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声音如沉钟,落到地上像是快要砸出一个深坑。

    梁九功垂眼回道:“奴才选了一块上品徽墨,和一支狼毫笔,一起送至毓庆宫,太子”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秋暖暗道,不会是太子没出来领赏谢恩吧?

    康熙已经有些皱纹的眼睛微微眯起,抬头等着梁九功后面的话。

    梁九功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子殿下还未让太医处理伤口,听闻皇上的赏赐,从门内而出,面色苍白如雪,衣服上的血还未干,走路摇晃不稳,跨过门槛时还差点被摔了一跤。”

    康熙的心脏骤然收紧,眼中布满怒火,声音如雷鸣般响彻:“满院子的奴才都是死的吗?不知道搀扶一下。”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梁九功跪倒在地求皇上息怒,秋暖也只能跟着跪下,康熙这爹真是当的有毛病,莫名其妙打人一顿,打过之后听见儿子受伤严重又发火了,这才是听听,如果看见后背血肉模糊的太子,不知道会不会心疼的哭出来。

    不过太子这样做,秋暖暗道一声佩服,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让康熙心疼他,就算是赢了。

    谁能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哪怕这个人是康熙,这个在外征伐不断的帝王,也乱了心神。

    站在大殿背着手来回走动,片刻后转头对着梁九功道:“你再去毓庆宫,传朕的口谕,让太医立即给太子医治,太子若阻拦拒绝,便是抗旨不遵。”

    梁九功匆忙起身向外走,秋暖在想,自己应该也能站起来了吧?

    停顿了几秒没听到动静,秋暖动作轻盈的悄摸站起来,还没直起身,就感觉到一道具有压迫感的视线紧盯着她。

    啥情况?秋暖微微抬了抬头,用余光看了看,就和康熙晦涩不明的目光对上,眼中是秋暖理解不了的复杂,怎么搞的太子是她打的一样。

    秋暖的腰还弯着,这是因为她起身所以犯了规矩?那再继续跪?

    还没等她跪下康熙就转了身,什么话都没说,秋暖傻眼,那自己现在是跪还是不跪?

    想了想还是算了,康熙也没说继续跪,那就站着吧!

    秋暖觉得自己的适应力还真不错,这才两天,这种无聊又充满危险的日子她都已经习惯了。

    日头慢慢倾斜,秋暖有些气闷,今日一天,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明晃晃的说:看,就是她故意摔到十阿哥怀里,勾引十阿哥。

    人家也未当着她的面说,她也不能直接去找人理论解释。

    她表情平常,却少了一丝松快,康熙看到随意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秋暖心里一惊,随后便冷静了下来,刚在殿外她与十阿哥摔倒在一起,太监宫女,侍卫阿哥全都目睹。

    瞒是瞒不过去了,倒不如趁着现在康熙问起,自己说出来解释个清楚。

    猛的跪到地上,开口道:“回皇上,之前奴婢出去传话,十阿哥因跪的太久无法起身,让奴婢搀扶,奴婢扶他时,十阿哥身形高大挺拔,奴婢一时支持不住,就害得十阿哥摔倒了。”

    “十阿哥豁达大度,仁民爱物,不计较奴婢之过,还护住奴婢,让奴婢免受了头破之灾。”

    康熙端起茶盏,轻轻吹动,良久未说话,对于秋暖所说,他只信五分,这丫头太聪慧,说话弯弯绕绕的。

    明着认罪,暗里把为什么会扶不稳的原因归到了老十的头上。

    今日秋暖的事还未呈上,康熙抿了口茶,事情猜的七七八八,老十是男子,与名声无碍,只是她既然主动说了出来,若是不罚,反倒是可疑了。

    “去外面跪半个时辰。”

    康熙自觉罚的轻的不能在轻了,秋暖看着应了一声是,心里对膝盖说了声抱歉,跪一个小时,结束后肯定青紫了。

    心里庆幸现在是秋天,今日也算的上是凉爽,要是夏天和冬天,那可真是太痛苦了。

    她离去后,同一个位置,月英垂首而立,把刚才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复述了一遍,没错过一个细节。

    康熙端着茶,拧着眉头确定道:“她笑话了十阿哥?”

    月英客观道:“回皇上,当时十阿哥腿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场面有些狼狈,秋暖可能是一时没忍住,脸上带了丝笑意,刚巧被十阿哥瞧了去。”

    “其他奴才,可笑的?”

    “其他人,脸上无笑意。”

    月英退下,康熙转着大拇指的扳指,心中思索,特意留意了两日,对秋暖多少有些了解,不说朝中大臣,哪怕是梁九功,也是小心谨慎,今日对十阿哥仿佛多了丝不同,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发现,她的表情与回话,显得随意了不少。

    为帝者,心思九曲十八弯,不可避免的的和九阿哥想到了同一点,他们摔倒的不正常,肯定是一方故意为之,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相对比秋暖来说,康熙还是更相信十阿哥。

    他不觉得十阿哥会主动摔一跤,他没有动机。

    而秋暖,康熙猜不透,若她是故意摔进十阿哥怀里,那目的是什么?为了进十阿哥的府邸?

    可她若想荣华富贵人上人,不应该是跟着太子吗?

    想到一个可能,康熙手中的碗茶滞留在半空中,瞳孔都微缩了下。

    大清自开国起,帝位相继都未出现大的波动,但古往的朝代,争帝夺位之事数不胜数,莫非以后继位的不是胤礽,而是?

    老十的母族是钮钴禄氏,若是太子出了什么意外,那他登上太子之位也是很有可能。

    想到太子出意外的可能,康熙心里骤然一疼,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今日还因后代子孙丢了大清的未来,无故打了他二十军棍。

    想到索额图说他被打的血肉模糊,一时有些坐立难安。

    若是在他之后坐上龙椅的是老十,不知为何,康熙竟然觉得没有那么气愤了,还生出了几分这样合理的想法。

    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而是他太过重情,为帝着,最忌重情重义。

    十阿哥他们跪于殿前,秋暖身为宫女,却是跪不得的,梁九功随意给她指了个背人的角落,让她去那边跪着。

    秋暖在树下跪着,觉得还挺惬意,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紫禁城,泥土松松软软,一抬头橙黄的桂花,鼻尖的香味,沁人心脾,犹如野外郊游一般。

    只是那平时无人,今日却来来往往不间断的小道,让秋暖尴尬无比,这一看就是来看热闹的,还好她脸皮够厚,人家来看,就大大方方的给人看,要是换个脸皮薄的,非被臊哭不可。

    阿哥所

    十阿哥坐在椅子上,膝盖刚被上过药,小步子急急忙忙的跑进里间。

    “十阿哥,皇上罚了秋暖。”

    十阿哥下意识站了起来,膝盖猛的刺痛,忙又坐了下去,着急问:“如何罚的?”

    小步子跑的嗓子冒烟:“皇上罚了秋暖去殿外跪半个时辰。”

    十阿哥侧耳倾听,等着他继续说:“没了?”

    小步子看了看他:“没了啊!皇上就罚了她跪半个时辰。”

    十阿哥不敢置信,就这样吗?他都跪了两个时辰了,心里忍不住的庆幸,还好听了九哥的话,没有拐回头去找皇阿玛解释,若不然把皇阿玛想的太冷厉了,大家都落不得好。

    手指了指身旁的桌子:“这盒金疮药你去拿给她。”

    小步子迟疑:“十阿哥,这盒是秘制金疮药,金贵着呢!要不奴才去太医院,领一盒普通的金疮药给她?”

    “让你送你就送,那那么多废话。”

    小步子不敢再说,忙拿起金疮药往乾清宫去。

    十阿哥放下裤腿,觉得此事也算是了了。

    秋暖跪在桂花树下,握着小步子刚送过来的金疮药,心里再次发懵,她有些搞不懂十阿哥的脑回路了,到底想做什么?

    喜欢她?不不不,绝无可能,她这长的也不是倾国倾城。

    报复她?秋暖把盒子打开,看到用了一小半的金疮药,这应当没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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