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考虑,但史之荇一直没有明确的回复,齐乐伊想知道答案,但去问又显得自己太过于心急。
于是情况变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史之荇心生失望,觉得齐乐伊大概是一时兴起吧,也就愈发失去了分享的兴致。
恰好这阵子他俩忙着制作荷包和香囊,确实也没有什么时间分心来想着这事。
与县里那些买荷包的姑娘定好的十日之约已到,一大早,两人便把要拿上街卖的物件准备妥当,挑着担子上了路。
很凑巧的,坐牛车时又遇上了上回遇到的那位大婶。
她笑呵呵地说道,“哎哟,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又上县城去卖东西了?上回卖的荷包怎么样了?”
齐乐伊笑着打哈哈,“勉强赚个辛苦钱。”
两人依旧选在原先那个地方,把这一批荷包卖出去的过程比上一次简单许多。
因为荷包的种类变多了,图案也不是现下市面上常见的荷花鸳鸯之类的,原先买过的也经不住诱惑再买了一个。
齐乐伊拿出准备好的香囊送给了今日里买的最多的一位姑娘,“这是小店特意推出的香囊,您作为今日消费最高的客人,小店的心意还请收下!”
这里的香囊多是三角的,里面的填充也不过是艾草薄荷之类的。
史之荇与齐乐伊另辟蹊径,分工合作,史之荇做了个像个包子的香囊,齐乐伊则去山里找到了茉莉、金银花之类的当季花朵,晒干了之后装进香囊里。
所以,这香囊一拿出来,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
“真好看!气味也独特!”
“我也想要一个,店家怎么卖呀?”
姑娘们纷纷询问。
齐乐伊微一摇头,“抱歉了各位,这个啊,我们今天不卖,唯一就带了一个,送给这位小姐了。”
其他人便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人手里的香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香囊,但越得不到的心里越觉得好,怎么看都觉得那香囊眉清目秀的。
那位被赠予的姑娘喜笑颜开,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
齐乐伊趁机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这个香囊,那么这样吧,有意向的可以先与我们预约,五日后我再来这里,把制作好的香囊先卖给有预约的客官。”
众人一听,便都争先恐后地让史之荇记录了下来,还有人提出了一些要求,史之荇一一记录,仔细询问。
“抱歉了小姐,您要坠的流苏恐怕我们一时半会儿找不着……”
那位提要求的客人只好摆摆手,说,“那就随你们吧,只要做的好看些就好。”
大概是看史之荇的言辞诚恳又很诚实,预订的人只增不减,等所有人都走光时,她大致数了一遍,竟然订下了八十多个。
要是一个香囊能赚20文钱,那么八十个便是一贯600钱!她在地里干了一个月也及不上这个!
史之荇眉眼带笑,催着齐乐伊赶紧回家,“快点吧,五天时间有些紧张呢。”
齐乐伊不紧不慢地看着路边的美食,“不急,先买点肉带回去吧。”
史之荇只好肉疼地去割了块肉。
不过,肉真是个好东西,许是这段时间肉吃的多了许多,史之荇感觉自己的头发黑了许多,原来泛黄的皮肤也白嫩了许多,干活也多了一把子力气。
罢了,买就买吧!
午后,史之荇想着多找些人一起做香囊,光凭着她和白木兰两人,必然是忙不过来的。
史之荇叫了史玉萱一起帮忙,只不过这小妮子在家受宠,平日里净顾着玩,要是没有人在一旁盯着她,绣出来的东西参差不齐。
最佳人选其实是史玉菱与史玉芙两姐妹,她俩手艺不错,人也耐得住,只是不知道愿不愿意,毕竟,史之荇与她们一家人之间的关系都怪怪的。
史之荇询问齐乐伊的意见,他觉得一家人总该比外人靠谱些,也支持史之荇去找她俩帮忙。
于是史之荇先去了二叔家,与史玉萱说了这事之后,她果断答应了。
“太好了之荇姐!恰好这几天太热我没得出门无聊得很,我愿意挣点零花,我保证一定努力绣好!”
两人便一起去三叔家,史之荇简单与史玉菱说明来意后,询问她们要不要过去。
史玉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绣个香囊能有多少银两,我还真是看不上!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的嫁衣还没绣好,就不过去了。倒是之荇姐你,与其忙着挣这些小钱,不如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哦,忽然想到,你现在的情况也是不一定能找到好人家了!”
史玉萱气得牙痒痒,“玉菱姐,你干什么要说这样难听的话!”
史玉菱斜了她一眼,“玉萱你也是啊,老是跟有的人混在一起,当心自己到了年纪了也嫁不出去~”
史之荇拉住暴躁的史玉萱,“既如此,那便算了吧。”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玉芙,冲她笑了笑,便拉着史玉萱离开了。
一路上,史玉萱还在为她打抱不平,“什么人嘛这是!就她要嫁的那人,早八百年就在那炫耀了,不就是村里的富户,才考上了举人就要上天了,搞得跟她自己考上的一样,虚荣!”
史之荇摸摸她的脑袋,“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以后啊,我就等着我们玉萱嫁一个比玉菱相公还要有出息的人,让姐姐跟着扬眉吐气好不好?”
史玉萱瞬间羞红了脸,“姐姐!”
两人正说着话,史之荇忽然发觉身后有个小小的身影跟着她俩,转过身一看,居然是史玉芙。
史之荇停下来看着她,见她也不说话,只是停在不远处,眼神怯怯地看着她们。
史之荇走上前去,询问道,“玉芙,你这是怎么了?找我们有事吗?”
史玉芙便垂着头不说话,双手不停绞着半旧的衣裳。
“你是想一起绣香囊吗?”
史玉芙微微点头,“嗯。”
“行,那就一起吧!”史之荇并没有为难她,这小姑娘从出生就不爱哭,一直都弱弱的,也不说话,在家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到了家附近,史之荇又叫上了白木兰,一行四人一起到了史之荇的家里。
史之荇与大家仔细说明了香囊的制作要求,“这回可以绣一些小的图案,主要是把布的接口处缝合得好看一些,这是我打的样,你们便照着这个做吧。”
对于女红很熟稔的大家来说,做香包其实比绣花更快些,白木兰率先做好了一个,齐乐伊仔细检查无误后,把干花装进香囊中,再把绳子抽紧便大功告成了。
史玉萱见了,不由得说道,“这个香囊真好看!比我之前见过的都好看!之荇姐姐,要不,你卖我一枚吧!”
史之荇笑了,“到时候要是有剩就给你一个,还有玉芙也有份。”
坐在一旁认真缝纫的史玉芙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唇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聚在一起的大家都很认真,就连一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玉萱也没有偷懒,抿着嘴,认认真真地穿针走线。
史之荇与白木兰一边说些家常,手上的功夫也没有停下。
“最近没听见赵武的声音,他又出门了吗?”
白木兰点头,“承霍马上便要乡试了,他说多打些猎物给他攒盘缠。”
史之荇用剪子剪断线,一个香囊又完成了,“啧,他这人对儿子是真好,就是对老婆太苛刻,你说你这么美的一张脸,他怎么舍得下手的。”
白木兰微红了脸,“你瞎说什么呢!”
史玉萱适时插嘴,“我作证!之荇姐姐没有瞎说,木兰嫂嫂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第二好看的人,第一当然是之荇姐姐了!”
史之荇忍不住笑了起来,“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没想到你这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呢!”
史玉萱小声辩解,“我这都是实话实说!”
两人继续聊家常,白木兰让史之荇去县城时捎上她,说是给赵承霍做了件新衣裳,还做了些糕点准备带给他尝尝。
史之荇叹了口气,凑近白木兰小声问道,“你对赵家两兄弟都这么好,怎么不生个自己的娃?”
白木兰苦笑,“他说要是我怀了自己的孩子,会对承渊冷淡,让我过些年再说。”
呵,自私的男人!史之荇听了之后气得牙痒痒。
她一边重重缝针,一边畅想,“木兰,求人不如求己,等我们赚的钱够了,我们便一起去县城里开个铺子,到时候啊,赶紧与赵武那莽夫和离了,再在县里找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好好护着你一辈子,你说好不好呀?”
白木兰啐了她一声,“越说越没谱了!”
史之荇越说越起劲,甚至开始幻想要在县城里买个三进的大屋子,再买些下人伺候自己,每天大鱼大肉越想越兴奋,一不小心,针扎进了手指里。
“哎哟!”史之荇疼得把手中的香囊丢到了地上。
众人还愣在一旁,原本装香料的齐乐伊已经迅速过来,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握着史之荇的手指仔细端详了一番,得出结论,“手是没什么大碍,但你要是再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恐怕会因为想太多而被别人笑话。”
另外几人哈哈大笑,气得史之荇抽回了手指,“想都不让人想了!”
经过几人一个下午的努力,竟然已经做好了二十多个香囊,这样一来,必然能如期交货,史之荇十分高兴,拉着大家在她家里吃饭,“我今天买了肉,你们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结果除了史玉萱,另外两人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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