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儿唱曲其实没有系统学过音律,全凭着天生的好歌喉,时下流行的乐曲都能很好驾驭。
齐乐伊认真回忆了曾经上课时声乐老师教给他的各种共鸣方法,通过技巧,可以让一个天赋平平的人更好地驾驭高音与低音。
“你可以在平时学着狗喘气的样子练习的丹田发力,像这样——”
齐乐伊张着嘴巴不停吸气呼气,听声音确实挺像狗喘气的。
林乔儿原本沮丧的心情被他这一举动平息了许多,忍不住笑着问道,“你确定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动作,实在是有失体统,我我做不到。”
她好歹也是乐坊曾经的头牌,这个举动要是被人看见她不敢想象。
齐乐伊挠头,想了想,说,“那行,咱再换个练习方式。”
“一直发wu~的音,一只手放在你的胸口处,感受胸膛的震动。”
“抿嘴用鼻子哼出en的声音,一定要用鼻子发力。”
“最关键的,要想唱高音,把声音从口腔拐一个弯道眉毛处发音,我来示范一遍。”
“yi~~~”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林乔儿半信半疑,这套法子她从未接触过,看上去傻傻的,真的要配合他做这样的举动吗?
“你就相信我吧,毕竟我在我的家乡,差不多跟你算是同行吧。”
林乔儿更震惊了,本朝圣上喜欢音乐,所以这些年乐坊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但乐坊里男性乐伎屈指可数,许多有才华的男性艺人都在皇宫里供职。
齐乐伊难道
思及此,她不得不认真对待起齐乐伊的话来,按照着他的指导进行声音的训练。
“发声的位置不对,你的眉毛要感受到有轻微的震动。”齐乐伊拧眉,这架势还真有点老师的意味。
林乔儿是个悟性不错的学生,慢慢的便掌握了齐乐伊传授的发声技巧,他满意地点点头,“你每天抽出半个时辰练一练,不出十天一定会有明显的改善。还有,唱歌前可以颤动颤动你的嘴唇,这样能够更好地驾驭高音。”
林乔儿点点头,虚心接受齐乐伊的建议,目前的情况,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史之荇萝卜洗得差不多了,把水倒了把萝卜一个个晾在石头上。
她有些困了,擦擦手准备回房睡觉。
齐乐伊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她的后领,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做这个动作时毫不费力。
“哎,我还没开始唱歌呢,你这个评委怎么可以中途离场。”
史之荇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那你快唱!我困了!”
“咳咳”齐乐伊清了清嗓子,“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清唱有些干,要是这时有一把吉他就好了。唱完后齐乐伊这样想着。
林乔儿立马鼓掌,“小齐,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这首曲子我从未听过,但是让人觉得很轻快很开心,想跟着一起舞动起来。”
史之荇却显得有些扭捏,“呸,不害臊!”
齐乐伊道史之荇身边,有些得意地看向她,“怎么样,你觉得谁唱得更好听?”
“那当然是——乔儿了!你跟她比那就是判若云泥、天壤之别!”
“喂,你可得实话实说,不许胡说八道的!”
见两人又吵上了,林乔儿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技不如人,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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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史之荇以为荷包的事已经被她应付过去了,没想到并没有。
一大早,她去河边洗衣服,遇见几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妇人,哪知这回都凑了过来,“之荇啊,听说你靠着卖荷包赚了不少钱,你可真有本事啊!”
史之荇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连她们都知道了,只好随意应付两句,“哪有啊,就是赚几个辛苦钱罢了。”
“哎哟,还不跟我们说实话,我们可是听说了,你现在挣了钱了,连家里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之荇啊,不是婶子说你,人啊,还是不能太忘本了你从小无父无母,还不都是你二叔三叔一家子抚养你长大,你现在可是到了回报的时候了,别做那恩将仇报的事。”
史之荇简直要气笑了,她们这帮子外人为什么一副对她家事很清楚的样子,听风就是雨,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她。对不起,她不受这个气!
史之荇将衣服收了回去,“突然想到还有点事,二位婶子慢慢洗,我先走了。”
走时,还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啧,这丫头现在还真是脾气太大了也不知道谁倒霉会娶到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媳妇。”
这还不止,史之荇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好几拨人,不是问她要不要收绣娘,就是上前来跟她打探些八卦。还有人在她走后窃窃私语,史之荇听了几嘴,把她说的不堪入耳。
目无尊长已经是轻的了,说她有心思深沉,抢了曹秀丽的绣活自己单干,说她不知检点,成天跟着个男人抛头露面。
史之荇当人知道谣言的源头在哪里,王兰月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在村子里败坏她的名声,让她碍于颜面不敢再去县里卖荷包,等谣言再传得人尽皆知时,她便只好灰溜溜地嫁到外村了却余生。
可惜,她低估了她!她是不会轻易向这些莫名的脏水屈服的!
带着一肚子气,史之荇回到了家,林乔儿和齐乐伊正在吃朝食,林乔儿做的玉米糊糊很好吃,但她却毫无胃口。
“之荇,你怎么了,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林乔儿关切道。
“没什么,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史之荇淡淡道。
齐乐伊不淡定了,“什么?被狗咬了可得打狂犬疫苗的,不然病毒会在你身体里潜伏,很危险的!”
林乔儿与史之荇面面相觑,“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史之荇摇摇头,“他老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别理他就好了。”
齐乐伊不放心,蹲下身子想看看史之荇的小腿,“狗咬你哪里了,我看看有没有伤口。”
第三人还在场,史之荇特别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把脚勾着,“哎哟我就打个比方,我没有真的被狗咬!”
齐乐伊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那就好,你可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呢!神神叨叨的,跟个神婆似的。”
林乔儿笑了,“他那是担心你呢。”
史之荇脸微红,言不由衷道,“谁要他关心了”
“对了,我爷爷怎么不在,他已经吃过了吗?”
“嗯,好像你家三婶来找他了,他扒了几口就进房了。”
史之荇皱眉,好啊,这个乱造谣的长舌妇,自己没去找她,她还敢送上门来?
她把碗咔叽一声放回桌上,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身后的林乔儿与齐乐伊瞠目结舌,“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去手撕惹事的人去了~”
两人饭也不吃了,跟在身后偷看八卦。
史之荇推开房门,三婶正抱着她最小的儿子史之闻在爷爷床边抹泪。
“爹,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修林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干活,累得身子发虚了都不敢懈怠,家里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再这样下去,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
见自己的娘哭了,史之闻也跟着哇哇大哭,史茂彦心软,接过之闻,从怀里掏出一块蜜饯递给他,“快吃吧,别哭了。”
史之闻迅速塞进嘴里,顿时不哭了。
王兰月见状,继续说道,“这是之荇买的吧?看来之荇现在是真的赚了不少钱了,连零嘴都买上了。爹啊,您才是一家之主,不能事事都听之荇那丫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史之荇适时进门,“哟,三婶,您这是得什么大病了?都到见死不救这么严重的程度了?”
门口的齐乐伊忍不住想笑,又怕被史之荇发现,硬生生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这才避免了发出声音。
王兰月被损了一通,忍住了,她知道史之荇这丫头嘴皮子厉害,跟她打嘴架自己必定落不到好,便站起来,“爹,你一定得好好考虑考虑,玉菱要出嫁了,我实在忙不过来,之闻您先帮着照顾几天吧,等我空了就过来接他。”
“哟,三婶啊,你这就走了,这身子骨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啊,要不要我送送你?”史之荇有种盖世神功没有用武之地的憋屈,她以为自己刚开始战斗,没想到战斗已经结束了。
王兰月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之荇,麻烦了。”
王兰月走后,史之荇迫不及待问道,“爷爷,她又来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人她不是个好东西,她”
史茂彦呵斥道,“之闻还在这里呢,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不要在人后说人坏话,你这么快都忘了?”
史之闻眨巴眨巴眼睛,大概是习惯了他娘总是把他放在一个地方就离开,一点也不怯场,拉了拉史茂彦的胡子,“爷爷,我还要我还要”
史茂彦立马笑开了眼,“好好好,再吃一块,可不能吃太多了,牙齿会酸倒的。”
这爷孙俩其乐融融的场景,史之荇还真是插不进话。
“爷爷,她跟你说了什么呀?又来给我做媒了?”
“没说什么,跟你没关系。”
见爷爷态度如此,史之荇也只好作罢。
祖孙俩玩了一会儿,史之闻是个捣蛋鬼,拉着爷爷东走西走,把史茂彦累得够呛,史之荇看不下去了,“要不我带他出门玩会儿吧,爷爷你休息休息。”
于是,气是没出掉,还多出了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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