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安然在河底下已经躺平了,反正等有人下来,她就把人扔出去,多扔几次,阮寒和妘日夕总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祭河神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今天已经失败了一次,这里的村民不会在一天之内进行第二次祭祀了。

    好在阮寒和妘日夕虽然理解错了安然的意思,但是也明白祭祀的时候她的力量应该是最强的,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和她们沟通——这也是为啥她们两个没有当场跳下去。

    人全都从河边离开之后,安然本想把意识转回在庙里的那半部分,但突然发现河边落下了一个人。

    “真是的,这群人还真是不死心。”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倒映在河面上,眉头微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安然的第一个反应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把自己沉入河底。

    因为河里只有她的意识,所以在她收敛气息的时候,几乎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对着‘她’自言自语啊?

    而且明明自己现在整个人都变成一条河了,安然却感觉自己的手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握紧拳头挥出去。

    不,先忽略本能,这个特异点应该只有她们三个进来了才对,怎么会出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不,说是男人也不准确,这个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感觉和她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虽然有能力的人多少会跟正常人的衰老速度不一样,但是语气上的稚嫩和眉眼间的青涩不会作假。

    来人还在盯着河面,安然有一种直觉,他不是在对着河面发呆,而是真的在看什么。

    果然,过了一会,对方骂骂咧咧的抬起头:“真是麻烦,还是想办法把那家伙引过来,然后把祭祀破坏掉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消失在了岸边。

    虽然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但是安然受困于水中,根本没办法跟踪调查,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给阮寒和妘日夕。

    她把意识转回到庙中。

    巫觋已经在挑选新的新娘了。

    虽然这里的村民一脸的狂热,恨不得现在就完成祭祀,但是被选中的家庭还是假意的哭了两声。

    “呜呜呜……哈哈哈……呜呜呜……”

    安然在雕像里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头一次,她这么希望自己能说话。

    到用处方恨没长嘴啊!

    第二天,新娘呜呜呜的飘到河中央的时候,短暂恢复实力的安然瞄准发射,再次把人给扔回了岸边。

    这次,就连按照设定好模式执行任务的巫觋都愣住了。

    这毕竟只是个按照故事描述出现的村子,一个穷苦到需要靠河神保佑风调雨顺的地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适龄的女孩子呢?

    一个村子不过百十来口人,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就更少了。

    一连两个新娘都被拒绝了,整个村子的人站在河边,表情呆滞的盯着河水。

    安然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她不自在的摆了摆身子。

    巫觋语气沉重:“河神不满意这个新娘,我们需要新的新娘。”

    他回过头,昏黄的眼球盯着身后的村民,似乎是在思考,到底为什么一连两个新娘都被拒绝了?

    “请问你们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吗?”

    面容姣好的少女穿着精致的裙子,慢慢走近,身后跟着一个黑不溜秋的护卫。

    临时拼了一套裙子的妘日夕:芜湖!

    黑不溜秋的护卫阮寒:……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安然:!

    巫觋的眼珠动了动,用一种让人非常不适的目光打量着妘日夕。

    村子里的少女,就算是再怎么家里宠着,也不过是多一点精致的饰品,该干活还是要干活的,所以即使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少女,脸上也有太阳的晒痕,手上也有做活留下的茧。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肤色白皙,手指纤长,穿着精致,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干过活的。

    他满是褶子的脸上勾起一个笑容,似乎非常的热情:“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请在此留宿吧。”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请再次留宿吧。”其他的村民脸上的表情也不在呆滞,而是变得生动起来,纷纷挽留妘日夕所扮演的大小姐。

    妘日夕:……

    这尴尬的演技,要不是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她们把她自己变成新娘,哪有过路的少女会相信他们啊!

    没办法,为了她们的目的,这群傀儡一样的村民就算是再怎么演技拉胯,她们也得陪着演下去。

    晚上,妘日夕在村民充斥着热情的晚饭中‘昏了过去’。

    其实根本没吃东西的妘日夕:……

    不行了,这个特异点跟西王母比起来真是到处倒是漏洞,仿佛没拿到启动资金一样。

    村民们似乎也没有准备合适她的新娘服,昨天从上一个新娘身上扒下来的红色嫁衣被粗暴的套在了妘日夕身上,露出精致的脚踝。

    这些村民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打劫的新娘这么高,本应该盖住脚面的新娘服被她穿成了八分裙。

    但是这里的逻辑是没有应急措施的,即使衣服不合身,她也还是被按时送到了小船上。

    这一天,天高云淡,万里无云,宽阔的河面平静无波。

    呆滞而狂热的村民和穿着火红嫁衣的新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藤木编织的小船被绑上了鲜艳的红布,新娘‘坐在’上面。

    小船飘啊飘,飘到了河中央,这种藤木在被水浸泡之后会慢慢的失去原本的质地从而解体,在船解体的时候,妘日夕直接拽断了绑在手脚上的绳子,瞅准机会,朝着水中纵身一跃。

    安安,我来啦!

    安然:……

    水下的安然丝毫不慌,她熟能生巧的卷起水流,瞄准那一抹红色,发射。

    砰的一声,妘日夕整个人被弹射出去。

    和之前被推回岸边的新娘不同,这一次的水流十分的粗暴,整个水柱冲天而起,仿佛是被高压水枪射出来的。

    哗啦哗啦的水落下,妘日夕在空中翻身,顺着‘高压水枪’的力道稳稳的落在岸边,一把拽下盖头之后,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似乎十分的不可思议。

    “等等?安安,为什么要把我扔出去?”

    村民似乎被震慑到了,为什么昨天被他们迷晕的大小姐可以做出这样的动作?

    刚刚她是在天上,飞下来了吧?

    妘日夕看了一眼骚动的人群,狠狠的跺了跺脚。

    真是的,这次失败,同样的办法就不能用了,安安在想什么啊!总不能是真的想要一个新郎吧。

    她正要通知阮寒,没想到天边突然一道流光闪过。

    一道有些疯狂的女声从天边传来:“哈哈哈哈,冯夷!这次被我抓到了吧!”

    “等着吧,我这就去和父亲说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

    声音的主人出现在河上方,显露出她的真实面貌。

    这是一个十分艳丽的少女,精致的眉眼,浓密的黑发中插着精致的发簪,微微勾起的红唇,洁白飘逸的裙摆,让她和这个破破烂烂的空间格格不入。

    而且——妘日夕看了一眼她的脚下,那里空无一物,说明这个少女是踏空而行。

    靠,不是吧,上次见到人设这么完全的,还是西王母啊!

    河伯娶妻的故事里哪里来的正神啊?

    对方站在天上,唯一的目标似乎只有河里的河神,她一通输出之后,发现河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黛眉微蹙,怒视河面:“冯夷,你这个时候装什么死人!都被我抓到娶人类女子了!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妘日夕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人类女子’,不会指的是她吧?

    在对方的怒骂下,这条被所有人关注的河平淡无波,连一个小浪花都没有掀起过,平静的如同一河死水。

    对方似乎对装死的河神非常的不屑,她发现怎么说水中都没有动静的时候,一气之下飞到了妘日夕旁边,似乎要用她威胁河神出现。

    她飞的速度很快,一席白衣突然出现在妘日夕面前,吓了妘日夕一大跳。

    妘日夕:……

    她迅速后退几步,赤红的弓出现在手中,手指勾着弓弦,但她刚摆好备战的姿势,就看到这位白群女神精致的脸僵住了,仿佛见到鬼一样看着她。

    妘日夕嘴角动了动:“这位——”

    女神的嘴唇蠕动,声音中满是被欺骗后的愤怒:“裔!你为什么会穿着嫁衣?”

    妘日夕: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穿着嫁衣仿佛被抓到的小三一样。

    等等,小三?

    虽然说河伯娶妻更多的是古代人民的一种祭祀方式,但是河神……河神……

    妘日夕努力的思索着,河神是不是本来有妻子来着?

    她的八卦dna动了!

    要说谁会张嘴叫她裔,还和河神有关系——

    没错,就是你了!宓妃!

    很好,不愧是乱七八糟的特异点,射日的是她,射河神的还是她对吧?她可真忙啊!

    鬼知道都换了特异点了,为什么在西王母那里的待遇还能延续啊!这些神都不长脑子的吗!

    她张开了嘴,正要解释,就被愤怒的洛水女神打断。

    “好啊,原来你和冯夷那家伙早有联系!你们两个居然敢合起伙来耍我!”白衣的女神头发飘起,似乎气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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