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宴会厅内的气氛随着庄寻一句接着一句说出来的话而越发的沉了下去。
庄寻公司已经破产的事实在这个圈子里不是新闻, 但所有人查到的信息都指明击垮庄寻的那家公司分明登记在一个毫无背景的毕业生身上。
可如今庄寻对着顾斯年撕破脸皮，不就证明那家不起眼的公司实际上的负责人其实是顾斯年吗？！
这样突然冒头的新兴企业在近几个月里多如雨后春笋。
它们的项目或多或少都与整个a市的金融市场相互关联，尤其跟乔家的牵扯最多。
思绪翻覆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渐渐回过神, 如果顾斯年能隐瞒身份藏在一家公司身后击垮庄寻，那这些忽然现身的新兴企业的背后大股东到底是谁？
这个念头刚起, 宴会厅内的氛围又冷下一度，寒气凝凝。
众人再一抬眼，面前坐在乔灼身侧的顾斯年哪里是什么青涩的大学生, 更不是被他们津津乐道的攀上乔氏的幸运儿。
这个顾斯年分明就是个深藏不露, 故意隐瞒锋芒的头狼！
瞬间，众人下意识地改变视线望向乔灼，这个与野兽共枕眠的男人。
如果顾斯年要颠覆整个a市权贵的格局, 那么首当其冲最受冲击的无疑就是l氏。
乔灼纸醉金迷享乐的这些年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顾斯年不可能视若无睹。
他们越深思，就越害怕，对顾斯年的忌惮也变本加厉。
忽然, 系统的提示音在乔灼的耳边响起：“检测到男主顾斯年事业成长值+5，距离达成满分成就还差最后五点, 请宿主继续加油。”
乔灼闻言轻挑眉，心里的大石头逐渐落下。
桌前的庄寻气急了, 怒气冲冲地问完后才堪堪平复情绪，但也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慌神地望向乔灼。
庄寻昔日里运筹帷幄的绅士模样被毁了个干净, 他着急道：“乔灼, 我不是故意闹事, 你问问他，你自己问问顾斯年！到底是不是他亲口说的……”
乔灼的手指轻轻抚过细长圆润的香槟杯的杯沿，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慌乱, 更没有任何震惊，一丝都没有。
乔灼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后侧身将手臂搭在椅背上，潇洒地一抬下颌，居高临下的视线扫过身旁的顾斯年。
乔灼懒懒地问：“你要和我离婚？”
顾斯年呼吸都一滞，整个人绷紧的宛若一根蓄满力的弦。
虽然一切计划都很完美，也顺利地出演了，但庄寻扔出那枚定时炸弹时仍然让他心惊胆战。
顾斯年喉结一滚，视线紧紧盯着乔灼。
众人见状把心都提了起来，包括庄寻。
面对一头野兽的最佳办法不是继续信任，而是该快刀斩乱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乔灼还如此淡定。
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此刻不应该恼怒的气急败坏吗？！
各异的心思渐起间风暴的中心人物顾斯年终于开口了。
男人英俊的眉眼里凝着寒意，不是对着乔灼，而是对着庄寻。
顾斯年蹙紧厉眉，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时气势霸道摄人，他说：“我不明白庄总为什么要这样挑拨离间。”
顾斯年边说边起身，冷冷地警告道：“我和乔灼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即使庄总您现在还抱着一些众所周知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顾斯年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庄寻哑口无言。
看热闹的乔灼突然扬眉，啧了一声，问系统道：“剧情线走的怎么样了？”
眼前这一幕可跟当初系统所说的差得南辕北辙了。
果然，乔灼的耳边很快便响起系统崩溃地呐喊：“按照原本的剧情线男主应该在这里狠狠的打脸反派，抢回他失去的一切！顺便强迫宿主离婚的！”
“都崩了，都乱了！呜呜呜。”系统哭的很认真。
乔灼忍住笑意，说：“那现在怎么办？继续看他表演？”
系统闻言更是连连哀嚎。
过了几秒乔灼才听见小系统噼里啪啦地正在检测一堆数据的声音。
系统哭着说：“无论在哪个小世界，剧情后期都一定要让男主扳倒反派，让所有人都知道男主才是小世界里最厉害的男人，事业成长值才会达到满值。”
“可目前的情况恐怕会导致任务失败。”系统嘤嘤道。
系统懊悔道它就不该给乔灼太多的自由，以前的好多个小世界里乔灼都打出了满分的结局，这才让它微微松了神。
但乔灼依旧是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乔灼。
系统如今即使再后悔也没办法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乔灼却一点都不慌乱。
只见他一手撑着下颌，仿佛早有预感似的哦了一声，问道：“你说的让男主扳倒反派是不是等于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反派被男主控制。”
系统愣了几秒，结结巴巴地同意道：“大致是一个道理没错。”
得到了答案的乔灼挑眉英俊一笑，说：“既然如此，妲己对商纣王也算是控制吧。”
系统下意识地点头，但还没等它摸透这其间的概念差错时乔灼已经起身了。
系统：“……”又是这种不祥的预感！
郑聪虽然早早就来到了宴会厅，但被公司和家里长辈不停打来的电话绊住了脚步。
等他打完电话，忙完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情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就看见眼前这对峙的尴尬一幕。
庄寻的胸口还在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着。
对面的顾斯年一脸的淡然冷漠，看在郑聪的眼里就是一副活脱脱的绿茶模样。
于是郑聪第无数次在心底愤愤地想道乔灼到底喜欢这个顾斯年的什么！
随着乔灼起身，所有人的视线便毫无疑问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顾斯年缓缓地握紧手臂，脊背都绷直。
但紧接着只见人群中央的乔灼懒懒地歪头冲着顾斯年笑了一下，俊美的容貌将他身上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气质展露的淋漓尽致。
“顾斯年，我说过事不过三。”乔灼淡淡地开口，威慑力却让所有人噤声。
郑聪和庄寻兴奋地望向乔灼，都在等待顾斯年被乔灼狠狠抛弃的那一刻。
郑聪没忍住，插嘴道：“乔灼，你被这个顾斯年蒙蔽了，他这几个月里可没闲着，到处给我和庄寻使绊子，弄得我爸都差点拿鞭子抽我了！”
郑聪的抱怨刚说完，顾斯年就垂眸静静地望向乔灼，厉眉轻蹙，声音放的很低，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想让他们用那种眼神看你。”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被顾斯年轻飘飘的用一句嫉妒来盖过。
郑聪当即气上头，指着顾斯年道：“放你妈的屁！”
顾斯年手段的狠厉到底是让他也见识了，那根本不是小打小闹，顾斯年是真的想扳倒整个郑家和庄家。
如果不是时机未到，说不定这场宴会都没有他和庄寻的位置了。
可还不等郑聪继续骂，一旁的乔灼却忽然抬手勾起顾斯年的下颌，细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男人的侧脸，乔灼仰着眸子笑问：“嫉妒？”
乔灼的声音语气暧昧至极，在剑拔弩张的此时此刻就像是一阵吹入火场的清风，让所有的怒气都忽然没了理由。
乔灼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也给了顾斯年作乱的底气。
郑聪抖着手堪堪撑住桌沿，结结巴巴地说：“乔灼……你不能被顾斯年骗了。”
庄寻扶着额头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们好像都低估了顾斯年在乔灼心底的位置。
这一场热闹的戏份里只有顾斯年一个人看透了乔灼的刻意，眼前的男人不爱任何人，他只是想看戏而已。
但顾斯年仍然愿意陪着乔灼演下去，只要是乔灼想要的。
更何况被所有人认为他深得乔灼的喜欢是一件让他灵魂都战栗起来的事情。
于是在众人的吸气声中顾斯年主动侧头蹭了蹭乔灼的手掌心，紧接着就恃宠而骄地说：“乔灼，除了我以外，不要再看别人，好不好？”
郑聪和庄寻都出了一背的冷汗。
顾斯年本身的手段如果加上乔灼的放纵，整个a市早晚都会是顾斯年的，那块地又算得了什么。
系统惊喜地开口道：“天哪！宿主！男主顾斯年的事业成长值加了三点！真的有用啊！”
乔灼轻轻笑道：“当然，我这个反派都被男主蛊惑住了，其他人对顾斯年的恭敬也会跟着涨。”
系统愣愣地想，不愧是宿主。
于是乔灼便做戏做到底，任由顾斯年攥紧自己的手腕，亲昵无比地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puppy。”
乔灼西装前襟的红玫瑰在宴会厅的灯光下散发着奢靡的光彩。
随着这一声暧昧至极的puppy，在场的众人都意识到或许如今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变成了深受乔灼喜爱的顾斯年。
系统激动地喊道：“宿主，男主的事业成长值+1，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但不同于激动的系统，只有乔灼自己知道这最后一点要涨满或许要久一点，毕竟只做戏达不到满分成就。
剩下的这最后一点还要顾斯年自己去争取。
全程在一边沉默静立的徐兆忽然上前一步提醒道：“乔总，零点马上就到了。”
徐兆的这一声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就连郑聪和庄寻也缓缓地意识到这一场宴会是为了庆祝顾斯年的生日。
随着交响乐再次响起，伴着渐渐步入高潮的乐曲漫天落下无数金箔纸片和礼花。
所有人都被包裹在这一场奢靡的狂欢宴会中。
在这一天的尾声到来之前，乔灼扯过顾斯年的领带笑得意味深长，说：“一会儿到我的书房来。”
——
回去的路上直到走进书房乔灼耳边的系统提示音都没再响起。
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全靠演戏不能让那一点成长值涨满，只能靠顾斯年自己了。
于是乔灼故意没让徐兆离开，他踩着皮鞋走到高背椅前，男人抬手松开领带，转身时一脚轻踹在了顾斯年的腰间。
明明力度不大，顾斯年却仍然借力摔在了厚重的暗色地毯上。
顾斯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摆出一副任由乔灼发落的模样。
乔灼冷哼一声翘起二郎腿坐在高椅上，发问：“我只听真话，那块地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紧张的气氛布满在书房中，顾斯年直到再遮掩会搞得乔灼生气，便利落地应声道：“是。”
乔灼嗤笑道：“凭你？想扳倒我？”
乔灼刚说完，却没想到被顾斯年反驳道：“不是想扳倒你。”
顾斯年在乔灼惊诧的目光中抬眸，男人英俊的眉眼此刻凝着无尽的占有欲。
顾斯年第一次在乔灼面前揭开自己的真实模样，有些可怖，但激起了乔灼的兴致。
顾斯年哑声说：“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只看着我，好不好？乔灼。”
乔灼冲着顾斯年勾了勾手指，哼笑道：“只看着你？好大的口气，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斯年当即起身冲着乔灼走了过去，他攀住乔灼的手臂沙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没用的人，我很有用。”
顾斯年的眸底是势在必得的霸道，男人高大的身形几乎将高椅上的乔灼整个遮挡。
房间里的徐兆已经尽力低着头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顾斯年，可能真的是那个唯一一个有资格拥有乔灼的男人。
徐兆的想法被证实了，他被乔灼赶了出去，不止是从庄园别墅，也从l核心团队。
接下来的小半年时间里顾斯年成为了乔灼身旁的左膀右臂。
所有人只要提到顾斯年，从一开始的那个和乔灼结婚的对象渐渐变成了乔灼的爱人，到最后变成了顾氏集团的掌权人。
顾斯年永远跟在乔灼身旁，像一头忠心的恶犬，所有接近乔灼的人都会被他驱赶。
再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靠近乔灼试图一飞升天，顾斯年的路注定无法复制。
能被乔灼看上，再被乔灼扶持，顾斯年是这些年里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顾氏集团的名气和地位越来越大，直到和l驾齐驱。
又一次的翻云覆雨后顾斯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协议书当着乔灼的面撕毁了。
乔灼点燃了手中的细烟淡淡地笑，男人轻抬下颌，漂亮的眉眼间满是挑衅，说：“怎么，三年不作数了？”
顾斯年当即靠近俯身狠狠吻住了乔灼的唇。
两人手上的银戒碰撞在一起，顾斯年轻轻咬着乔灼的下唇懊恼地说：“再照一张相，之前那个不好看。”
乔灼别开头放荡地笑出声，庭院里种满了野玫瑰。
乔灼冲着顾斯年一吐口中烟雾，缭绕的雾气间眉眼薄唇俊美至极。
“后悔了？”乔灼挑眉啧啧道：“顾总还会后悔啊。”
顾斯年箍着乔灼的后腰，看着眼前已经布满自己痕迹的男人还是不满，他要乔灼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顾氏已经没有让他顾虑的事情，他有大把的时间和乔灼耳鬓厮磨。
顾斯年勾着乔灼的舌尖，说：“乔灼，你别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们纠缠一辈子。”
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在乔灼耳边响起：“小世界男主顾斯年事业成长值+1，达成满分成就，任务完成度百分百。”
听着耳边的机械音乔灼挑眉笑了，他抬手按住顾斯年的后颈下压。
唇齿相贴间乔灼笑着说：“ pu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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