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训练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往常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一天中最放松也最愉悦的，但是今天，因为沈染轩离开前留下的那句重磅炸弹，大家的情绪都显得有些低沉。
五人一同离开训练教室馆，气氛略显沉默。走了好一会儿，程煜才作为代表出声问顾屿：“你接下去要去哪儿？”
顾屿脚步顿了顿，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自从沈染轩离开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煜捏着下巴自言自语了一句：“沈老师那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陈淋立即反驳：“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开玩笑？”
“唔……”程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廖靖华没有参与他俩的谈话，直接问顾屿：“你要去吗？”
顾屿苦笑着耸了耸肩：“他是导师，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去也不好吧。”
程淋心直口快道：“不过沈老师干嘛要让你深更半夜独自去找他了，搞得跟偷情、嘶——”还没说完，手背被廖靖华重重掐了一把。
“你别胡说八道！”廖靖华瞪了他一眼，“你迟早被自己这张嘴害死！”
陈淋瘪着嘴还有些委屈，在廖靖华的眼神暗示下，他又可怜巴巴地跟顾屿道歉：“对不起啊，顾屿，我乱说的。靖靖也经常说我说话不过脑。”
顾屿当然不可能放在心上。
这时候，鲜少参与他们聊天的孙念突然小声提醒了一句：“已经快一点了，这时候去会不会太晚了？说不定沈老师都已经睡下了。”
说完，四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屿。
顾屿想了想，说：“我还是先去看看吧。”
于是走到一处分岔路口，顾屿和他们分开走了。
录制期间，五位导师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统一住在度假村里。
这座度假村面积很大，提供的住宿场所也很多，有常规的酒店，也有独幢别墅。工作人员统一住在酒店里，而五位导师则是安排到了相对比较偏僻但环境更好的联排别墅区，享受一人一房的高级待遇。
顾屿走到半路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沈染轩住处的具体位置！这让他去哪里找他去！
顾屿一下子就不动了，站在路中间就琢磨了起来。
“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他困扰为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希望之声，瞬间燃起了顾屿的希望。
他转过身，激动地看向来人：“小胖！你怎么在这里？”
余杨听到他的称呼眉梢就不受控制地一抖，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气到跳脚，明显是已经认命了。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余杨问，“宿舍可不在这个方向。”
“我…有点事要处理。”顾屿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余杨。
谁知余杨十分笃定地问他：“你要去找我哥。”
“你知道？”顾屿意外。
余杨一撇嘴，白眼一番小声嘟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
顾屿脑袋一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明白了过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哼，”余杨从鼻子里挤声，毫不给面子地问，“你知道我哥住哪里？”
顾屿老实摇了摇头。
“就知道。”余杨面上嫌弃，却又递给他一张纸条。
顾屿接过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两行数字，抬起头问余杨：“这是这么？\"
“上面那行是门牌号，下面的是大门的密码。”余杨告诉他，“到时候你直接摁密码进去，今晚那里只有我哥在。”
顾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辅导学生的样子，反倒有点像陈淋说的…偷情即视感……
“咳咳！”顾屿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得摸了摸耳朵，跟余杨打听：“你知不知道你哥这么晚叫我过去是因为什么事？\"
“那我哪儿知道！”余杨的语气有些怨念，“要不是你找不到地方，我哥才不会告诉我这件事呢。”
顾屿被他说得越发心虚，突然心生一计：“小胖，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谁知余杨连退了三步，一口拒绝：“我才不要去！我去做什么，看你们恩恩爱爱撒狗粮吗！”
“……别瞎说。”顾屿小声反驳。
余杨突然又话锋一转：“对了，关于你之前拜托我调查清楚我哥为什么一口认定你们交往过的事情，我这几天想到一件事。”
顾屿眼睛一下子就变亮了：“什么事？”
余杨沉吟了一会儿，却问了个顾屿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喝酒吗？”
顾屿愣了片刻才有些呆滞地否认道：“我不常喝……你问这个做什么？\"
余杨没有回答，又接着问：“那你酒量好吗？有没有喝醉过？你有没有跟我哥喝过酒？”
余杨一口气往顾屿身上砸了三个问题，直接把顾屿砸懵了，虽然不明白余杨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我也不清楚，平时一些社交场合躲不了也喝过几杯，但没有喝醉过。至于跟你哥有没有喝过酒……过去太久记不清了，不过就算有应该也就几次。这个跟我让你调查的事有联系？”
“有没有联系我现在也不好说，不过我突然记起来我哥以前对酒并不热衷，不过有一天突然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我去劝他少喝点会喝醉，他却说醉了才好。我问他为什么想喝醉，可他不肯告诉我，那时候他已经喝得很醉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之后就一个劲地自言自语说是不是喝醉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啥的。”
余杨回忆完又眯着眼睛盯着顾屿，冷声质问：“你是不是喝醉酒对我哥耍流氓然后酒醒就不认账了！”
“我没有！”顾屿矢口否认，不过说得不是那么有底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在我记忆里反正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余杨啧了一声，对于这两人的事已经懒得吐槽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我再找机会跟我哥套套话，回去睡觉了。”
“嗯。”顾屿与他道别。
有了余杨提供的具体地址，顾屿很顺利就找到了地方。
此时夜深露重，度假村万籁俱静。顾屿站在沈染轩的住处前，手里捏着那张写着密码的纸条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摁下了密码。
输完六位数字，再按下确认键，别墅大门便顺利打开了。
推开门，玄关顶上亮着一盏暖黄的照明壁灯。
顾屿反手轻轻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没有立即进去，冲着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
“沈染…沈老师，我是顾屿。”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十秒钟左右才被轻浅的脚步声打破。
沈染轩穿着睡衣缓步出现在玄关，顾屿立马站直身体又叫了他一声。
沈染轩淡淡一点头，说：“换拖鞋进来吧。”
顾屿便开始自助式服务，换上一双一次性拖鞋后跟着沈染轩到了客厅。
虽然这是建在度假村内的别墅式酒店，但整体的装修简单舒适，家具也很齐全，就像是住在家里一般。因此即便是对于酒店要求极高的沈染轩也住得十分舒心，把顾屿领进屋后又懒洋洋坐回了沙发上。
“坐吧。”沈染轩招呼顾屿。
顾屿就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相顾无言。
还是沈染轩先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顾屿沉吟片刻，不确定地说：“是为了训练的事吧。”
沈染轩嘴角轻提，语气微凉：“你是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吗？当年十所高校艺考第一的实力应该不需要我辅导吧。”
“……抱歉”顾屿盯着自己的鞋面，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行为，想骂就骂吧。”
“你以为我是特意把你叫过来骂的？”
“……”顾屿嘴上没有回答，但是心里是这么想的。
沈染轩又轻嗤了一声，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屑。突然从起身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来一瓶洋酒，又取来两个酒杯，放在顾屿面前，问：“喝一杯？\"
顾屿看着酒一时间有些失神，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拒绝了：“节目组有规定，比赛期间选手不能喝酒。”
沈染轩也没有勉强，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随口提道：“第二期正片已经出来了，选手人气排名也公布了，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排在第几名？”
顾屿的心思顺利被拉了过去，犹豫了几秒轻轻一点头。
他确实对排名挺好奇的，但是他最好奇的还是自己的那部分后期究竟有没有剪进去。自从手机被节目组没收后，他们就彻底跟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就连这座度假村外面世界的情况都不知道，更何况是网络上了。
沈染轩就打开了电视机，上面正在放forthedrea五季的第一期正片。沈染轩看来已经看了一会儿，视频暂停在了中间段。
沈染轩把电视遥控器递给了顾屿，说：“好奇的话看看吧。”
顾屿也没有客气，只迟疑了一瞬就接过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沈染轩深更半夜把自己叫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他看节目？
沈染轩明显已经看过了，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跷着腿专注喝酒。
节目一期正片总共有两个小时，两期就是四小时，顾屿如果按照正常速度看下来估计天都要亮了，于是挑着看了几个片段，主要还是为了找自己的帕。
顾屿从第一期看到第二期，最后才在第二期快结束时看到自己。
节目组大概也是不想节目一开播就被撕得腥风血雨，因此他的那一帕并没有完整放出来，和另外几名表现一般的选手放在了一起，只放了一分钟的演唱片段，连个导师点评都没有，之后也彻底没有了他的镜头。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的外形再优秀，观众想要关注到他也是很有难度的。
顾屿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只花了半小时就看完了两期正片，随后关掉电视，一身轻松地把遥控器放在了茶几上。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沈染轩也重新开口了：“想知道自己排名吗？”
顾屿觉得自己这种情况票数应该高不到哪儿去的，不过保险起见还是亲眼看过的好，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沈染轩又把手边的平板解了锁递过去。
顾屿在沈染轩的平板里找到了xx视频软件，forthedreaxx平台的重点项目，根本不用搜节目logo已经铺满首页了。顾屿很顺利就找到了选手人气榜。
余杨和秋岚两位人气选手毫无意外地占据了前二的宝座。而程煜的成绩也很不错，进了前二十，顾屿不由地会心一笑，准备等会儿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程煜，让他高兴高兴。
顾屿继续往下划，99位选手，人数还挺多的，顾屿划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88名。
顾屿满意地弯起了嘴角。
88啊——好名次！
他似乎已经预想了近在眼前的自由生活，正高兴呢突地听见沈染轩凉飕飕开口了。
“88名很高兴？”
顾屿顿时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将平板还给沈染轩，随后正襟危坐，默不作声。
沈染轩把平板随手一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顾屿这才发现他已经喝了快半瓶了，心下微讶。他又想起了沈染轩开冰箱时偶然瞥见那放得满满当当的各种酒，忍不住劝道：“少喝点酒，伤肝。”他想起不久前余杨跟他说的那番话，又不动声色地提了一嘴，“你以前好像不爱喝酒吧。”
沈染轩倒酒的手一顿，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答非所问地说了句：“酒是个好东西，喝醉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句话余杨也跟他说过。
喝醉……为所欲为……
顾屿并不确定，但隐隐觉得沈染轩的转变跟自己有关。他不禁开始回忆自己仅有的几次喝酒的经历，发现都没有喝醉的记忆。而他和沈染轩一起喝酒的经历就更少了，印象中好像还有一次，那还是沈染轩高考结束那年的夏天。
那时候顾屿已经大一了，在a市上大学。沈染轩晚他一年，高考选志愿的时候跟随他的步伐也选择了a市的大学。开学季，沈染轩到学校报道，虽然不同校，但是顾屿特地做了一个班小时的地铁过来找来，然后请他在学校外边的烧烤店里吃了顿饭。
那天顾屿很开心，于是点了几瓶啤酒和沈染轩边吃边喝，他只记得他们吃到了半夜，两人啤酒喝得都有些多，但是有没有喝醉，顾屿没有记忆，反正第二天他是在沈染轩的宿舍醒过来的。
其实顾屿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高中的时候他也经常和沈染轩同挤一张床，那天回到学校之后他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直到今天，余杨提起醉酒的话题，这段被他遗忘多年的记忆才重新被开启，并且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他有种预感，他和沈染轩只见的误解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
想到这里，顾屿变化了个坐姿，面对沈染轩，故作随意地把话题重新引到了喝酒上面，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他们第一次喝酒的事情。
“我们第一次喝酒你还记得吗？在你们学校北门对面的烧烤店里。”
沈染轩表情有些僵硬，沉默了半天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顾屿没有错过对方面上细微的变化，却装做没有发觉，用随意的口吻接着问：“我那天是喝醉了吗？”
这一次沈染轩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又一次：“嗯。”
这下换成顾屿沉默了，他突然没有勇气问下去了，因为沈染轩一连串反常的反应已经足够很能说明问题了。可是事到如今了，他不问清楚恐怕今后都无法睡个安生觉了。于是他鼓起勇气，用玩笑的口吻问：“你这表情，该不会我喝醉之后做什么出格的事了吧？难不成我酒品很差，耍酒疯了？”
沈染轩却突然放下酒杯，换换抬起头，紧盯着顾屿的双眼，平静地出声问道：“你说的出格举动是指什么？接吻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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