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孩的兴趣总是很快就会转移, 当两个星期后thos拿着领养单走进书房时乔灼却早已经忘记了那个在街角遇见的男生。
thos从不多话，他只是拿着领养单晃了晃，优雅地低声轻问：“小少爷, 那这个您还看吗？”
乔灼趴在暖烘烘的地毯上拼一张羊皮材质的世界地图，闻言眼皮都没抬，连连赶人道：“thos快出去，你打扰到我思考了。”
小少爷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衬衣，袖口处别着珍珠纽扣，指间捏着一块土色拼图碎块陷入纠结。
thos当即将单子藏到了身后, 浅笑着提醒道：“晚餐已经好了, 小少爷，你的娱乐时间还剩最后二十分钟哦。”
乔灼已经沉浸在拼图世界里，话也不说了，只挥了挥手。
thos合门离开, 刚走下楼梯时他却看着手里展开的领养单沉默了一会儿。
那天自告奋勇的小男孩被谢家领养了，虽说是thos在乔灼的要求下替男孩找到了一个家。
但在那么多的选择中成功被谢家挑走，也是那个小孩的本事。
thos收起领养单不再多想, 就算是谢家，那个男生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出现在乔灼面前。
因为虽然罗马的道路有很多条，但罗马的宫殿里只有一个王座。
乔灼的小学生活很快结束，他从一个成兰私立小学部的风云人物变成了初中部的风云人物。
这位乔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也理所应当地拥有了学校里所有人的目光。
但或许是初中时期萌芽了些许叛逆心思，thos从某日开始发现自家的小少爷总是闷闷不乐。
又一次下课，thos毫无意外地听见了很重的关门声。
像是在宣泄不满的情绪。
乔灼气鼓鼓地坐上车后座, 一把扔下背包，漂亮的眉眼都凝着一股薄怒。
男生在升上初中部后迅速抽条，原本带着奶膘的双颊已经清瘦了许多，隐隐有了凌厉的下颌线, 一直显得圆润的双眸也逐渐变得狭长，无言沉默时会显得格外清冷。
thos觉察出乔灼的不对劲，可就在他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乔灼却忽然趴在了车窗上，快速地轻喊道：“等等thos，先别开走。”
thos无奈地笑笑，松了油门等在原地。
校门口来来往往许多年轻面孔，他们都穿着成兰校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震得人心颤。
只见乔灼轻皱着眉紧紧盯着窗外，似乎在找一个人的身影。
thos握着方向盘安静地等待小少爷又要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建议。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
thos瞟了眼腕表，发现时间已经很晚，快要超过乔灼吃晚餐的点，他想准备开口提醒时车后座上的乔灼砰的一声用手指轻敲车窗。
少年纤细的指尖隔着车窗玻璃遥遥指着一个男生。
“就是他！”乔灼愤愤道：“thos，就是这个人抢走了我的数学课第一名。”
thos知道乔灼对数学的热爱，但他更知道乔灼超高到有些吓人的智商。
这个男生居然能考出比乔灼高的分数？
乔灼一眼就知道thos在想什么，他抿唇道：“卷面分，老师扣了我的卷面分。”
thos：“……”小少爷总是很着急，喜欢写潇洒的连笔字。
乔灼隔着车窗盯着那个男生仿佛要把人瞧出一个洞。
thos没有家长护犊的心理，他反而觉得有一个能牵动乔灼心情的朋友出现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因为乔灼与同龄人的格格不入造成了对方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亲近的朋友。
既然那个男生能考出让乔灼都如此在意的分数，就证明对方也是个可以交往的对象。
所以就在乔灼愤愤不满时只听见耳边咔哒一声响，紧接着面前紧贴着的车窗就被摇下来了。
乔灼惊讶地连连眨眼，鸦睫快速地扇动，一副不知所措地模样，他转头焦急道：“thos，关窗！你在做什么？”
thos拿出湿巾擦拭车内按钮，见状故作疑惑地耸肩道：“哎？小少爷，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按到了。”
乔灼刚想要再说什么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很沉很冷的声音。
谢憬背着书包站在车外，微微弯腰问：“乔同学？”
乔灼不喜欢交朋友，他也不喜欢谢憬，因此他只是和在学校时一样冷漠地抬眸，说了声：“你好，再见。”
thos没踩油门。
乔灼：“……”
谢憬的西装校服好像总是比其他人的帅气很多，他也是班里最高挑的男生，每天都有非常多的女生来班级门外看他，送情书，送礼物。
从升到初中部开始，乔灼的耳边就没停下过别人讨论谢憬的声音，但乔灼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直到这一次，谢憬拿走了他的数学第一。
乔灼第一次注意到谢憬的名字，第一次认真的思考原来班级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谢憬还站在车外，thos又一次善解人意地解了围，开口道：“小少爷，要带朋友回家里一起写作业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thos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乔灼总觉得谢憬的眼神热烈了一点。
乔灼却一点都不想和谢憬一起写作业，冷冷地拒绝道：“我的作业已经写完了。”
thos看得出乔灼的不乐意，也不再推进，于是只能转头冲着谢憬优雅一笑，说：“同学，看起来很不巧。”
谢憬表情丝毫没变，理智冷静得不像一个学生。
男生穿戴的整齐干净，站在那里像一株修竹，气质凝练笔挺，却也透着青涩。
谢憬说：“没事，我们可以下次再一起写。”
thos觉得谢憬有点眼熟，但也没想起来，最后只将这一个小插曲扔到了脑后没再去管。
可事实却开了个小玩笑。
小半个月过去，当thos终于想起来谢憬这个名字就是当年在他的牵线下被谢家领养的那个男孩的名字时，乔灼已经将这个假想敌的名字摆在了书桌上。
以至于thos端着果盘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乔灼边做题边时不时抬头狠狠地盯着书桌上的那个名字看。
thos：“……”
谢憬的成绩单thos也看过，其实比起数学，那个男生应该更适合物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星期以来不仅是乔灼的做题能力在提升，谢憬在数学方面的敏感度也在快速提升，甚至还是在他的物理学科原地踏步的情况下。
乔灼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会突然横空出现了一个谢憬。
而且自从上一次注意到对方之后乔灼才发现谢憬真的无处不在。
无论是在体育课上，亦或是食堂里。
只要乔灼走进去，第一时间就能看见那个鹤立人群的男生。
渐渐地，不管是乔灼，还是提起乔灼的人都不断地听见谢憬这个名字。
就这样，乔灼和谢憬轮流接替着全校第一的位置，他们的名字也在升入高中部的时候彻底被绑定在一起。
清晨，乔灼坐在课桌后无聊地转着笔。
从初中开始，他的橡皮上就常年画着一个龟壳，里面的名字填着谢憬。
高中分班考试即将开始，乔灼轻轻扔起那块龟壳橡皮，扑通一声响，橡皮落在课桌上，却因弹力而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跑到了前桌人的脚下。
乔灼：“……”啧。
算了，不要了。
可就在乔灼重新开始转笔时坐在前面的男生忽然弯腰了。
谢憬捡起了滚到他脚下的那块龟壳橡皮。
乔灼眼睁睁地看着谢憬转到了有画的那一面，之后就听见了男生的一声轻笑，似乎是觉得很有趣。
乔灼耳廓烧红了，他强撑面子道：“乌龟长寿。”
谢憬转头看了乔灼一眼，步入高中部的谢憬早已有了许多变化，他的眉眼更锐利，气质更锋利，肩颈健硕起来，身材也高大了太多，硬朗悍利的魅力愈发吸引人。
除了乔灼以外，谢憬无疑是成兰里最受欢迎的男生。
但由于乔灼的豪门出身，其他人更倾向于和谢憬来一场浪漫的早恋，也不敢和乔灼多说几句话。
乔灼抽条得更清隽，狭长的请冷眼凝着矜贵寒意，可当他耳朵一红，样貌上的舒冷就会变成迷人反差。
谢憬闻言面色不变，轻扬眉，说：“所以你是在祝福我？”
乔灼心不跳地点头应道：“当然。”
谢憬定定地望着乔灼半晌，直到把人差点看毛了才转过身，扔下一句：“既然是祝福，那我就收下了。”
乔灼一愣，随即哼道：“你怎么抢人橡皮啊。”
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教室，就在她宣布开始考试前，前桌的谢憬悄悄伸手放了一块干净的橡皮在乔灼的课桌上。
谢憬说：“我的给你。”
一天后，分班考试成绩出炉，乔灼第一，谢憬第二。
乔灼很高兴，接连画了好几个乌龟橡皮塞到了他的新同桌谢憬的课桌肚里。
乔灼悄悄许愿，“乌龟乌龟，让谢憬考个零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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