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若有所思回去,蓝心问她要不要换一个院子,晚晚拒绝。

    “他在兴头上,过了这劲儿便好了。”

    也许都不用很久,等她彻底毁了二皇子和郡国公,他恐怕得杀了她泄愤。

    希望他们这点情分,能让最后他们之间别那么难看。

    雪又开始洋洋下落,晚晚开了窗,单手撑在窗台上,雪白绢丝手绢在指尖绕啊绕。

    月牙站在院子里,“姑娘好似一下老了十岁。”

    “胡说什么呢,姑娘翻了年也不过十九,往后日子长着呢。”

    “可姑娘几时这般消沉过,就算是在暮宅里,姑娘也精灵极了,要是姑爷在姑娘一定不会这样。”

    “哎,再看看吧,让姑娘静一静。”

    蓝心锁了小院的门,留晚晚一人在里面。这些日子晚晚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

    屋檐上,翟行梭也看了许久。

    看晚晚吃了他送的梅子,俏皮把果核扔到雪地里,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坑。

    她吃一个扔一个,砸出一排浅浅的坑。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精致的淘气,和她在家做少女时不一样,是在翟府养出来的。

    可惜,才刚养出一点点来,她就跑了。

    翟行梭看的入神,忽觉背后劲风袭来,翟行梭回身推出一掌,两相对抗,翟行梭身形后撤,落入院中。

    在漫天大雪中,玄色风衣扬起,高高落下,脚尖踢出地上果核,向对门命门,对方用简格挡,发出叮——的剑鸣。

    晚晚惊慌起身,冲向院中,白色狐裘从肩上滑落,“住手!自己人。”

    院子守卫闻言退下。

    对方招数熟悉,翟行梭想要追上去,晚晚出声,“子迟,你怎么在这儿?”

    翟行梭身子顿住,缓缓转身,看着日思夜想的脸庞。

    晚晚走到他身边,素手拂落他肩上垫起的雪,“来了怎么不进来,在外面等这么久。”

    翟行梭已经许久不用简子迟这个身份出现在晚晚身边,尤其是当晚晚接受翟行梭以后。

    他总觉得,简子迟容易动摇晚晚的心,他害怕晚晚喜欢的是简子迟而不是翟行梭,也害怕晚晚知道简子迟就是翟行梭时谁也不喜欢,更害怕她一旦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始于欺骗和胁迫,再也不理他。

    可他努力这么久,终究是不如简子迟。

    他摸了摸晚晚的头发,借着简子迟的身份,贪婪看着她。

    “怎么了?”

    翟行梭找她闹得全城皆知,简子迟能找到她倒也不奇怪,只是不知为何他在门口站着不进来。

    “你是担心我吗?”晚晚倒了热茶给简子迟,简子迟接过,腕骨自然折了一下。

    晚晚眼睛落在那个小动作上,“你”

    那是翟行梭习惯性的动作,他腕上常年带着赤红流珠,拿东西时会折一折手腕。

    翟行梭把茶水顺着折的方向,放到桌上,晚晚摇摇头,笑出来,“你是担心我吗?我没事。”

    她从嫁了翟行梭后,也避讳着和简子迟相处,开始是担心他被翟行梭发现迫害,后来和翟行梭成了真夫妻以后,也没主动联系。

    想来这次是简子迟听见自己和离的消息了。

    这么快赶来,也是难为他了,晚晚感觉到一丝暖心,情真意切地笑起来,“我同你说过,无论何种境遇,我都不会同自己过不去,你不用担心我。”

    翟行梭听的想吐血,他担心她难受过的不好,她倒是会宽慰自己。

    掏出上次的烟花信号弹,翟行梭习惯性想去拉她的手,最后还是放在桌上。

    上次的烟花弹被她在去西宁的路上放掉了,那个时候简子迟没有出现。

    晚晚问:“你这个,是不是只在东都好使啊?你是不是一直在东都啊?”

    翟行梭点头,毕竟他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嗯,知道了,谢谢你。”

    她看起来是真的开心许多,翟行梭心中百感交集,好歹还能见她一面。

    走到书桌边,提笔写下:我在,保你无虞。

    他们第二次见面时,他也留了一张这样的字条,晚晚从此便信了。

    他再提起此事,大概是真的在安慰她。晚晚拿出放在角落的兔儿灯,灯罩已经有些发黄,兔子耳朵的墨迹被晕染开,“若是我挂上兔儿灯,就是需要你了,若我没挂,你就不用担心。”

    翟行梭想到家里许多花灯和窗花,恨不得当下就摘了面具,把她带回家。

    但是他不能,朔英已经查到计相夫人的行踪就在西宁附近,他得过去。

    放下笔,翟行梭从院中离开,消失在黑夜中,晚晚目送他远去,今日简子迟的到来,让她安心许多。

    “主上,都准备好了。”

    翟行梭一回来,朔英已经点了人马,就等他一人。

    “已经基本确定位置,我们的人跟着,不出三天可拿下。”

    “走。”

    一行人在夜色疾驰,翟行梭快马加鞭,心里都是离别时晚晚的笑脸。

    她是真的在慢慢释怀,如果真的等到自己复仇结束,她心里还会不会有他的位置。

    无能的恐慌时隔多年再次涌上心头,翟行梭发了疯一样赶路。

    第二夜,朔英赶上来,“主上,人不休息,马儿也需要吃草。”

    皇城司的马是私下驯养,几乎是以战马标准,日行千里不再话下,现在也满是疲惫。

    翟行梭拍了拍马背,翻身下马。

    朔英招手,来人把马儿牵下去,拿出干粮到翟行梭身边,“主上,吃点东西吧。”

    翟行梭想说不必,想到前面或许有一场恶战,胡乱对付了几口。

    计相夫人的教程比朔英预估的快,第四晚才发现他们的车辙印。

    朔英本没放在眼里,打算修整好直接动手。

    前去探听的人回来,“朔英大人,对方有好手。”

    “什么意思?”

    “我们数次被发现,险些跟丢,直接正面上,恐怕会有麻烦。”

    翟行梭眉头微微一皱,想起在晚晚院子里遇见的守卫,以及清元观的刺杀。

    东都似乎出现了一批厉害角色,连皇城司都难以对付。

    “到底是什么人?”朔英嘀咕,

    “先不动,我们跟上去看看。”翟行梭道,“朔英,去将前面的地形探查一番。”

    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翟行梭也感觉到,护送计相夫人往西南而去的人,警觉性奇高,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探查到底。

    这样的警觉性,还是在军中的前哨军中见过。

    这样的念头划过,翟行梭浑身一凛。

    西宁密林,清元观刺杀,以及晚晚院子的守卫,他们的路数,远远超过普通府兵,也不是江湖人士。

    先前他一直在排除京中有谁能养出如此强大的府兵,错了,都错了,那些人都是军中之人。

    而且是精兵。

    是谁手中,有军权?还想对付他?

    “主上,前方有一夹道,丛林茂盛,适合伏击、”朔英探了回来,“但是,有必要伏击吗?”

    “备战,从山上绕过去。”

    “是!”

    来不及细细布排,第二日天还未黑,计相夫人已经进入夹道。

    朔英带领众人,一声令下,从两边自上而下,提刀打乱计相夫人的队伍。

    皇城司杀人手段狠辣,招招毙命,单打独斗对方几乎捡不到好处。

    但是,对方反应迅速,在被打乱后迅速聚到一起,摆出偃月阵,皇城司人少,被渐渐追击聚集到月牙中央,月牙两端合拢,就要被包围。

    朔英反应过来时他们已处劣势,“集中突围!”

    翟行梭在山坡上看着,有短暂的失神。

    他眼看着朔英他们在其间浴血,一步步判断阵形变化,准确得宛如他在指挥。

    怎么可能。

    偃月阵是定北军独创阵法,后来普及到大显各个军队,但是从未有另一只军队可以调度得如此好。

    朔英他们渐渐不支,翟行梭收了心神,想加入战局。

    后方忽然冲出一对人马,如一柄弯刀,斜插入外月心。

    偃月阵的最强之处最强的是内月心,兵力密集,攻击力翻倍,而外月心因兵力之间间距扩大,最易受侵袭。

    偃月阵出来以后,父亲身边的大将陈叔为了对抗偃月阵,自创弯刀阵,两阵一攻一破,都在定北军手中。

    来人很快破了偃月阵,抢了计相夫人,挟人撤退。

    翟行梭单手劈断翠竹,定了心神,从山上一跃而下,赤手空拳落在领头人面前。

    朔英扔了自己的刀过去,“主上,接着!”

    翟行梭没接,单手掐了一个护送之人的后颈,拧断,夺了剑,直接刺向领头人。

    陈叔从马上飞身,接住翟行梭这一招,两人视线相撞,一触而分。

    朔英不顾自己,分神往翟行梭这边看,主上已经多年不用剑,今日怕是要吃亏。

    然而翟行梭体内不知哪里憋了一股劲儿,一招一式,游刃有余。

    陈叔和他缠斗许久,竟未分出胜负,朔英解决完护送之人,就要上前帮翟行梭。

    眼看下一场恶战就要开始。

    陈叔忽然跪下,跟随陈叔之人拔剑冲出去,将二人包围在中央,合力击溃翟行梭。

    陈叔大喊:“臣,拜见少将!”

    月上中天,皎洁月华落下,在翟行梭脚下划出一条白练。

    白练之外,陈叔脱掉自己的斗笠,“臣,拜见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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