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浅浅一笑,“晚晚不是在亲娘跟前长大的,缺些规矩也正常,以后王妈妈多提点,莫要给侯府丢脸了。”

    王妈妈自然称是。

    蓝心和月牙在门外守着,都没能被允许进去,在外憋了一股火气。

    徐氏挑剔,一会儿说汤凉了,一会儿说鱼有刺,一会又说牛肉片得不够,要晚晚一点点分成丝。

    晚晚从小便是装病了事儿,有祖母在,她说不爽快,也没人敢难为,徐氏是铁了心要折磨自己。

    晚晚心里不爽快,面上不敢直接撕破脸皮,手上动作也不轻,碗碟时有碰撞,发出声响。

    徐氏若有所思地眼眼看向她,晚晚假装看不见

    饭毕,晚晚悄悄动了动布菜布得手酸的胳膊,想着总算是完事儿。

    只听徐氏同王妈妈说:“二夫人方才犯的错都记下来了吗?”

    王妈妈上前一步,一一数来,“碗响了三次,姿态不美,盛汤时汤汁超过碗底三分”

    晚晚惊了,和徐氏一比,苏氏还是蠢了些。

    徐氏又道:“犯了错该如何?”

    “按照礼数,该是抄女戒,跪祠堂,但是二夫人不知礼数,不是故意而为,恐怕需请嬷嬷重新教导。”

    “既如此,那边走个过场,女戒就不抄了,王妈妈去安排两个教养嬷嬷给二夫人教习,今日就先去祠堂跪着吧。”

    伺候了一整个晚膳的晚晚:“”

    她又想装晕,但是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晚晚径直去了祠堂。

    蓝心和月牙自然是要和她一起罚跪的,灯添过两回油,依然没有人来叫他们。

    下午三人都没吃饭,月牙肚子咕嘟叫起来。

    晚晚拍了拍她的手,“忍一忍,这是最后一次。”

    月牙摇头,“我没事,可怜姑娘嫁了人还有遭这种罪。”

    晚晚哼一声,“后面有她好看的。”

    外头忽的一暗,灭了一半灯笼,想来是侯夫人准备入睡。

    “这是要我们跪一宿吗?”

    晚晚盯着外头看了会儿,“大概不会有人来通知我们了。”

    晚晚起身写了张字条,给月牙,“你偷偷出去,把这个给文竹,跟他说把这个送出去,明日的功课就免了。”

    递消息的活月牙做惯了,在门口同王妈妈装肚子疼,溜了出去,文竹当即往狗洞去。

    月牙拿了两块果子,打算给蓝心和晚晚带去,想了想,把果子扔了,抓抓头发。

    “天水,天水不好了!!”

    被带到翟行梭面前,月牙跪下就开始哭诉,“姑爷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昨日受了凉,今早又去侯夫人处站规矩,整日没吃东西,眼下又在祠堂罚跪呢。”

    翟行梭花了点时间才想明白,站规矩,罚跪是什么。徐氏是胆大了,敢动他的人。

    “姑爷,夫人身子不好,求求您了。”

    想到晚晚在暮家被鞭打得浑身是伤,膝盖几近溃烂,翟行梭陡然从太师椅上站起,“在祠堂?”

    月牙点头。

    翟行梭看不出怒气,脚下步子比平日快了许多,月牙以为他好打发人去请徐氏。

    谁知他直奔祠堂,王妈妈在门口,“二公子,夫人在里面受罚呢。”

    翟行梭抓着王妈妈的衣领,直接甩出去,晚晚回头,落入他如墨铺开的眸子中。

    感受到铺天的怒气,她微微往后缩了身子。

    翟行梭大步流星走到她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晚晚愣了愣,缓缓把手搭在翟行梭手心里,他的注视下,感受着他手心的力道,从蒲团上站起来。

    “能走吗?”他问。

    晚晚木木点头,翟行梭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气势汹汹回去。

    明明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晚晚却觉得他现在气的不行,在他怀中小声道:“我没事的。”

    柔柔的,带着讨好的嗓音入耳,翟行梭恍然是自己吓到了她,定了定心绪才开口,“你向来聪明,怎么被欺负成这样。”

    晚晚心道,你怎么知道我聪明,“婆母要罚,儿媳哪有不从的。”

    说的懂事,语气却隐藏了点抱怨的娇嗔。

    翟行梭的沉默半响道:“抱歉。”

    “嗯??”晚晚仰头看他。

    “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确实说过不止一次,但是晚晚都没当真,这种话,听听就好,当真的才傻呢。

    晚晚大度道:“你事情那么多,哪能处处过的过来,跪这会儿算什么,我以前跪得比这更狠。”

    翟行梭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认真盯着她的杏眼,“那是以前,以后不会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晚晚说她从前总是受罚时,他那点酸涩的心疼,竟然有些恨自己出现的太晚。

    是恩人之女吧,因为定北亲王亏欠她,所以他才会这样。

    晚晚佛开脸上痒痒的发丝,低下头去,翟行梭成亲之后怎么怪怪的。

    把她送回客房,翟行梭把晚晚放在床上,掀起她裙子。

    晚晚大惊失色,“大人,男女授受不清!”

    翟行梭略略皱眉看她,“我们不是成亲了吗?”

    晚晚哑口张了张嘴,翟行梭拿来皇城司上好的药酒,倒在手心搓热后抚在那双柔嫩的膝盖上,轻轻揉捏。

    膝头的热意流进心里,晚晚涨红了脸,一半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失言,一半是这样亲昵的接触。

    翟行梭认真推着晚晚膝盖上的淤青,一抬眼,发现小姑娘脸色如七月红莲,干净澄明的杏眼半垂,似有水光潋滟,眼角眉梢俱是不胜娇羞的温柔。

    这个角度,看不到她耳后圆润的小痣。

    “大人,药酒散开了。”

    晚晚低声提醒,翟行梭抬手,发现药酒早已渗进肌肤里,他刚刚

    翟行梭面色不改,又倒了一些在手上,想继续揉,发现晚晚膝盖上还有许多小月牙似的痕迹,如碎雪落在皮肤上。

    “是以前跪家规石受的伤,”晚晚解释给他听,“说了,跪祠堂我比较有经验。”

    翟行梭熟悉这伤,那次若不是他到得及时,小姑娘怕是都被打死。

    如今膝头旧伤添新伤,翟行梭那股怒气又冒起来。

    晚晚敏锐捕捉到这点情绪的转变,她还是不懂为什么翟行梭会变得如此快,以为是他没耐性了,双腿往怀里缩了缩,“我自己来也行。”

    翟行梭不语,将药酒细细揉开。

    晚晚不知他在盘算什么,只听隐约传来,“走水了!走水了!”

    “快快!”

    “走水了,来人啊!”

    门外朔英禀告:“大人,是侯夫人的院子走水了,需要派人过去吗?”

    翟行梭看着晚晚,回道:“不用了。”

    晚晚目光一错不错地回望过去,翟行梭也不示弱,那双眸子深邃,似乎洞悉一切。

    走水怎么回事,晚晚心知肚明,面对这样的目光,渐渐败下阵来。

    她把裙子盖住膝头,“好了,大人。”

    翟行梭轻笑,“做的很好。”

    晚晚:“????”

    “若我不在,也不能让人欺负。”

    晚晚确定,他知道这火是谁放的了,这人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他既然知道这火是她放的,那他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放的?

    白安药铺是不是泄露,文竹的递消息他知不知道,于赞进侯府放火是不是他默许的?

    日后行事更得加倍小心。

    “你,不怪我?”

    “下次别老老实实去跪着,就不怪你。”

    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上完药,翟行梭回了书房,侯府那边还在慌里慌张的救火,一道角门之隔的翟行梭院子里一切如常。

    朔英问道:“大人,就这么坐视不管?”

    “给她找点事儿做也好。”

    朔英也不多问了,自从东洲回到侯府,徐氏动不动就给他们找事儿,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主上不敢做什么。

    直到两家分居不分家,徐氏的手伸不过来才好些。

    “她那边最近什么情况?”

    虽然没明说,朔英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今早上午侯爷又走了,临行前还带二夫人去骑马,侯夫人知道后不悦,把正在病中的夫人叫过去了,说是要教夫人做儿媳的规矩。”

    翟行梭皱眉,徐氏竟敢大胆到自己院子里提人。

    “你们就这么让人被带走?”

    “若是夫人不愿我们必然全力阻拦,可是夫人说做儿媳的都得去婆婆面前站规矩,我们也不便出手。”

    没答到点上,翟行梭直接问道:“下次不要再放侯夫人的人进来?”

    朔英心中叫苦,主上怎么一点不开窍,大胆道:“这不是咱们拦不拦的事儿,主上,属下多嘴一句,问题还是再您身上,你都不知道夫人被传成什么样儿了。”

    翟行梭皱眉,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朔英支支吾吾,“主上,这不是我说的啊,我只是转述。”

    翟行梭不耐烦道:“最近是不是活太少了,时间多。”

    “不是不是,”朔英捏着嗓子,学着下人的话,“小门小户出来的,迈进侯府的门槛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受人待见,还不如咱们呢,好歹是正经丫鬟。”

    “瞧她住的屋子,新婚之夜就被赶出来,还好意思自称二夫人呢。”

    翟行梭脸色越听越黑,朔英恢复正常,“大人,你还要听吗?”

    “说。”

    朔英准备继续学,刚一张口,被翟行梭吼了回去。

    “好好说!”

    “啊,”朔英被吼的一愣,“就是说您让夫人睡客房,大家都说以为您看不上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还有,不知为何夫人以前打算和翟文瑞定亲的事也传了出去,就说夫人,为,为了进侯府,不折手段,水性”

    朔英不敢再说了,再说他可能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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