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到达试镜地点的时候, 看见会客室里坐着三个男生。
她伸头刚张望了两眼，还没看清楚人脸呢，陈景明的助理就过来喊她进去。
“那三位都是昨天照片上的人吗？”云伽有些惊讶。
昨天她看的照片是半身大头照, 只能看清脸和五官。
如今见到真人才发觉半身大头照的弊端是无法看出身材比例。
以她这么多年的看帅哥的经验来讲，人要看上去好看，脸和身材一样都不能拉胯。
再绝美的五官，若是配上个170的五五□□材, 整体颜值也会大打折扣。
不过若是高个子好比例，就算脸稍微次一点儿，别人也会称赞一句氛围感帅哥。
她背着包进去最里面一间房间敲门，“陈导？”
“坐。”
屋内昏暗, 陈景明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云伽站在那儿愣了半天, 坐那儿啊？
这屋子里空荡得连张椅子都没有。
很快，助理搬了两张塑料椅子进来。
在他进屋的刹那，陈景明控制灯光，在屋子正中间打下了一束暖黄色的追光。
椅子面对面放着，助理迅速出门。
云伽拘束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瞟一眼陈景明，他一直在调整机器, 闷头折腾了半天也不吭声。
云伽坐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发呆。
“见到外面的人了吗？”陈景明突然问她。
他一下午都在里头忙着, 没见着来试镜的人。
“见到了一眼……”云伽语气迟疑。
陈景明见状抬眼看她, 给了个特写镜头。
他坐在地板上, 看着监视器里垂着眸，似乎有些为难的云伽，意识到那三个她好像都不满意。
“先叫进来看看，别让人家白来。”
陈景明让助理去叫第一个人。
“大学生, 跟你一届，学土木工程的。”陈景明趁着助理叫人的功夫和云伽介绍，“他也是我刷他们学校的公众号看到的。”
“第二个这个月就毕业了，学的是制药工程，那个是我上回在大学城散步，在路上抓的。”
“第三个是大二的，这个专业倒是不太符合，哲学……不过脸是和你最匹配的，大眼睛娃娃脸，显嫩。”
云伽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您是从来不用专业演员吗？”
“嗯，不用，无聊。”
陈景明喝了口水，“你就说江离的自我介绍，别紧张，主要看他们。”
云伽点点头，很快她见到了第一个男生。
“你好。”那个男生腼腆地跟云伽打了个招呼。
云伽也笑着说了个你好，余光无意间瞟见陈景明皱眉了。
很快，她念完了台词，然后按照陈景明的要求与男生对视。
对面的男生很快耳根子红了，不由自主地想避开云伽的目光。
三分钟后，陈景明请对面的男生出去，换了下一个。
接下来也是一样的流程，打招呼、说台词、对视。
第三个男生进屋之前，陈景明叹了口气。
“陈导，怎么了？”
“得接着找。”陈景明原本还挺满意前两个男生的长相的，可头一个男生太腼腆不合适，云伽又显然都不来电。
第三个刚刚陈景明问过助理后，心里觉得他已经可以直接pass了，个头不行。
“坐。”陈景明看见第三个男生进来，指了指中间的凳子。
毫无意外，云伽依旧不来电。
她那双眼睛里一点儿光彩都见不到，对视的时候木得很。
没一会儿，助理进来说两句什么。
“叫他过来吧。”陈景明道。
他抬头跟云伽说：“第四个来了。”
“就您说的那个，投资方喜欢的？”
云伽还挺期待，心想不会是什么投资方的小叔子之类的人吧？亦或是投资方本人？
她好奇地向门口看去。
此刻逆光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依稀见到身形轮廓。
毫无疑问，这位投资方的关系户是今日身形最好的一个。
宽肩窄腰，黑衬衣和西裤勾勒出极好的身材比例，还有他那西裤包裹下的两条长腿……
云伽屏住了呼吸，在内心给温怀清说了句抱歉，她暂时移情别恋一会会，因为眼前这男人的两条腿简直是长到她心里去了嘤！
她突然觉得似乎可以一举两得，毕竟这位关系户条件如此优越！
就在这时，陈景明起身与关系户握了个手。
云伽咋舌，感叹着资本力量的强大。
昨日嘴里说着大不了换个投资方又如何？今日见着人家塞进来的人还不是要乖乖起身握手。
“温老师，麻烦您坐她对面。”
温老师？
云伽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紧了一下。
她看着黑衣男人从黑暗里走过来，缓缓地走至追光灯下。
云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完全看见关系户的脸……
“滋啦——”
云伽猛地一下站起身，身后的椅子不受控地后仰，她又慌忙地侧身去扶椅子。
可饶是侧着身子扶椅子，云伽的脸还是一动不动地朝着黑衣男人，眼睛珠子都不转。
她眼睛都看直了，耳根子也瞬间变了色。
心率一瞬间直逼180。
自高考出分后，云伽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悸，什么叫作激动得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温怀清伸手帮她扶了一下椅子，在他伸手的瞬间，云伽跟触电一样撤回手，还往后蹦了一小步。
“坐吧。”陈景明无奈地撑着额头。
二人面对面坐下来以后，云伽已经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你叫什么？”温怀清问她。
云伽又是一个激灵，差点儿脱口而出自己的大名。
她反应了两秒才调整状态说出了台词，说完后她瞟了一眼温怀清……他好像在笑诶。
“抬头。”陈景明提醒她。
自温怀清坐下后，云伽脖子就跟僵了似的直不起来，眼睛也飘得很。
云伽闻言强迫自己抬头看他，目光从他衬衣最上面敞开的扣子缓缓上移……
她与温怀清四目相接的时候，后者的唇角勾出一点笑意。、
云伽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陈景明不喊停，她不敢移开眼。
云伽只能疯狂地转动脑子，好让自己避免看温怀清看到失态。
她回忆着陈景明之前描述温怀清的话，他说温怀清是“投资方喜欢的人”，说他“麻烦”、“无聊透顶”……
作为一个粉了温怀清几年的粉丝，云伽心里有些憋屈。
她在心里吐槽陈景明没眼光吐槽了半天，她终于听见陈景明喊了卡。
陈景明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走过来，语气一改之前的冷漠，“你下半年没有工作吧？”
温怀清低头浅笑，“可以没有。”
云伽后知后觉地抬手捂着嘴，看见陈景明兴冲冲出门的背影，恨不得跑上去抓住他问问这电影能不能加个吻戏。
多加几场也行啊！
不加她能不能拒绝出演？
反正陈景明说女主非她不可。
……
周舟航送走了陈景明，随后望向云伽，“小云，走吧，我送你回去。”
云伽回过神，“喔，麻烦周导。”
“我送吧。”一旁的温怀清开口道。
云伽与周舟航均是一愣，后者在温怀清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看了半天，“温老师，您……”
“a市理工，顺路。”
“小云你可以吗？”周舟航征求云伽的意见。
温怀清的人品没得说，业内有口皆碑。
圈里什么人私生活干不干净也不是什么秘密，温怀清不交女朋友，素得恨不得出家自然也不是秘密。
“可以呀可以呀！”
云伽连连点头，她就差把“周导请你火速离开”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周舟航离开后，云伽拘谨地站在门口。
她此刻依旧是微微哆嗦着的，脑子也慢了半拍。
“走，走吗？温老师……”云伽这话说出口后，才惊觉自己的声音莫名其妙变得很嗲。
她被自己吓到了，咳嗽了两声试图找回自己正常的声线。
“稍等。”温怀清转身走向屋子角落。
云伽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很快，温怀清手里拎着一只浅米色的托特包过来，托特包上还挂着只紫色兔子。
云伽闭了闭眼，觉得丢脸极了。
她居然把自己带包过来的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连忙上前两步，“我来吧。”
温怀清将包递给她，走在前面带路。
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工作室门口。
云伽出去后盯着车的标志看了半天，不认识，但看上去很精致。
“你想掰下来？”温怀清见她盯着车前的立标发呆。
云伽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她的慌乱逗乐了温怀清，后者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车开上路，温怀清随口问她：“大三？”
“嗯。”
“理科生？”
“对。”
“成绩很好？”
“是的。”
温怀清听见她如此不假思索的答案，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云伽会谦虚上两句，谁知道她这么快就应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云伽开口补充：“仅限于在我们学校……我们系。”
二人又沉默了好久，云伽数次想跟他搭话，却又憋了回去。
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问题，每一个都很像狗仔营销号关心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当面问。
“有好奇的事情可以问。”温怀清看出来她的欲言又止。
云伽眉心微蹙，低声道：“不知道问什么……”
温怀清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今日已经他是跟陌生人搭话的极限了，他一直不擅长聊天。
快要到学校的时候，云伽收到了来自陈景明的信息，她看了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怀清又侧头看她，眼神被云伽捕捉到了。
“是陈导。”云伽以为他好奇自己为什么笑。
“嗯。”
“他说让我们拍戏之前不要见面了。”
温怀清反应了几秒，觉得疑惑。
这有什么可乐的？
“然后周导说陈导很像古时候的媒婆，告诉即将新婚的夫妇在大婚前千万不要见面……”
云伽说完后觉得不妥，红晕再次爬上脸颊。
孤男寡女说什么新婚夫妇……
她抿着嘴懊悔，尴尬地侧头去看向窗外。
距离学校越来越近，温怀清将车停在距离学校一个路口处的便利店前面，这条路开满了店铺，此刻灯火通明。
云伽如今还没毕业，这车太扎眼，停到她学校门口难免惹人注目。
车停稳后，温怀清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她。
“你们三个有群？”他的注意点似乎格外不同一些。
云伽缓缓地回过头去，“对。”
温怀清点点头没再说话，云伽见状有些纠结。
今天陈景明已经让人拟合同了，想必是决定用他了。
可自己贸然把温怀清拉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但现在一句话都不讲似乎也不太好……
气氛僵住，云伽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礼貌地问他，“您要加吗？”
“加。”
温怀清很快递过来一个二维码，云伽扫后加上了他的微信好友。
他迅速收了手机，语气平淡，“群就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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