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于危机的应变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改变不断进步,智者总是在思考,为了文明更好的延续下去而思考,而每一代都有这样的智者。
那从古至今经历的磨难究竟有多少呢?
实在是数不清。
战争、变革、饥荒、瘟疫、水灾、天灾。
这些折磨与苦痛加持在人脆弱的躯体上面,迫使脆弱的骨架支离破碎,血液冲出血管流淌在贫瘠的土地上,被太阳晒成黑褐色。
我们咽下了沾染红色锈迹的铁水,咽下了寸寸分裂的山石,咽下了亲人死去的尸体,咽下了泛滥的污浊之水。
坚强的生存到了现在。
前些日子,江城还在看关于雅典古代历史的书,他在不多的闲暇时间里翻开那本厚重的旧书,上面写着曾经遭受瘟疫的城邦有多惨烈。
死人堆满了路面,流淌的河流里到处是烂掉的器官,随处可见吃多了死人的野狗。
野狗的眼睛都成了红色,嘴巴里还含着血。
所以我们坚强的活到了现在,咽下了无数的东西,所以我们躯体变得越来越强壮,曾经那些瘟疫不能再使我们大面积大面积的死亡,对于天灾也有了预测。
现在新的挑战出现,面对它,联邦也给出了自己合适的答案。
时间眨眼即逝,科研人员争分夺秒的做研究,而在从不让人进入的大厦中层,里面“活着”一样秘密的东西。
它不会说话,躯体也并不如数百米的战姬一样庞大,并不能带给人心理上的层层震撼,可它确确实实是江城交出来数份答卷其中重要的一份。
中午时分。
顾清婉在和江城一起吃饭。
准确的来说是她默默的看着江城吃饭。
在这个时间段里依然不断的有人走过来,在饭堂里找到他,然后去汇报一些事情,说研究又出现了新情况巴拉巴拉的,决定性的问题江城一天要做几百个。由此不难看出当管理者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依赖自己的主见,判断实际情况之后下达命令。
所以有那么多的王侯将相习惯了做决定之后成为刚愎自用的人。
他们后来会变成只相信自己的恶龙。
江城吃了一口饭还未来得及咽下就又来了人,还是他极为熟悉的科研下属,年龄真的算不小了,应该有个五十多岁了。
地中海,络腮胡子,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不过中文其中夹杂的那句“恶心”倒是很标准。
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话,用的力气极大,头也在摇着。
江城真的很怕这家伙把胸脯都拍凹陷,这人真的很愤怒。
“我真的不想再和他合作了,不管是决议还是研究,我们没有一样能统一的,他永远不会听我说话,只会端着一杯讨厌的拿铁装聋,他根本没把我当人。开会的时候我们永远在吵架,说不完的脏话,他还老是用听不懂的乡下脏话骂我,一个纯粹的混蛋,恶心死了。指挥官,让我单独主持这个项目吧!我真不想跟他合作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要疯了。”
这络腮胡口中的“他”是在轻型武器研究部门的一位大佬。
而络腮胡本人也是轻型武器研究部门数一数二的存在,他和另一位大佬不和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因为这件事找过江城,但被他三言两语打发掉了。
眼下,矛盾又激化了,到了一个非散不可的地步。
由于两人的职位真的太高,他们的直系领导就是江城,所以才敢这么冒失的冲过来要说法。
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江城也很无奈,手底下这一百多个超级天才乃至怪才,他都只能哄着对方做研究,逼得太紧了可能有人甩膀子走人。
到了超级科学家的层次,钱已经完全不能吸引他们留下做事了,只有更高标准的研究才能让他们兴奋,另外还有一份责任的加持。
这些怪才甚至不能算是联邦的员工,只能说是合作者。
听江城的安排,很大一部分上是心理上的崇敬,愿意接受领导。
两个人性格不合,完全无法在同一个项目里面使劲,这会耽误效率,也会使科研者本身产生反感。
想一想,这跟在职场上一样,每天早晨起来开开心心的去上班,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笑的跟朵菊花一样的同事拍领导的马屁,那谄媚的样子看的让人直反胃,这同事得了领导欢心还要居高临下,利用领导的欢心打压其他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弄得你贼反感,晚上想起来第二天还要面对那张小人脸颊,顿时对上班失去了兴趣。
确实会影响工作的积极性的。
江城眼见这俩科研大佬命里犯冲,彼此不服,也生出了调整的想法。
“行吧,你先回去,”江城摆了摆手,“明天一早我就给你合适的安排。”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指挥官。”
五十多岁的络腮胡笑逐颜开,转过身去,步履轻快,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门口处。
江城终于是能有了休息的时间,他赶忙扒拉了两口饭,喝了口水。在举起杯子的时候他朝着顾清婉伸出手,喝完水呼的吐出满足的叹息,“轻型武器的研究到了那个阶段,现在能分割开吗?让他们两个人主持不同的项目,中间再排个懂事的家伙进行协调,怎么样。”
顾清婉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手不自觉的托住了一侧的香腮,很认真的看着江城。
“完美的处理方案,老板。”她这样说。
“按照我的估算,轻型武器中和机械臂的联合部分让他去做,然后设计方面全由那个怪才来办,他的尘封冰刃方案给了我很大的震惊,怪才这个称号当之无愧。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要给予极大的自由,充分的信任,这样他才愿意尽心尽力抛弃所有成见为联邦搞研究,我从来不会去过多的限制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整个世界范围内也没有几个能够实现的,所以尘封冰刃方案拨款给了那么多。”
顾清婉心里浮现出了一个数字,十位数的预算,任由那个冷兵器怪才进行花销,想怎么搞怎么搞,并且江城还给予了如此之高的评价。
尘封冰刃的项目,拨款大概是其他研究项目的三四倍。
“老板英明。”
“不止如此,”江城的声音忽然变得小了一点,虽然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用餐的地方不会有几个活人出现,想要透过层层防护进来的人也只有几个高层,并且顾清婉这边会有提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关于机甲载装现代冷兵器,所有的设计方案我都派人备份了下来,每个研究项目都安插了我们的人,等到战争结束,这将会是我们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话音是那么的平静,可这一段话近乎能改变以后世界的格局。
星球地表,国家无数,这些国像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
联邦一城,精锐无数,他们同样也是一颗颗棋子。
科研精锐,华夏心腹,这些人是棋阵上冲锋杀敌的悍将。
作为智者,每走一步,不止要看到眼前,还要看到以后的几十年。
更神的,能看到今后百年的历史变化。
如“三国”一书中的第一句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真是出神入化的理解。
江城前些日子过了身份证上的日子,他二十岁了,成了端坐在棋盘上的那个执棋人。
顾清婉越来越惊叹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的成长速度了。
这种成长可能在一瞬之间,一个鼻涕抹在袖子上,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羞怯腼腆的的男孩就变了。他不再在意那些虚无的东西,不再沉浸于短暂的快感中,不再去依赖别人,不再轻易冲动愤怒,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面对陌生人能侃侃而谈,在社会中左右逢源,适当的保持沉默,内心有一个宏伟的世界。
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顾清婉很佩服老板,他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类,却敢做神都忌惮的事情。
神何尝不忌惮做一个领袖呢?因为大家全部都心怀鬼胎,妄想以船覆水,争名夺利还恶贯满盈。如果吃了神的肉可以无灾无病,那明天就有人开始造天梯。
神只能独善其身,无法心怀天下。
吃完了东西,江城坐在椅子上休息,他问顾清婉,“已经持续两天了,新课程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刺客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并没有,她很听话,安分守己的教授课程,学生们的反应也还可以,她们对于新课程的热衷比之前的文化课要高许多。由于这些人是我们千挑万选留下来的,不管是学习速度还是反应速度都算得上超优,我相信很快她们就能够学会基础的刀技,更高深一些的,就要看悟性了。”
“行,我们去大楼中层吧,上午我看凤羽差不多了,待会试一下能不能启动。”
“好的老板。”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吃饭的地方。
很快,便到了联邦科研大楼的中层。
出了电梯,眼前这密不外宣的一些都让人震惊,在钢筋混凝土的楼宇正中间,这些灰色建筑包裹的最里面,竟然是完全镂空的。有几根极其粗壮的银色柱子,从下至上顶到了大楼的天台,柱子整体光滑,上面有许多凹槽,整体呈环抱状,而在其里面,有个硕大的圆形平台。
那上面放置着一个新的战姬。
名字叫凤羽。
准确的来说她并不算是雪女的同类,因为凤羽能够在陆地上走动的空间非常小,她的能源配置完全不是为了灵活游走的,她真正的战场是天空。
凤羽一共有两种形态,由江城和一众科研者共同设计,一种是仿人体学设计,另一种是飞行状态,有两个极其宽大且动力十足的机翼,展开的时候宽余五十多米,速度更是可怕,可以和世界上最小的蜂鸟相比拟。
在这种速度加持下,它的能源消耗实在是太恐怖了,每飞行一分钟所使用的能源相当于发射一发等离子炮,可以让一个万人左右的城市生活用十年,让一个工厂日以继夜的工作四百多天。
且为了追求极致的速度,凤羽抛弃了所有的负重,所用的材料是世界上最轻盈的材料。科研者找了很久也不能做到稳固和轻盈并重的方法,所以她的防御极为薄弱。
机翼上的重火力无数,机甲两侧各有一架自适应等离子炮,由类脑进行控制,和驾驶员沟通后可实现锁定目标追踪发射。
轻型武器更是有多达四种,人类形态和飞禽形态各两种。
凤羽是切切实实的必杀技,只为了杀戮而生,为了完成重伤敌人的任务造出来的,她的毁灭性还有危险性算得上是顶级!
驾驶凤羽的人,要配合雪女完成致命一击,它是直插进怪兽心脏的一把匕首。
为了对抗入侵,联邦做出的准备真的非常完备,穷尽整个世界的智慧,他们将呈现精彩绝伦的一场反入侵表演!
圆形平台的六个位置各有嵌合银色柱子的凹槽,它被动力托着缓缓的上升,直到江城所在的这个楼层。
科研者操纵着机器,江城也走了过去,踏入平台上,他面前站着整体呈灰褐色的凤羽,具有完美的隐匿性,每一个弧度都能适应空气中巨大的阻力,全身流畅程度真的像一只飞鸟。
那为什么会叫凤羽呢?真正凤凰的羽毛不是应该极度艳丽,炽红炽金吗?
江城把骨节分明的手伸入机翼里的炮管中,这里有一个伸缩的设置,里面铺设了一层非常特别的材料,可以承受高温,且炮弹入膛加热的时候会呈现一层艳丽的赤金色,和传说中浴火重生的凤凰羽一样。
褪掉这层外壳防护,它的速度会再涨一些,这是那个鬼才设计师提出来的双层设计。
不知道说是巧合还是什么,无形之中和古老传说有了不谋而合之处,江城心里“凤羽”的名字也就突兀出现了。
只不过,这架战姬是一把双刃剑,在驾驶舱里坐着的人,要比在雪女驾驶舱里的人危险百倍不止。如果操纵不当,被入侵者当做苍蝇一样随手拍到,那将是毁灭性的,毫无生还机会。
驾驶技巧比较高超的话,面对的也是九死一生的危险局面。
危险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
这时候的江城处于一个振奋的状态,毕竟时隔了很久,第二个机甲终于成功造了出来,他丝毫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后,一个让他如遭雷劈的消息将传过来。
他仔细的检查着凤羽内部的每一个组合部位的状态,身后的顾清婉安静的站着,过了一会儿,她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音。
掏出手机,她凝视屏幕,电话显示的号码名称却很让人意外,竟然是尤立轩打来的。
可是尤立轩早在古灵考核结束之后直接被派去北冰洋监察,难道是他那里出了什么事?
一念至此,顾清婉不敢拖延,直接走到了大楼中层的走廊处,接通了电话。
刚一按下接听键,那边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顾助理,出......出事了!你现在和江指挥官在一起吗?”
“别着急,慢慢说。我现在和老板在一块呢,他在机甲内部检查东西,我在走廊里。你说哪里出事了?北极那边吗?”顾清婉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尤立轩一向冷静,能让他慌张的必然是大事!
“不是!是岚京!就在几分钟前岚京的领导给我打了电话,江指挥官的父亲在重症监护室里!”
顾清婉猛的一愣,皱了皱眉头,片刻后才问,“你确定?”
“确定!之前我在岚京高层的直系领导给我打的电话!”
“具体情况。”
“要说的话只是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故,毕竟江指挥官的家人身边都有重兵保护,他们亲眼目睹了一辆喝了酒还骑摩托车的染发小青年把出门买东西的江爸爸撞了,要命的是人飞出去碰到了菜市场旁的四棱柱,伤到了头部。卫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开车送去了医院,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
他说完,顾清婉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寄希望于江爸爸没有什么事情,但伤到了头部确实很揪心。
只是,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吗?
以江城的身份,还敢有人对他的家人动手?
那不是举国震怒的程度!
并且现在他的职位已经成了联邦指挥官,手握重兵,不可能有人这么大胆的吧······
“行,我现在去告诉江指挥。”顾清婉立即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朝凤羽机甲的内部走过去。
那里,江城背对着他,身影还在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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