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门街距东角楼不远,简川现今对汴京城也算是初步熟悉了,所以很轻易的便转进了西华门街。
可巧,齐青玄小瘪三正在街头的茶棚里盘桓着,清一色的光膀子提棍子,实在扎眼,故而简川一眼就瞧见了,便上前招呼道:“齐小哥,可还记得简某?”
齐青玄倒是好记性,当下就热情的起身让座,并说:“简公子来啦,招人来的吗,可需要我帮你推荐。”
简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故直言道:“此来却不是为了招工,而是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情?”
简川便将苏氏车行这些日子的遭遇悉数讲了,后请齐青玄代为周旋,并表示愿意付酬劳。
然想象中的义愤填膺同仇敌忾并未出现,只听得齐青玄斟酌说:“简公子高看小弟了,我只是一个看街的小喽啰,似这等事情,总得问过我大哥才能决定。”
闻言,简川略有失望却也不得已问:“那么烦请齐小哥代为引荐。”
“那好,请简公子随我来吧。”齐青玄没有推脱,当即站起身来往后街走去,动作麻利,简川赶紧跟上,心下却是忐忑,因为未知而心里打鼓,毕竟齐青玄口中的大哥也不知是个怎样人。
若是个凶神恶煞满肚子坏水的住,此一去或许就是自取其祸,故而途中便开始后悔自己有些唐突冒进了,该带着老黄一起来的。
而这忐忑在见了正主之后却慢慢消失无影。只因这个名叫林震天的正主乃是一个大胖子,未语三分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富态而有喜感。
简川觉得这般面向的人总不至于是个大恶之人,故而略作放松的说出了请求,便听其言:“小事,小事,冯三狗是吧,小瘪三而已,这事情交给老哥我你就放心好了,明日里我自会派人去你铺子前守着,看谁敢再惹事。”
闻言,简川心下大定,却也知道规矩,随之笑道:“既如此,多谢林兄了,简某这里有两颗金珠,请林兄笑纳。”
这两颗金珠子,是苏茶儿当时见简川满城转悠采购下订单,携带银钱不大方便而特意换的,每颗金珠价值百贯,两颗绝对是不少了,最起码简川是这么认为的。
而林震天的更加客气更让简川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乎又是一番寒暄后,简川告辞,怀揣着希望回到了家,美美的睡了一觉,期待着明日的扬眉吐气。
然而仅仅过了一夜,简川便被现实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当看到齐青玄独自一人坐在铺子前台阶上的时候,简川的脸立马黑了,怒声问:“人呢?你们答应的人呢?”
便见齐青玄拱手一礼,惭愧道:“今日除在下以外不会再有人来了,简公子,抱歉。”
简川怒气反笑:“抱歉,抱歉有用吗?嘿嘿,林兄果真是仗义,收了钱不办事,尚还知道派人来通知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
齐青玄再次抱拳道:“简公子误会了,齐某既然代为引荐了,那便不能置身事外,自有责任履行简公子所托,哪怕豁出去这条命。”
闻言,简川不能的以为齐青玄在故作姿态,故冷哼一声:“随你”。继而就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了铺子,冷着脸坐在一边,独自生闷气。
然过不多时,忽听得绿柳大喊:“快看,打起来了。”
简川三两步赶到门口,便见齐青玄已经和十几个地痞流氓扭打在了一起,手中棍子急速挥舞,却没个章法,只凭一股子力气苦苦支撑,且很便会对方一棍子打在后腰上,身形一个踉跄继而便落入了全面了的下风,然其兀自不屈,棍棒交加下吼道:“有种今日打死我,否则,来日必将一一索债。”
眼见着齐青玄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老黄在旁说:“公子,他快不行了。”
闻言,简川很还在担心老黄出手会被对方揪住不放,此时却再也不敢耽搁,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故而赶紧道:“老黄,快救他,不过还是小心些,尽量别伤了人。”
话未说完,便见老黄已然冲进场中,看似平平常常的左推右搡,可手上巧劲却用的炉火纯青,便见只要跟老黄搭上手的,无一不是‘蹬蹬蹬’连退数步,继而跌坐地上摔的狼狈不堪。
却未伤着,故而这些小瘪三自以为老黄不敢下重手,爬起来后再次冲上来,面色凶狠。
见状,简川心里唾骂,也被激起了凶性,恶狠狠的道:“给我揍。”
便见老黄咧嘴一笑,立刻化掌为权,只听‘砰砰砰’的闷响声连成一串,不过几个呼吸间,十几个小混混便已经相继到底不起,惨嚎不断。
老黄扶着已经被打的看似奄奄一息的齐青玄回来,见简川面色凝重,便说:“公子不比太多担心,这小子毕竟年轻,身体底子也是上等,这点伤要不了他的命,至于这些小无赖,也没啥大事,回家躺几天就能大好。公子放心,老奴心里有数。”
闻言,简川终于放心,帮着老黄将齐青玄抬进铺子,又让绿柳去请郎中,一番忙活下来,已经到了正午,而经过早上一场闹剧后,铺子门倒是清净了一上午,再无其他的地痞来闹事,巡街的官差倒是来问了两声,见双方皆不相告便已斗殴处理,训诫几句便算是万事了。
却说齐青玄经过一上午的休息,精神稍足了些后便要告辞离开。
简川问他:“你家住哪里?”
齐青玄:“自是在西华门街。”
“还回得去吗?”
齐青玄沉默,事到如今,谁还会看不清,齐青玄肯定是因为简川所托的事情和林震天闹翻了,要不然他不可能只身前来,所以西华门街必然已经没他容身之地了。
而起今日单刀赴会的仗义之举,无疑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于是简川在询问了大家伙的意见后,对其说:“小哥若是不嫌弃,我们这铺子还缺一个伙计,便留下吧。”
简川本以为齐青玄不会拒绝,且似乎没有拒绝的必要,可事实上,人家拒绝的干脆利索,且理由相当的强横:“我乃教坊司在册之奴,简公子还要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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