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渣,还有原本装在里头的不知名干草碎片,如今混在一起,一地狼狈。

    安德烈一脸无辜地朝张锦瑟的方向看了过来,满脸的不知所措,

    “抱歉,我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到。。。”

    叶莲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抱臂站在一边,显然比起打量这间屋子,此刻安德烈这里的好戏看起来更有意思。

    张锦瑟顺着他们所站的方向,望向正对两人的整面墙壁,上面的隔板上放满了各式的瓶瓶罐罐。

    这面墙正好位于大门进来之后的视觉盲区,张锦瑟又在进门的第一时间,被卓娅夫人收集的小物件吸引了注意力,是以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陈设。

    而在安德烈打破了玻璃瓶之后,张锦瑟才发现类似的瓶子不止是地上被打破的这一个。

    一整墙的玻璃罐子里,装着各种她未曾见过的东西。其中她能够分辨出的,大部分是晒干的草叶茎秆,至于那些完全分辨不出颜色形态东西,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些都是什么?是你们北国的风俗么?”

    叶莲娜有些惊讶地瞧了张锦瑟一眼,“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风俗,应该是卓娅夫人的私人收藏吧。你能看出是些什么么?”

    说着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罐子,递给了张锦瑟。

    可张锦瑟接过罐子,看着里头已经晒干脱了水的植物,除了能看出它曾经是某种草本植物外,也是一无所知。

    倒是这一墙收拾整齐的干草,让人无端的想起了那些充满着神秘气息的中药铺子,只可惜张锦瑟的专业并不对口,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这一墙的收藏品,表示爱莫能助。

    叶莲娜陪着张锦瑟在主屋里看了一圈,确认这间屋子可以在晚上住人之后,就提出在度假村里另外开几间屋子,供众人夜里留宿。

    张锦瑟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去大堂重新取了钥匙时,当叶莲娜提出希望入住指定的房间,也只以为她在之前曾经到过这里,并对某件屋子有自己的喜好。

    可当众人一同推开房门,见到屋子里挂满的油画时,却都是大吃了一惊。

    就连安德烈也对这间屋子里挂满了叶莲娜的画像感到惊讶不已。大大小小无数张红发美人的画像,映衬地屋子里像是有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就算没有燃起壁炉,也似乎能感受到画像上传来的热度。

    红发美人满意地笑笑,自顾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上,摸了摸上头的布料,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没有说过么?在卓娅夫人去世之前,这间屋子就被我长期包了下来。快一年多没有回来了,还真是让我怀念。”

    安德烈脸上的委屈表情都快凝成了实质,“嘿!那你之前看着我想尽了办法都没有订到房间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在这里能有这样的待遇!”

    叶莲娜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是嘛?可是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呀~”

    虽然叶莲娜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被那么多张不同角度的美人脸同时盯着看,张锦瑟还是感受到了一点压力,“那这些画像也是你。。。”

    叶莲娜得意地点了点头,“都是我的自画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画得还不错?”

    张锦瑟看着房间里最大的一幅,将近有2米高的全身像,虽然她自己并不会油画,但是在这样的画像面前,哪怕是再不懂艺术的人,也会为这样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感到震撼。

    看到张锦瑟的惊叹,叶莲娜的喜悦更深了几分。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画一副,作为之后将这间房间继续订给我的感谢,怎么样?”

    张锦瑟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度假村,对它的了解也全部来自叶莲娜的介绍,听到她这样说,几乎没有多想,顺着她的话就点了头。

    红发美人脸上的笑容,因为张锦瑟这个正面的答复,更加深了几分。

    至于今晚将要留宿在此的另外两位男性,就更是简单。两人随意地在附近的木屋中选了两栋,就作为了今夜的住处。

    安德烈在确定了自己的住处之后,脸上的笑几乎不曾消失,就像是孩子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玩具露出的满意笑容,让人看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因为来得突然,在北国的第一顿晚餐,用得很是随意。

    叶莲娜将他们重新领回了大堂,在那里还有一座厨房,就藏在装饰墙的背后。

    先前来的时候张锦瑟并不曾留意,直到再次进来时,从那装饰墙后面出来了一位身形圆润,笑容和蔼的老奶奶,正准备了晚餐等着她们的到来。

    听叶莲娜的介绍,这位达利亚婆婆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在卓娅夫人去世之后,就主动提出愿意照顾这座暂时失去了主人的度假村,安德烈的父亲也就顺势雇佣了她。

    那本登记了住客订单的记事本,就是达利亚婆婆帮忙记录的,还有度假村里日常的清扫也都是由她来负责。索性近一年的时间里这里并没有客人入住,所以这里的活也不多。完全在她这样一位老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四人今天晚上的晚餐也是由这位达利亚婆婆料理的,老人做了自己擅长的煎鱼和土豆泥作为主食。第一次吃到北国美食的张锦瑟意外地发觉味道居然很是不错。

    只可惜达利亚婆婆不会中文,因此在晚餐期间她的那些问候都只能通过第三人进行翻译,至此,张锦瑟总算是了解了有一位专职翻译的必要性。

    但也许是两人的交流中多了翻译的存在,张锦瑟能看出这位达利亚婆婆每每欲言又止的表情,总是在瞥到蓝田之后,就戛然而止。

    用完餐之后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远处结了冰的湖面和附近无人居住的木屋都是一片昏暗,只有头顶黯淡的星光,艰难地勾勒出地上的小径。

    几人道别之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今晚的住处。

    张锦瑟再一次进入卓娅夫人的小屋时,可能因为此时只有她一人,也可能是因为前主人留在这里的气息太过浓烈,冥冥中总有一种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让她感觉不适。

    来时就已经不适的左臂,这个时候甚至还要加上一侧的脚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刚才走路时不小心崴到了,让她原本想在屋子里进一步探索的心思,都只得按下了暂停。

    卓娅夫人的卧室布置的满是浓郁的北国风格,深色天鹅绒的织物堆满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充满了厚重又神秘的气息。

    房间里随处可见的水晶摆设,想来就是安德烈所说的来自他家矿洞的产物。

    里面的摆设和张锦瑟在出租屋里一切以简洁为主的装饰风格截然不同,加上出于对主人的尊重,张锦瑟在犹豫过后,还是搬着枕头和被子去了客厅的沙发上,打算就着壁炉温暖的火光,度过在北国的第一夜。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成为了最好的助眠音乐。

    就在张锦瑟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快要入睡,此时外头呼啸的风声,和满天飞舞的冰雪都仿佛已经消失不见,独自一人来到异乡他国的不安也似乎随之远去。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到玻璃窗上落下大颗冰雪发出的轻微“啪啪”声。

    睁开眼睛,立刻就被客厅窗外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吓了一跳。

    那个影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发觉张锦瑟已经醒来,敲击窗户的声音依然持续不断。

    窗户的内侧由于室内外持续的温差,出现了厚厚的一层冰霜,在这层窗花的作用下,更是让人看不清外头的黑影究竟是人还是某种北国特产的野生动物。

    张锦瑟在之后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在听到窗户外的声响之后,径直来到了窗边,还打开了窗户。

    在冰雪迎面扑来的一瞬间,远处似乎有无数个看不清的黑影悠忽一下一闪而过。

    张锦瑟被视线里见到的东西吓了一跳,再一眨眼,就见到一个连睫毛上都凝结了冰霜的人,瑟瑟地站在她的窗前。

    那人的嘴唇努力地蠕动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发出嘶哑的声音,“能,能让我先进去坐坐么,外面嘶,太冷了。”

    张锦瑟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把这个瑟瑟发抖的人放进了屋里。

    那人凑到壁炉旁,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慢慢把张锦瑟找给他的一小杯伏特加,一点一点饮了下去。

    等到他的脸上开始泛出淡淡的红晕,那人才终于像是缓出了一口气,对着燃烧的炉火,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随后火光勾勒出他脸上的两个酒窝,那人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

    “你怎么不问问,我刚才在你的窗户外面做什么?”

    如果蓝田能够拥有读心术,那他此刻应该已经可以看见张锦瑟心里那对翻了许久的大白眼。

    谁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律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说安德烈和叶莲娜这两个北国人是因为受人之命把她领来此处的话,那么这个中途被雇佣的律师,才是这其中最莫名其妙的存在。

    什么利用年假的时间顺便接了翻译的活,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是别有目的,那张锦瑟那么多年的小说和电视就全都白看了。

    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可有时候好奇心带来的,却不一定都是好事。

    所以在蓝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张锦瑟就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算把这个已经从冰雪中缓过劲来的人送出自己的小屋。

    哪想到做律师的人,嘴皮子就是要比别人都利索。

    张锦瑟还没有走到门边,蓝田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边,

    “达利亚婆婆对我说,你已经是第七个被带到这里来的继承人了,之前的几个在来到这里之后,住不了一个月就会出现各种意外不得不离开,甚至还有人付出了性命。”

    蓝田的这句话,比门外的寒风,还要让她感到冰凉。

    “什么意思?”

    蓝田把自己挪到了沙发的一角,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角度,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烈酒,“过来坐,这事我们慢慢说,急不了。”

    张锦瑟的眉毛都快挤到了一起,她愤愤地把房门重新关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蓝田对着她挑了挑眉毛,回答地意有所指,“你是这里的主人,我还指望你收留我呢,我哪敢呀,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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