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的站直了几分,“未来姑爷好,娶到我们姑娘真有福气。”

    俨然拿出了娘家人的气势,晚晚拼命给张叔使眼色,要他别把这话当真,张叔却已经正大光明地打量起翟行梭。

    “大人,是真心娶我们姑娘?”

    翟行梭人生头一遭被人质问,手缓缓抬起,朔英立即道:“当然,张叔放心。”

    张叔在朔英和翟行梭之间扫视两圈,对着朔英道:“我怎么感觉你更想做我们未来姑爷,我们不图别的呀,只要对姑娘好就行了,官大不大不重要的。”

    “放肆。”翟行梭忍无可忍。

    “诶,大人,现在不兴强娶”

    “张叔,”晚晚眼看局势要往不可开控制的方向去,赶忙出声,“我们今日就是来看看,没事我们就走了。”

    “姑娘,这就要走吗,不急的话,老身给你做些宝应莲藕,路上带着吃。”

    又是宝应莲藕,晚晚帕子已经被手汗濡湿,“冬日何来莲藕啊,张叔。”

    “诶,瞧我这记性。”张叔拍拍脑袋,“夫人打小就爱吃着宝应莲藕,柳家就引了一眼温泉水,一年四季都种着莲藕,冬日莲藕虽不如夏日鲜甜,也还算可口,我种习惯了,忘了别家是没有莲藕的。”

    这话说的像特意解释给翟行梭听,可又挑不出毛病。

    晚晚定了定心神,“不劳烦张叔了,大人时间宝贵,下次我自己来再做罢。”

    晚晚朝门外去,确被翟行梭拉住,“既然张叔说了,便尝尝吧。”

    张叔没大好气地看了翟行梭一眼,把晚晚请了进去。

    屋内依旧破败,但是干净,文竹熟悉地缩到椅子上又睡过去。

    晚晚同翟行梭坐在主位上,一左一右,倒真像是一家的男女主子,朔英在一旁偷着乐,蓝心和月牙也觉得翟行梭越看越顺眼。

    只有晚晚,紧张的心肝发颤,她和张叔没有事先通过气儿,更不知道翟行梭此次前来到底想证实些什么。

    翟行梭眼神飘向她,“在紧张什么?”

    “我”晚晚僵硬地笑笑,“大人愿留下用饭,我有些意外。”

    “能把你诓走的宝应莲藕,我自然要看看能不能做出来。”翟行梭淡淡道。

    晚晚只能祈求,张叔是真的能搞到莲藕。文竹坐起来,大声喊,“张叔。”

    “张叔去忙了,一会回来。”月牙回他。

    哐叽

    文竹又倒回去睡了。

    “臭小子,还不快来帮忙!”张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文竹一轱辘爬起来,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张叔端着桂花藕夹糯米进来。

    “姑娘,今年潮,桂花不好,您将就尝尝吧。”

    莲藕个小,桂花也有些变色,算不上是好成色,只是晚晚没想到是真有。

    “姑娘,”张叔夹起一块放到她碗里,“这是夫人最爱吃的,您试试,若是不合口,以后再给您做别的。”

    晚晚眼睛酸酸涩涩的,这些年在暮家,母亲就像是一个禁忌,鲜有人提。母亲对她来说,逐渐成了一个虚影。

    唯有张叔,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苦一人,就像流浪许久的人忽然找到了家。

    只是一份宝应莲藕,她却萌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忽然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裙子,文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摊开手掌呆呆看她,嘴边还沾着桂花。

    晚晚噗嗤一笑,便将自己碗里的宝应莲藕又分了他两块。

    朔英正欲行动,翟行梭手在身侧暗暗压了压,他又退了回去,静静等着。

    晚晚看文竹满意地砸吧嘴,扭头瞧见了翟行梭。

    两人视线相撞,晚晚眼中的柔软和温暖唰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戒备和自持,她夹了一块宝应莲藕到翟行梭碗里,“大人不嫌弃可以尝尝,还要谢谢大人今日将文竹送回来。”

    “谁告诉你我是将他送回来?”

    晚晚筷子停在半空,不解看着翟行梭。

    张叔在得知翟行梭是晚晚未来夫君后本就不满意,现在脸色更黑了,“大人还没和我们姑娘成亲呢,就惦记起我们姑娘的人了。”

    “不过是瞧着有趣,放在身边留几日罢了。”翟行梭咬下一小块莲藕,入口甜糯,他在吃食上没什么讲究,也品出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手艺。

    晚晚一只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无虞,便知宝应莲藕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张叔不满道:“大人来来一趟应不只是为了文竹一人吧。”

    “自然。”翟行梭已经放下了筷子,认真观察着张叔动作,“嫁入翟家的女子须得身世清白,可令夫人在扬州病逝,似乎并没有确切消息。”

    啪嗒

    晚晚手中筷子掉到地上,翟行梭长眉上挑,看过去。

    “抱歉,这藕太小了。”

    张叔捂着胸口,似乎站不稳,蓝心扶着他坐到旁边,“不瞒大人所说,夫人确实不是病逝的。”

    “哦?”翟行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年扬州大水,夫人上山采药,遇见歹人,不知所踪,这样事若是传出去,于夫人名声不利,所以对外说的是夫人病逝,可怜的夫人,好人无好报啊。”张叔痛心疾首。

    “是吗?既是遇到歹人,为何又能给姑娘带回无字牌呢?”

    “什么无字牌?这,我不知道啊。夫人遇到歹人时独身一人,我若在场,不然不会让夫人肚子上路的呀。”

    翟行梭甩出文竹身上搜出来的竹牌,“这又是什么?”

    张叔张了张嘴,文竹灵巧地摸走桌上竹牌,塞到兜里跑了出去。

    “这,是我赶到时,在路边捡到的。我们找不到夫人,把整座山头都寻了一遍,见到这玩意兴许是个线索,便留了下来,后来多方搜寻无果,这竹牌也渐渐遗忘,文竹喜欢便留下来了。”

    翟行梭皱了皱眉,定北军残部四散,宫里那位确有派人追到扬州,不排除定北军借扬州大水甩掉追兵。

    若张叔说的是真,那位夫人真遇上定北军和追兵火拼,无辜丧命。

    可无事牌是父亲贴身之物,他在东都宫中被杀,无事牌怎么会流落到扬州,还有刻了“北”的竹牌。

    晚晚小脸皱成包子,张叔死活不开口的事,就这么告诉翟行梭?

    而且母亲托人送回无字牌时还附了一封书信,如果是遇上歹人,怎么还会有时间写书信,张叔搪塞翟行梭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张叔。”晚晚像是要哭出来,“母亲她走的,不安稳,是吗?”

    张叔本不愿在晚晚面前重提旧事,若不是为了应付翟行梭,他宁愿晚晚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姑娘,不要再步夫人的后尘。

    “姑娘莫要伤心,夫人不愿见到的。”

    晚晚伤神地点点头,当着翟行梭的面,她也不敢多问。

    翟行梭凌厉审视的目光在触及到晚晚时缓缓平静下来,对朔英道:“走吧。”

    “啊?”晚晚鼻头有点红,目光中带着询问。

    “再坐下去是不是还准备在我面前哭一鼻子。”

    “我”晚晚自知失态,委屈又歉意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翟行梭先出去,朔英走快了两步,“主上,暗卫已就位,可要带走?”

    “改日吧。”翟行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那老掌柜在他面前装的孱弱多病,实则对他没有半分畏惧,甚至在朔英说出自己是他家姑娘未婚夫时,还隐隐有摆架子的意思。

    竟然想给她撑腰?

    后续说的话真假不论,却与自己手里搜寻到的信息都能对上,要么他说的真的,否则,北祥药方的水就深得他都探不到底。

    他该探究到底的,他在这里耽那么久不过时为了给朔英调动暗卫留出时刻,一切就绪。

    他却在见到她流露的失神难过时,放弃了。

    朔英撤了暗卫,“主上,暮大夫自小长在扬州,对北祥药方不过两面之缘,不若等之后,属下再来一趟?”

    “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机合适,只是现在端了北祥药房,她大概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就如自己同皇宫那位。

    回来时,朔英牵了马车,晚晚坐在翟行梭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小几。

    “不高兴?”翟行梭见小姑娘从上车就垂头盯着地上发呆。

    “没有。”晚晚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大人能同我一起去母亲留下的铺子看看,我高兴还来不及。”

    翟行梭转了转流珠,看出她的戒备,替她斟了茶,“你是以后的北檀夫人,我本该来看看。”

    晚晚手一抖,茶水倒了一半在衣服上。

    翟行梭不语,等着她开口。

    晚晚抿了抿唇,想想自己和翟行梭这几日处得还算和谐,状这胆子问:“大人能否告诉我,为何一定是我。”

    “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为何不是你?”

    晚晚想说,若你愿意,那个卦象自然可以作废。但是她不可能去质疑当今圣上奉为仙人的万庑真人。

    “你不愿意?”

    晚晚不回答,她愿不愿意,他看不出来么。

    “我还没到无耻到要强娶女子为妻的地步,你好好想想,刘子清已经到了东都,是想嫁他,还是嫁我?”

    晚晚杏眼布满惊慌,像林间受惊的小鹿,“他,他,那日商会爆炸”

    “你是机灵,知道借我的手除了他,但是他对我还有用,暂时不能如你的意,你若愿意嫁我,他自然不足为惧。”

    马车停到门口,翟行梭率先下去。晚晚一人坐在车上缓着发软的双腿。

    他早就觉察出自己是想看他和刘子清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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