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蜷了蜷手指,找到对身体的掌控力,不至于太失态,她尽力平复下来,开口便显得很僵硬,“你说吧。”

    “对不起,不应该让你在这样的情况知道,你知道,定北亲王府的故事吗?”

    “知道。”

    她和她母亲要做的,不就是保护那些不该死的人。

    翟行梭眉间流露出一点点温柔,“谢谢你,还记得他们。”

    “我就是简子迟,这不算骗你,简弘新,字子迟。只是我想要在这京中活下去,为定北军洗清冤屈,就得用翟行梭的身份,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岳母是谁,只是听说你施药救济因断云楼坍塌而受伤的难民,便悄悄捉了你去给赵承业看病。”

    赵承业插嘴道:“如今我已大好了,早就想好好谢谢你的。”

    晚晚轻轻叹口气,澎湃的新潮渐渐平息。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用自己的真是身份。

    翟行梭继续说:“我本打算,给你钱,了解此事,但是你认为我是好人,向我求助,说你继母害你,我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许久没有人这般信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在地狱般人世间喘口气,你也将我当朋友,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在我死后,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们再不相见,没想到你又阴差阳错落入东静湖,那本是我和万庑做的局,为了解决圣上比我成亲的麻烦,说我命中没有儿女姻缘,结果你出现在那里,在圣上眼里就是,你是我天定的姻缘。”

    “以你的本事,若不想娶我,难道不能糊弄过去吗?”晚晚聚精会神听着,细细分辨话中的可信度。

    谎话是没有细节的,就像无根之木无法直直立于天地。

    “可以,但是我不想毁了婚事,因为,我在你身上发现了,无事牌。那是我母亲给我父亲求的,它出现在你身上,我试探过你很多次,但是你对此都表现的一无所知,当时我要去扬州,担心你在家受欺负,所以就将你带走,我承认,一开始,我只想查清无事牌的真相,但是在扬州,你深陷险境,我发现,我开始害怕失去你。”

    “回京后成亲时,父亲,我是说老侯爷就已经看出我对你动心,我担心别人也发现此事,那会给你带来危险,处处避开你,不过,就算这样,徐氏还是不让你好过,我就想好好守着你,我不用你明白我的心意,只要能守着你就好。”

    “可在西宁,你冒险来救我,我就变贪心了,我希望你心里也有我,但你还会念着简子迟,我觉得你对简子迟,比对我更坦诚。”

    “可你就是简子迟啊,你在和自己争什么?”晚晚不明白,他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和自己坦白,为什么一直不说。

    “不一样,简子迟干净,是定北亲府的世子,七岁就得世人赞誉,他太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但是,他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翟行梭,翟行梭是什么人”翟行梭舔唇,他语无伦次,不知怎么解释,简子迟和翟行梭的区别。

    晚晚看着他,盛怒之下又有点心疼。

    无论是简子迟还是翟行梭,都是顶骄傲的人,在感情之中却因为觉得自己不配而患得患失。

    如果定北王府没有覆灭,简子迟应当是东都最耀眼的少年。

    而他,应该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你继续说。”晚晚打断他。

    翟行梭发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失了重点,低头重新开口,“我原以为简子迟这一页,会被这样揭过,但是你忽然要和离,我原以为是你知道我助二皇子上位,让你对我失望了,没想到,你针对郡国公竟然是想给幸存的定北军一条能安心生活的路,小晚,我都没想过世界上还能有你这样的女子,我是在追捕计相夫人的时候和陈叔相认的,他是我父亲手下的大将,算我半个师父,他用兵的手法我太熟悉了,陈叔当时就想告诉你,但是你连见都不见我,我每次去,都被撵出来,我想说找个机会,好好和你说话,没想到,王漠就来了。”

    “小晚,是我不好,我也没料到,一步步过来,就瞒了你那么多,绝不是想伙同他们骗你。”

    “你要生我的气也应该,等我出去了,再给你认错,你别气着自己了。”

    赵承业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他见惯了宫中嫔妃变着法讨好父皇,不知还真有人的经历比戏本还精彩。

    晚晚听完他夹杂着道歉的解释,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还想着出去,把自己作进这大牢里,想想怎么办吧。”

    翟行梭苍白的脸上绽出点点笑意,去拉晚晚的裙摆,“小晚,你不怪我?。”

    晚晚裙摆一甩,“这事儿没完,没功夫给你掰扯,你先说你下狱后的打算,要是你真的没头没脑就下狱,我扭头就走。”

    她这就是话就是有商量的余地了,当着陈叔和赵承业的面儿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露骨,等他出去以后,慢慢再把人追回来。

    摸清晚晚的态度,他心头的大石落下来,这比其他重要多了。

    他把方才的情绪收住,正色道:“王漠和郡国公拿出了无事牌,后面无论如何将洗清晚晚的嫌疑,圣上都不会彻底安心,他不安心,必然不会让晚晚活着,我顺着他的意思,说晚晚确实和定北军有关系,我也是因此利用晚晚在查定北军的下落。”

    翟行梭转向陈叔,“陈叔说过,我父亲死后,郡国公一度派人追杀,以圣上的性格,杀了我父亲,就不会留下当年随之南下的定北军,郡国公没有完全诛杀陈叔他们,圣人这些年却从未叫我追查,多半是郡国公当年丢了陈叔的踪迹,回来和圣上说已经完成任务。”

    “你想,让陈叔出面,揭露当年郡国公欺君之罪?”

    “对,但这是后面的事,这件事拉出来,郡国公说不定能将罪名定成办事不力,计相夫人手里的信只谈了计相手里郡国公的把柄,但是仅凭这一点,郡国公不足以把计相的命留到现在,承业,你去审,一定把计相夫人的嘴撬开,无论是什么事儿,记得拉拢王漠。”

    “王漠此人当年还算个角色,被我打压这么些年,变得贪婪又懦弱,给点好处就行。”

    赵承业皱眉,“你想先让圣上对郡国公不满,消磨了父皇对郡国公的旧情,然后再让陈叔出面,这样父皇便不会对郡国公心软。”

    “可是,陈叔他们怎么办?一旦在东都露面,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是想趁此机会,将事情闹大,给定北军翻案?”晚晚问。

    这件事积压在翟行梭心上太久,从前他总要自己等他,等到现在,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明白我。”

    晚晚长睫掩住一半眼眸,面色沉重,“可你还在牢里,要是出了差池,他们想要你的命,太简单了。”

    “不会,区区一间牢房,怎么可能拦得住我,反而是你们,在外面要多加小心,陈叔暂时不方便露面,朔英会带着皇城司的人保护你,你千万不要孤身犯险。”

    “知道了,我会好好安排。”

    赵承业还是不放心,“王漠真没对你做什么?不行的话,我先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真没事,时间快到了,你们走吧。”

    他们进来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两炷香,保不齐王漠会什么时候冲进来,晚晚到:“太子殿下,你先出去拦着王漠,我有话和翟行梭单独说,一会跟上。”

    “少将保重!”

    赵承业带着陈叔先行出去,翟行梭笑的狡黠,“你还有什么私房话同我说的?”

    “你站起来。”晚晚声音如初春的进水,丝丝缕缕地透着凉意。

    翟行梭干笑两声,“站起来做什么。”

    “看看你站不站得起来。”

    翟行梭不敢笑了,可怜又委屈地看着晚晚,“小晚,我”

    “一边道歉,一边接着瞒我是吧。”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

    翟行梭索性解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被鞭打的伤痕。

    他的后背在扬州被炸伤过一次,又被烧了一次,回京又吃了罚,被鞭打过一次。

    本就满是伤痕,王漠一出手,又将其抽得血肉模糊,是以翟行梭从他们进来开始,坐在地上都不敢动,一动,就怕他们发现。

    但是小晚已经发现,倒不如趁着机会买买乖。

    “小晚,好疼啊。”

    晚晚早就预备了药箱,蹲到翟行梭背后,看着心都揪紧了,血肉烂成泥糊在背上,也不知他是如何忍过来的。

    她这辈子是欠了他的吧,一辈子都在给他疗伤。

    她默不出声处理完伤口,踢了踢药箱和吃食的盒子,“都在这里,记得换药。”

    “还有这个,”晚晚又蹲下来,“里面的药粉是上次我给赵承宣用的那一种,在王漠身上的伤口上撒下去,药性会随着血液流到全身,奇痒无比,如果不能公然反抗,可以用这个。”

    翟行梭好似得了天大的宝贝,接过来时故意挨着晚晚的手,“你不生我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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