外来的商人,想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事。
说书人收到那些钱,会挑那些尽量稀奇古怪的事讲的,毕竟他就是干这行的。
雨在下,话在讲,寥寥二三客人。
听完之后,觉得有用的只有一个。
就是那说书人说到的“有一日惊天一声雷响,城外东南红光大起冲天”。
“我们可以去那个地方看看。”
“就听琉璃你的。”
……
…
密室中。
玉中之灵,剑修棠溪再次劝诫风鸣,亦没有将对方“唤醒”。
风鸣已执迷不悟。
棠溪想,看来劝住风鸣是不可能了,或许是他该奋力一搏的时候了。
若是当初他没有被暗害的话……
犹记当时游历至此,被暗害,惊雷轰鸣,血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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