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能达成共识,之前提出组队行动的时候你也没有反驳吧。”赤井秀一严肃地说,“况且,你应该早就从新一那里知道我不是fbi了。”
“呵呵。要不是柯南君打算和你一起,我宁愿当场出局都不可能待在这里。”安室透气极反笑,用稚嫩可爱的童声说着嘲讽的话,“不是fbi又怎么样?在做fbi的时候就能随便闯进别人的国家践踏别国的法律,谁知道换了个职业之后会做什么。”
赤井秀一噎了噎,因为平心而论,他以一名任职七年的公安视角去看那个世界的记忆时,也确实对那个自己跟其他fbi的举动没什么好感。
或者说,会有好感才奇怪吧?未经上报就在日本私人配备危险武器、飙车甚至还敢在公共场合开枪,屡次插手他们本国私人的案件,往小了说是不把公安放在眼里,往大了说是侵犯他们的国家主权。
原本赤井秀一对曾经在某起案件里合作过的茱蒂等人还蛮欣赏的,自从同化后获得那个世界的记忆,他再看到他们时心情就复杂得不得了。
尤其是赤井秀一无比清楚自家两位好友手里绝对还握着他当时留下的各种黑历史录影录音,他一想起同化初期自己居然试图联系fbi交接情报,还跑去见了明美,简直瞬间就对面前的金发小孩心如止水,甚至有点羡慕。
真好啊波本,在这里是个真的小孩子,没有人特意记录他的黑历史,不像他,黑历史都得论g算,只能反过来记录其他人的黑历史作为把柄这样的。
“砰!”给诸伏景光包扎完伤口的宫野志保冷着脸,用力合上了金属医药箱,投在一大一小两人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无语和嫌弃。
“吵够了的话就过来帮忙把他抬起来带走,你们该不会指望我背苏格兰吧?”鉴于在场都是有过代号的人,诸伏景光又知道了波本的事情,她也就干脆直接用代号去称呼他,“还有,不管是fbi还是公安,你们的幼稚程度都不相上下。”
说着,研究员小姐扯了扯嘴角:“我从来没见过两个真实年龄加起来能有六十岁的男人像小学生一样揪着一个问题吵了这么半天,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而且这两个人都跟她差不多有点关系,一个是她姐姐、现在是妹妹的好朋友,另一个甚至是她表哥。
宫野志保对于游戏里没办法录音带出去这件事感到非常遗憾。
她和赤井秀一从基地里出来时,后者收到了工藤新一的信息,里面只有【爱尔兰】和【贝尔摩德】两个名字,似乎是警官匆忙之中发出来的。
能让工藤新一没头没尾地联系他们,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贝尔摩德刚刚还在基地里跟他们碰过面,那么让工藤新一发消息的估计就是爱尔兰了。
恰好赤井秀一的手机里多出来的联系方式有爱尔兰的号码,两人根据自己知道的信息猜测了一下情况,他才拨出那通既像警告又像威胁的电话。
电话挂断,他们就收到了工藤新一再次发来的地址,说是要去那边汇合,谁知道赤井两人刚进地址上的废弃大楼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枪声,赤井秀一匆忙跑出去后第一眼看到了腹部中弹藏在掩体后的诸伏景光,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几秒。
要不是宫野志保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让他们快点进去,可能被这个熟悉的场景弄得走了神的两人还能在外面对视到安室透赶来。
“我真的没事,zero,莱伊前辈这次的确是救了我的。”靠坐在椅子上的诸伏景光语气无奈地说道,“而且这里不是游戏吗,也就看上去恐怖了一点,我的脸色是失血的原因,真的没什么痛感啦。”
安室透还是很生气,但也没再说什么。
比起迁怒赤井秀一,他更气急紧张的其实还是自己如今的孩童身体,要是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赤井秀一都能救hiro一把,他却根本无法帮忙,更别说原本决定的‘保护好hiro’了。
他切身体会到了江户川柯南在面对很多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时的无力感,成熟的灵魂被迫塞在稚嫩的身体里,让他们有心却无力,这可比下毒还折磨人。
赤井秀一忽然眯起了眼,大跨步上前伸手拉开了诸伏景光有意无意挡在腹部的手。
“你……”安室透话未说完,就哽在了喉咙口。
诸伏景光腹部原本残留的血迹莫名地消失了,同时跟着消失的还有他的身体。
他正在像被人擦除了一样,从他们的眼前蒸发。
金发小孩心跳停了一拍,猛地扑到诸伏景光身边,伸手又不敢去碰对方慢吞吞消失的部位:“怎、怎么回事?!”
大明星叹了口气:“其实我刚中枪的时候就差不多感觉到了,刚才也是我让志保君先别说的……真是的,还想等你们出去之后再说,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啊。”
“他没事,就是出局了。”突然插入几人中间的声音这么说道。
从外面走进来的工藤新一声音沉闷,表情看上去还有些生气:“任务是要我们保护好自己身份的秘密,并且在同伴全部死亡前找出真相,这样看来出局的条件就是‘死亡’或者‘身份暴露’。”
“换句话说,要么景光哥哥是失血过多被判定为必死,要么就是他作为公安卧底的身份被组织知道了。”
工藤新一亮出来的手机屏幕上,那一行黑色的字体格外显眼。
【苏格兰已确认是卧底,处决他。】
发件人,朗姆。
“我想,现在是二者皆有。”
警官快要气死了,他决定收回之前欣赏爱尔兰的话。
那家伙找他居然不仅是为了做个交易,还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阻止他去帮其他人的忙!
他和服部为了躲过警方的追查和那两个女孩的视线,在路上又耽搁了很多时间,结果赶来这里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在他来之前,安室透已经边跟赤井秀一阴阳怪气边提前用邮件把诸伏景光身份泄露的事情告诉他了,掌握的信息最多的工藤新一基本上一瞬间理清了事情经过。
爱尔兰本身就是组织派进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他在卧底期间查到了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并花了时间验证这份信息的真实性,白天估计就是爱尔兰确认的最后阶段。
如果要诸伏景光不出局并存活,在看见爱尔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应该抓住他,掐断源头。
可惜的是,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工藤新一还被爱尔兰刻意拖住了脚步,导致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暴露,受到组织追杀。
“果然啊,差不多我也猜到是这样了。”诸伏景光感叹道,用轻快的语气缓解气氛,“没关系,既然不是因为我的演技太差而暴露的就没事了,反正我本来也就不怎么擅长玩游戏。”
服部平次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个游戏也太奇怪了,难度还那么高,有人出局也很正常嘛,反正最后我们一定会通关的就对啦。”
工藤新一看着表情随着这几句话渐渐缓和了下来的安室透,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其实或多或少都意识到这个游戏的奇怪之处了,只有诸伏景光跟服部平次暂时还不知情,这样看来,还得感谢服部这家伙,不然安室先生说不定要炸了。
不过服部说的也对。
“我们一定会快速通关的。”他推了推眼镜,向诸伏景光保证道,“景光哥哥接下来就在外面等我们吧。”
诸伏景光也朝他眨了眨眼,丝毫不觉得紧张和泄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对一个游戏的输赢没有多少执念,出局就出局了吧,他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呢,毕竟跟知道不少东西的其他人比起来,他还是最容易被突破的那个。
只是,他不太放心安室透。
站在他身边的金发小孩沉默良久,突然说道:“等游戏结束,回家之后可以再让我听一遍你的吉他吗?”
诸伏景光的手已经消散了,没办法摸摸小孩的脑袋,只能在脸上扬起温和包容的微笑。
“好啊。”
安室透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肉眼可见地松快了起来,拳头在胸前捏紧,语气又变得和刚刚嘲讽赤井秀一那样恶狠狠:“安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hiro。”
工藤新一毫不怀疑,要是现在让狙击诸伏景光的那个人出现在这里,估计安室透能用这具小孩身体打出一套连击给人原地带走。
是啊,那个狙击手现在在他心中的仇恨榜上已经快要比赤井秀一那家伙还高位了。安室透想。
因为只有他自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大概就是他和诸伏景光最后一次以‘安室透’——另一个世界的降谷零——这个身份对话了。
—
“黑羽君,你没事吧?”
泽田弘树站在基德身侧,略带担忧地小声问道。
就在不久前,搜查二课的人和托马斯·辛多拉达成了共识,由辛多拉的助理带着一众人前往存放宝石的展台,辛多拉本人跟弘树一起前往了茧游戏的控制室,基德跟黑泽阵则是在对话结束后赶过来的。
本来泽田弘树就对于让他们两人独处这件事非常担忧,这才等基德他们过来后第一时间就凑过来关心。
作为和黑泽阵和和气气地合作大半年的人,泽田弘树算是很清楚这座冰山的脾气了,能牵动冰山情绪的人事物只有三个,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和工作。
他不知道黑泽阵要是发现了工藤新一不是本人会怎么样,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基德了。
基德眼角抽搐,简直太想说自己有事了。
黑泽阵把他拦下来,其实是为了跟他稍微解释了某件事,还把今天这起预告函假冒案件的所有真相都一股脑倒给了他,信息量之大让基德都缓了好几分钟。
他本来只是想揭穿预告函不是自己放的,顺便小小地捉弄一下那个假冒伪劣产品啊,怎么到头来牵扯出背后这么多事情,他只是一个无辜又可怜的怪盗好吗!
看着弘树脸上真切的担心,基德更加胃疼。
他还以为这个天才是常规意义上那种只关心研究不关心其他事的类型,没想到……
“我没事。”他低声回复道。
说真的,要是现在在这里的是真的名侦探,可能还会觉得很不爽,毕竟还没开始推理就被人把答案给抄写了一份送过来,他只需要背答案就可以通关,这准能把工藤新一郁闷死。
但基德就没什么特殊感觉了,左右他又不是侦探。
等等,这几个人该不会就是想着由他假扮工藤新一,才会让名侦探去玩游戏的吧??
基德清了清嗓子,吸引住正坐在小沙发上的辛多拉抬头望过来。
“辛多拉董事长,我记得茧的另外一位负责人是坚村先生吧,怎么没有看见他?”他做出疑惑的语气问道。
托马斯·辛多拉的脸色再度变了变,状似平静地回答道:“他昨天被商业间谍袭击了,没办法出席今天的发布会。”
“工藤警官认识他?”他反问道。
基德熟练地用工藤新一的语气回答:“也不算是我认识吧,更确切地来说,家父和坚村先生是好友,所以我们见过几次。”
辛多拉的眼中闪过狠厉,语气还是如常:“是吗,怪不得工藤警官会和弘树认识了,这次还会被弘树邀请来参加发布会……”
黑发蓝眼的青年微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其实我不是来参加茧的发布会的。”
“我收到了举报,来这里是为了一起案件。”青年走向辛多拉所在的沙发,手上像变魔术那样出现了一副银手铐,“托马斯·辛多拉董事长,我以谋杀坚村先生和弘树未遂的嫌疑犯这项罪名,请你去警视厅坐坐,如何?”
发丝银白的男人沉下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工藤警官?”
“就算你是弘树的朋友,也不能在这里胡说八道!”
唉。
基德有时候根本想不通,尤其是在以前旁观工藤新一破案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犯人都一定要垂死挣扎,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能够指出ta是罪犯的侦探推理失误?这不就是求锤得锤吗。
他在心里啧啧两声,本来被黑泽阵折腾得焉巴巴的心情瞬间好起来,神清气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u盘,往控制室里空着的电脑方向走去,边走边背对着辛多拉继续说话。
“我猜辛多拉董事长还不知道吧。”基德都有点怜悯他了,“从两年前你第一次想要杀了弘树的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随身携带摄像头和让诺亚方舟实时监控他周围环境的习惯。”
沙发上那个男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泽田弘树,被突然提到的天才表情无奈,语气听着十分苦恼:“这样做是有点麻烦,不过也还好我这么做了,还在爸爸身上也戴了一枚。”
“不然,就拍不到您对他痛下杀手的那一幕了啊。”
基德将电脑连上黑漆漆的液晶显示屏,上面跳出来的画面赫然就是托马斯·辛多拉阴沉的脸,还有他染着血的半边身体,以及他手上那柄镶嵌着血红色宝石的短剑。
看着自己的养父杀害自己的生父的画面,泽田弘树心中意外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他从两年前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最初的最初,弘树研究的并不是超级人工智能诺亚方舟,而是可以透过皮肤和血液资料追踪人类祖先的dna追踪系统,但因为和工藤新一的意外相识,他心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研究的是这个。
所以,他改变了研究方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诺亚方舟身上,将研究到一半的追踪系统抛之脑后,尽可能地将其遗忘。
直到两年前,他心里再次出现了仿佛是潜意识的声音,驱使他把那个系统翻出来,在半年内完善成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辛多拉偶然间带着他逛了一趟对方的私人收藏库。
在那里,弘树看见了一柄镶着宝石的短剑——开膛手杰克曾用它杀死了数个无辜女性,还有开膛手杰克自己的母亲。
如果检测短剑上的dna,是不是就能知道开膛手杰克的身份了?
弘树这么做了,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个秘密让他把dna追踪系统再次藏了起来,并开始用摄像头和诺亚方舟防备他的养父,托马斯·辛多拉。
“你怀疑弘树用那个追踪系统发现了你的秘密,但你又没办法囚禁和逼迫弘树,因为他是名声在外的公众人物,所以你决定杀了他。”基德的眼神锐利了起来,“用开膛手杰克杀害母亲的短剑,杀了这个发现你是开膛手杰克后代的养子。”
甚至坚村忠彬也只不过是他用来练手和保险的工具而已,托马斯·辛多拉真正想要杀的,从头到尾都是弘树。
“作为it界龙头企业的董事长,这件事被发现的话你的产业会受到重大打击,你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话是这么说,但基德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个杀人理由,这个老头是白痴吗!因为祖先是杀人犯所以想杀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就算公司会因此而动荡,可难道还有自己也杀人暴露后带来的动荡更大吗?
“你本来就想要销毁那柄短剑了,但害怕被弘树发现后揭露你的秘密,恰好在这时,新出现在日本的怪盗基德引起了你的注意力。”说到这里,基德本人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些许幽怨,
“所以你决定伪造预告函,假装基德要来偷走短剑,接着在把警察引到展厅后找机会杀了弘树,趁游戏结束就可以销毁短剑,还能嫁祸称怪盗基德偷走了它,连弘树的死,你也想推给他的。”
天知道他在听到这段的时候有多无语,好好地来玩,莫名背个偷宝石的锅就算了,关键是最后要是一不小心还得背个杀人犯的锅,这个世界的搜查二课又没有坚持相信他不会杀人的中森银三,他到时候岂不是有嘴说不清。
“我说的对吗?”基德保持住扑克脸,严肃地问道。
对吗?全对了。
托马斯·辛多拉脸上的伪装再也维持不住,任谁被突然掀出自己做过的事、还连他的想法都说得一清二楚,都很难能继续冷静。
他盯着液晶屏幕上的视频,又看了看表情平静的弘树,垮下了肩膀,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这个视频还没验证过真伪,但他知道弘树不可能只保留了这一个证据,那他还能说什么呢,抵死反驳吗?
“大概,是因为我体内流着的本身就是罪恶的血液吧。”他说,“这种血脉里的罪恶,我又能怎么摆脱呢?”
“可事实是你根本没有尝试过抵抗。”基德没有放过他,犀利地指出,“不要再为你犯的罪找理由了,开膛手杰克血液里的罪恶哪怕流淌到了你的身上,也没办法指使你对相处了近二十年的养子下手吧。”
“罪恶的不是和杀人犯一样的血脉,是你毫无悔过之意并且冷酷的心。”
辛多拉还想说什么,控制台前却传来了一道急促紧张的声音。
“五号舞台断开连接了!”
泽田弘树脸上的平静唰地消失,看着他的表情,基德也意识到了什么。
五号舞台,是工藤新一他们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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