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有的信息我……不太确定。”郅夜说。
这不是出大问题？啥都不会，待会以为他的转学原因是智商不够，那不是很丢脸？
“怎么会，这都是基础信息。”卢龙猛喝了口咖啡惊讶道。
“不太记得了。”郅夜说道。
“行吧，那你打电话问问你爸。”卢龙说道。
郅夜困难地翻身份证和通讯录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电话，他决定今天就把这些背下来，好像在这里，忘记了这些就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一样奇怪。
他问了郅行也家庭住址，没有回复，他想起昨天的机票和他逛过的一圈小区，名字他大概还记得，模模糊糊写了个家庭住址。
还有一些个人信息，郅夜东拼西凑半真半假还是写好了。
把东西交给卢龙，卢龙摇摇头：“这么点东西你写半小时。”
郅夜挠挠头。
卢龙坐在电脑前，然后问他：“转学原因……打架？你这小身板会打架？”
郅夜点点头，虽然架不是他打的，但是原身打的，所以四舍五入，也算吧。
“你们大城市的人真奇怪，好了，咱待会上班里，你准备准备做自我介绍。”卢龙对他说。
郅夜的脑子搅啊搅啊，挤不出什么来介绍他自己。
他只是一张符纸。
他不了解郅夜，对他来说，郅夜只是躯壳，郅夜的爱好是什么，郅夜是什么性格的人，他通通不知道。
那他讲个锤子啊？？
卢龙带他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差不多到尽头时，又拐弯上了楼梯，不得不说，这学校是真的大，又绕，连走廊也是出奇的宽，感觉有半个教室一般宽了，不过虽然宽，但是旧，从栏杆上掉得阳光照射都反不了光的情况来看，建校至今肯定很久了。
终于，来到了高二1班门口，好像已经在早自习，班里安静静的，没有什么杂声，卢龙看了眼郅夜，好像是示意他别太紧张，但是郅夜不懂他这一眼的用意，他还在憋自我介绍。
“啪啪啪……”卢龙走进班，拍了拍手，见同学们都抬起头，他才伸手朝郅夜招了招，郅夜走进来，虽然无声，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投在他身上的一道道视线。
“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郅夜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卢龙带头鼓起掌来，班里也开始拍手，郅夜点了点头。
等掌声平息，卢龙开口道：“那么，郅夜同学做个自我介绍。”
郅夜还没有憋完，但他还是说了他已经憋好的话：“你们好，我是郅夜，我的爱好是坐飞机。”
一个爱坐飞机的，爱多管闲事的新同学。
这是柯之祭对他的印象。
柯之祭正冷着眼看台上的人，看着又蠢又傻，他是怎么做到说出爱好是坐飞机还不笑的？班里的人笑成一片，但是郅夜没有笑，他不懂，为什么他们要笑，他是真心喜欢坐飞机的。
“好了好了，欢迎郅夜同学哈。”班里果然又响起掌声，卢龙往讲台下面指了指：“郅夜，挑个位子坐下。”
郅夜看了看，班里还有三个位置，第一和第二个位置都在前排，第三个位置在最后一张，郅夜目标明确，背着书包往最后一张走。
不为什么，最后一张方便睡觉。
于是他拎着书包，非常果断地来到了这，刚坐下，就听见卢龙开口了：“之祭，那以后，郅夜就是你的同桌了，你要多关照着点，郅夜，他成绩好，你有什么不会的也要多问问他，和平相处哈！”
郅夜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没有傻到早上刚听完隔几分钟就忘记。
于是他回头了，和那双微微上挑着的丹凤眼撞了个正着。
郅夜莫名咽了口水，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谁长着这么一双眼睛。
虽然他早上还在心里骂过他，但不可置否，这是双漂亮的眼睛。
郅夜的眼睛，清澈又明亮，蔚酥的眼睛，张扬而放肆，安语的眼睛，温柔又安静。
可这个人的眼睛，冷漠又多情。
当然，那会的郅夜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心慌，因为他早上刚惹了他。
“看毛啊。”他听见他的同桌这么说。
郅夜不知道怎么回答，原来有人问好方式是这么奇怪的。
看毛啊。
“之祭，你放学后带郅夜逛逛哈，人家第一天来，发挥一下咱们一班的热情。”卢龙这么说道。
“老师，这种事不应该交给班长吗？”柯之祭手上转着笔，懒洋洋地反对。
“班长放学后有事，怎么，你身为人家同桌还不乐意点举手之劳了？看来你想为班级做点别的举手之劳，这样吧，这周的厕所你包了。”卢龙的威胁藏在话里。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柯之祭的笔啪一下掉在郅夜桌上：“乐意为同桌效劳。”
郅夜听着他们绕圈，是的，他又听不懂了，他的眼睛盯着柯之祭转动的笔，笔在他布满青筋的手上盘旋起舞，甚至绕出了残影，笔掉的时候，郅夜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魔术？
“好了，继续你们的早自习。”卢龙说完话就走了，班里又安静下来，偶有人转过头来看郅夜，但没有讲话的声音。
郅夜见周围的同学，不是刷卷子就是刷练习册，中间一本旁边一本，整个桌子都堆成了山，而他，一本书都没有。
卢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后门进来，敲了敲柯之祭的桌子：“待会下课带他去仓库拿书。”
“老师，下课班长也有事？”柯之祭很不满，怎么什么事都落他头上。
“当然，还是说你想做点别的？”卢龙反问。
“行。”柯之祭不得不妥协，毕竟罚他一个星期厕所这件事卢龙真的干过。
卢龙离开后，柯之祭吐了口气，然后从桌肚里掏了本数学书扔给郅夜：“暂时看。”
“谢谢。”郅夜本想说不用了，反正他看不懂，他现在的脑子只能接受儿童读物，但他又觉得拒绝有点奇怪，还是接受了。
柯之祭的书格外干净，连名字都没写，除了有折痕代表作业标注，几乎和新书没有区别，然而郅夜，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导引。
柯之祭刚瞟了一眼，就开始怀疑郅夜是走后门进的一班。
精英中学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而一班，是重点中的重点，俗称实验班，几乎是神仙打架，全市最好的学生几乎都聚在这。
当然，郅夜确实是靠走后门进的。
郅行也觉得，去一个满心只有学习的地方郅夜肯定不会惹是生非了，这样他也省点心，只不过郅行也没想到，这个地方虽然gdp落后，教育资源却没有落后他们那里多少。
郅夜看见“数学王国”，他摇了摇头，他讨厌死数学了，又长又臭的公式在他眼里的作用就是恶心人。
这一个个数字好像在嘚瑟着，人着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除了数学题。
柯之祭见郅夜看着导引摇头晃脑，加上他之前莫名其妙给他一脖子，他觉得郅夜八成有病，还病的不轻。
下课了，大家都上厕所的上厕所，打水的打水。
“走了。”柯之祭留下一句话就起身，郅夜不知道这是跟他讲的，他沉浸在研究函数上。
函数那么多图像，一点点改变，整个图像都会发生移动。
还挺神奇吼！
“你有病吗？”柯之祭走到半路发现郅夜并不在他身后，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回去看看他的好同桌到底在研究什么数学问题。
郅夜正盯着一个二次函数看，突然就被柯之祭吓了一跳。
他很生气，因为柯之祭的问好方式很没有礼貌，谁会把你有病和看毛啊挂在嘴边的？！
但他决定不和柯之祭计较，毕竟他早上也冒犯了他。
何况，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礼让小辈也是应该的。
“怎么了？”郅夜皱着眉问。
“请你关心一下你在仓库的书并且记住你拿着的是我的书，别妄想据为己有。”柯之祭冷冷对他说道。
毕竟郅夜刚刚的样子让人觉得郅夜想把这本书吞了。
郅夜努力解读了一下柯之祭的话，他不懂，他并没有想拿柯之祭的书，让他沉醉的是数学图像，不是他的书。
“请你有话直说，好吗？”郅夜让自己更加温和，因为柯之祭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他怕待会柯之祭恼羞成怒把他头卸了。
柯之祭平复了一下呼吸，好吧，跟这家伙得把话掰碎了讲，他现在无比确定，郅夜是走后门进来的，如果不是，他立马收拾收拾滚出1班。
“现在，跟我去仓库，认领你的书。”柯之祭说完转身就走，这句话郅夜听懂了，他赶紧从椅子起来跟上他。
柯之祭腿长，迈步大，上下楼梯都是两格两格迈着爬，走起路来会带风，郅夜在后面都要飞起来了，还是跟不上他的速度。
“你慢点。”郅夜在楼梯上轻喘着开口。
“你刚刚别在那磨磨唧唧我估计会考虑你的建议。”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
柯之祭又给郅夜下了个定义。
终于到了仓库，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仓库离教学楼隔着大半个操场远，柯之祭担心以郅夜那样能不能搬回去，毕竟是一整个学期的书和练习册。
仓库没上锁，里面放了书和一些杂物，应该挺久没人进来的，他们两进去的时候甚至扬起了灰。
“咳咳咳……”郅夜跟在柯之祭后面，被狠狠呛了一把。
“嘴捂着。”柯之祭提醒他。
柯之祭东翻西找了一下他们的书，然后对站在那伸着个脖子望来望去的郅夜说：“接着。”
郅夜收回目光，跟着柯之祭一起收书。
直到上课铃响了五分钟，他们两才从仓库出来，郅夜猛咳嗽，估计都要被呛傻了，柯之祭无奈之下再帮他分担了一打书，两个人格外艰难，终于才回到了教室。
化学老师很温柔，没有为难他们俩迟到，郅夜搬着他的书，心里很雀跃，第一次当人，第一次当学生，第一次有这么多书！
他终于不用躲躲藏藏看别人的书了！
爽！
刚坐下，郅夜就赶紧跟柯之祭道谢，柯之祭摆摆手，帮他放好了书，打算等放学带他参观完，就离他远远的。
郅夜几节课下来都兴奋极了，虽然老师讲的话，他全部听不懂，甚至书也看不懂，但他还是很高兴，他有书了，而且，他旁边这个人对他还不错，除了讲话的态度不是很好之外。
郅夜趴在他的书上睡觉，下课铃一响，他就被柯之祭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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