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河还真没有嚣张地直接冲玉溪宫的封门大阵。

    把仇敌的防御冲个稀巴烂杀进去固然可以起一定恐吓作用,但也会让他们有防备抵御的时间,甚至说不好有些不要脸的一溜烟就逃得没踪迹。

    到时候一个一个去找,算什么事?

    无声无息地进去,化作不起眼的一个,在和对方谈笑风生的瞬间暴起来个闪杀全场,岂不更刺激?

    反正这帮畜生就喜欢刺激血腥。他好心,投其所好。

    萧楚河选择重操旧业。

    灭世大佬的旧业,当然是楚馆卖笑。但玉溪宫没有富婆,于是大佬自下岗后颅内进修一番再就业。

    他变了个性。

    狐狸精挂牌白莲卖笑都干过,变个性真的不叫破下限。

    通天镜里,那变作三五分姿色的女人揣着手来到玉溪宫山门前,一个颐指气使傲气得很的人物跃然眼前。阿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下巴……

    哦不对,它没有下巴。它下嘴壳子都差点掉地上!

    它瞪大眼睛仿佛遭受冲击,回过头来看优哉游哉的主人,“他他他怎么做到的,一边死不要脸一边还能释放老子立刻整死你的杀气,太分裂了……”

    他长那么凛然不可冒犯,挂牌卖笑cos莲花精茶言茶语也罢了,勉强认个反差萌,这摇身一变连女人都当,太过分了啊!

    让统怎么直视毁天灭地阴暗扭曲大反派的逼格!

    而且他在长桑谷明明就很正常,既不对傲月卖笑也不卖茶,整个一反社会报复全世界的潜在犯罪分子,怎么一放出来就面目全非?

    傲月挂着因吹斯听的微笑。她不仅脸上摆着‘男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的饶有趣味,口头上也对萧楚河放下身段接地气的做法嘉奖至极。

    “实在是干大事的格局。”苏百龄说。

    可不是。既能吃下生活的苦,还能不走寻常路。

    青檀才见萧楚河放飞自我的开端,一扫他变作的女人面容,就忍不住肃然起敬,“萧公子,实在能伸能屈足智多谋而且见微知著,果然跟一般的庸脂俗粉大不相同!”她诚心觉得,就这姿色这心机这手段,唯有正宫才能配得上他的与众不同。什么四十八房四十九房,就算再来个一百房,这么抛得开脸面、心眼像马蜂窝窟窿洞的狐妖必然也能力压群芳。

    他变女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变一个。

    得亏医谷上下一门八卦吃瓜的奇葩,狐妖在刷碗治病的时间里主动兼被动听到一堆要脸的不要脸的新闻。

    譬如鼎鼎有名的一元宗宗主二十多年前才过门的妻子是个孤女。父亲陨落后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母亲修为低微,两个弱无可依的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等母亲陨落五六十年后,孤女才碰上一元宗宗主出头。

    玉溪宫的宫主程印早年颇有女人缘,常做怜香惜玉的君子状,对那母女施过小小援手。孤女升上枝头后也没忘他恩惠,大派宗主的丈夫还亲自派人给程印送礼感激。一元宗和玉溪宫因此有些渊源,但因为程印本事不咋地,玉溪宫行事也确实不上排面,明面上还是搭不上一元宗。至于暗地里有没有迎来送往值得深挖。

    以玉溪宫的地位,程印应当是腆着脸也巴不得能搭上一元宗宗主。

    长桑谷那些没心没肺脑子简单的弟子们只会编排些风月故事,说什么‘一元宗宗主当真是个情种明明可以十房八房的,人家硬是花二三十年正经一对一搞对象,最后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谓仙门绝种好男人’‘哎,那夫人堪称贫穷女主嫁入豪门一夜翻身话本主角啊,魅力无限引俊杰倾心追逐然后两情相悦终成佳话,不过想一想,比起夫人独立自强真情真爱,我还是觉得咱少谷主更带劲’……

    富婆不需要也不在乎男人爱不爱,她只需要自己爱不爱,不稀罕谁要对自己死心塌地从一而终,有个空摘两朵顺眼的花闻一闻,没空的话给他一座楼好好待着,夜间想起了乘兴去排个话本角色扮演,多开心。

    无论什么样的话题,这帮子缺心眼的最后总能发散到少谷主身上。

    萧楚河就坐在碗堆里,不断搬来业务的弟子们聊得眉飞色舞,完全没在意后厨里还有个角色扮演体验富婆宠爱的当事人。

    他脑子里装不下风花雪月,被动听进的八卦没办法倒出来,搞事的智慧也就自动挖掘别的信息。一元宗何夫人院子里的某个女管事恰好就在医谷修养。那女的好像是患头疾,因为对夫人照顾得兢兢业业,何宗主体恤她忠心,亲自来信出面请的医谷治疗。

    不用他打听,个个脑子充斥吃瓜文学的医谷弟子就能给人底细翻个干净。

    有时候萧楚河也挺佩服苏百龄这一门弟子,仙门专倒卖信息的派系都比不上他们,任何病患只要到了长桑谷都得果奔,总会被这群救死扶伤的奇葩扒得底裤都不剩,根本藏不住一丝秘密。

    那女管事,是程印的旧情人。何宗主娶妻后,派去登门致谢旧恩的,就是她。差事当然不会那么凑巧,是女管事听到程印的名字自己请来的。

    旧爱重逢,女的在大宗门已经发达,男的也成一宫宫主,少不得要冷灰再燃。后面省略医谷弟子不低于八百字的风花雪月小作文。

    萧楚河记住她,是因为她一顿竟然要用八个碗!她一度排上狐妖暗杀榜的第三名。简直让刷碗狐怒火中烧。她一个管事,又不是什么天皇老子,讲究什么排场,她不知道后厨的狐已经累到肾亏了吗?!竟然敢用八个碗,人人都像她那样,后厨的刷碗工还要不要活了?

    天天肾亏过劳,暗地里渐进抓狂的狐妖某日花了一丁点时间去刺探第三想弄死的对象。

    他就是那么睚眦必报,等将来翻身,让狐火大的,一个都别想跑。

    他在常山楼找到她的房间,然后透过打开的窗,以死亡眼神锁定那女人。

    敢让本座一次多刷八个碗的渣滓,我记住你了。灭世大佬发射死亡光波。

    当初特意记的小黑本本,不想这么快就有用武之地。狐妖化作那女管事的模样,来到山门前,以他的修为,足够骗倒坑蒙拐骗不学无术的玉溪宫。

    他刻意模仿观察过的女人神态,端着傲气揣着手,对守门的弟子道,“烦请通报,就说朱翠山的练二娘来找程宫主。”

    他简单又毫不谦卑的话一出,玉溪宫的弟子没有冷喝嘲弄,反倒点头哈腰地请她稍等,立刻就飞奔去报。

    朱翠山是一元宗的地盘。玉溪宫的弟子多年深谙攀大腿趋炎附势的混世艺术,哪敢怠慢?而且,宫主吩咐过,朱翠山来的人万不可怠慢。

    没过多久,弟子果然匆匆而来,直接打开阵门把变性的狐妖引进去。

    程印对旧情很自信且又自负于有仙门保护,觉得自己和练二娘的往事不为外人所知,仅凭弟子对来客样貌的叙述对得上便直接大开空门。

    也因为他对练二娘的有求于人。这几年,他虽没直接搭上一元宗何宗主,却通过练二娘和别的一些人物接上线。所以对于旧情,他万不敢怠慢。若非练二娘瞧不上他现在的地位,程印甚至可以豁出去娶她做正经夫人。

    萧楚河大摇大摆地进玉溪宫的门。

    阿黄看着如此顺利的进展,忍不住发问,“他怎么就进去了?”卖笑呢?茶艺呢?什么都没有?

    青檀面上满是赞叹,“萧公子不愧是萧公子,才在医谷多久,就已经摸透仙门的人际,好生厉害!”

    她哪里知道,狐妖不为人知的记仇秉性。

    苏百龄轻笑。

    唯有系统在状况外,一头雾水。

    程印亲自迎出厅来接旧情人,他摆出风度翩翩的仪态,以求能模拟出两人少年时候那甜甜蜜蜜的情缘。

    “二娘,今日怎么突然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两人复燃之后,虽然常保持着通信,但练二娘一年之中亲自来玉溪宫的时候不多,而且几乎都是让他出宫相会,她说何夫人那里离不得她。

    送人进来的弟子告退,程印极其看重地和旧情人并肩,可不敢拿捏主人的架子。萧楚河一只手已经在袖里蓄力,程印见他不回应脸色沉沉,自以为聪明地又开口,“前些日子你去医谷疗病,我也无法进得去探,这可是大好了?”

    他身上带着的气味,以萧楚河狐族的灵敏嗅觉,怎可能分辨不出?

    仙胎灵种,狐族的血肉铺就的晋升大道,腥甜让人欲呕的污秽之气。

    眼里杀机毕现的萧楚河的确就想当场结果他。他嘴角挑起冷笑。

    把玉溪宫杀个片甲不留,谁也不会知道是他。即便知道是他,他也大可以甩锅给长桑谷让仙门内斗,毕竟,他是苏百龄引来的复仇者,她不收拾剩下的摊子谁收拾?

    只要出其不意地一击,他有把握让程印当场丧失反抗能力。

    这沉默且危险的一刻,程印正要继续说什么,而萧楚河袖中的手已经弯曲成爪,却陡然发变。

    有个弟子大呼跑来,“不好了,师父,出大事了!”

    萧楚河欲击出的手微微一滞。程印不愉,劈头盖脸地喝弟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弟子不知是跑的还是吓的,脸白如纸,“师父,万川堂里,死了三个师兄,您快去看看!”

    程印豁然变色。他侧脸,顶着假皮的萧楚河突然平静下来,终于对他开口,“还愣着干什么,去看看。”

    玉溪宫不平常的风浪吸引程印的注意力,他来不及奇怪情人的怪异,急冲冲带着弟子往万川堂去。

    萧楚河勾着唇,尾随在后。

    玉溪宫里不太平。他有兴致有耐心等一等再取程印的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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