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电影开拍几天，乔灼却连开机仪式都没去参加。这反常的举动倒是让圈内风声四起，碍着乔灼的名字来砸钱的各类投资商都犯起嘀咕。
乔灼是业内最喜欢给导演和演员们指手画脚的金主了，但这次《玫瑰街道》他却没出现，难道这部电影被放弃了？那之后的投资还投不投了？
彼时，在马场驰骋了一上午的乔灼刚下马，沈继明就凑了过来，问：“乔总喝水吗？”
乔灼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天的男二，无奈问系统道：“男二这时候不应该凑在阮韵之身旁吗？怎么他这么闲？”
系统检查完毕后只回复道：“剧情进展顺利，判定继续。”
既然系统都说进展顺利，乔灼也就压下疑惑没再多问。
乔灼自己也知道他该去趟片场，但那天蔺颂看他手的样子怎么也挥之不去，傻子才信蔺颂是在看门，分明就是在看他的手！
算了，乔灼喝完水平复一下心情，说服自己道：他爱看就让他看，反正被看也没什么大不了。
“陪我去趟《玫瑰街道》的片场探探班。”乔灼下定决心说。
沈继明接过乔灼喝完的水瓶应道：“好的乔总，但今天好像没有阮韵之的戏份。”
乔灼侧头看了沈继明一眼，心想：上道儿啊小伙，开始护着了。
不等乔灼说话，只听沈继明又看了眼腕表道：“不过这个点，我可以让刘导把阮韵之叫回来。”
乔灼：倒是也不必，他可以改天去，白夸了。
总之在沈继明当着乔灼的面给刘奔打了电话，并且电话那头的刘导声嘶力竭的表示可以让阮韵之过来把明天的戏先拍了之后，乔灼坐上了前往片场的车。
“不对劲。”乔灼对系统说。
系统问：“什么不对劲？我早说沈继明有点奇怪，但剧情判定正常我也不好说什么……”
乔灼说：“不，不是这件事。”
系统：“那是？”
乔灼丧着脸说：“我忘记带买好的手套了。”
系统：“宿主，你别告诉我你想戴着手套出现在片场。”
乔灼：“为什么不可以？我是戴了手套，又不是戴了头套！”
乔灼和系统的争吵还没分出胜负，刘奔已经早早等在影视城门口，激动的样子仿佛中了头等大奖。
乔灼不免有些愧疚，随即又想，要不是蔺颂那个奇怪的男人盯着他的手瞧，他早就来探班，给电影造势了。
“乔总？”沈继明下车走到车门旁替乔灼开了门。
刘奔穿着非常明显的黄色马甲，胸前挂着工作牌，一脸的笑意，“里面正好拍着呢，乔总，我领您进去看看？”
乔灼很矜贵的嗯一声，在整个影视城的注视下下了车。那一双定制的切尔西皮靴踩在满是尘土的石砖上，旁人都忍不住一皱眉，但这对于乔灼来说仿佛根本不值得在意。
一路上工作人员都自觉的疏散开，只有乔灼走在最前面，他问：“剧本呢，给我看看。”
刘奔早有准备，就等乔灼开口问，他第一时间将剧本递了过去，剧本像是被人使用过，上面翻看的痕迹十分明显，且部分重要台词被红黄笔分颜色标注着，看得出是个很专业的演员。
“今天拍的是这一场男女主在街边错肩而过的戏。”刘奔指了指剧本上的一页说。
《玫瑰街道》是一部文艺片，及其矫揉造作又矫情的那类，是把影后请过来拍票房都不会高的那种电影。但制片和投资商是乔灼，只这一个名字就会让一切都变得不同。
在流量和营销为王的这个时代，只要掌握了金钱和资本，市场就会主动向你所希望的方向倾斜。观众的意愿，专业网站的评分都不算什么，钱就是一切，流量就是一切。
病毒式的营销会在乔氏集团的输送下展现在每一位观众面前，只要你被其中的一小段剧情所吸引，那么这十几秒的画面就会让你走进电影院，成为乔氏集团金子堆的来源之一。
乔灼翻了几页剧本，皱眉道：“这台词得改。”
刘奔惊讶，“啊？”了一声，这台词已经够‘文艺’了，再改还能怎么改？
沈继明给他递眼神，刘奔立马大手一挥道：“改！乔总放话咱们立马改！编剧呢？吴编！”
谈话间乔灼已经走进片场拍摄地点，做好妆发和造型的蔺颂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男人穿着简单的深蓝色外套，黑发被利落的梳向脑后，露出他那双凌厉不失英俊的眉眼，蔺颂周身气场依旧很强，甚至比那天在清风居见的时候有过而无不及。
已经开始隐隐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
刘奔早知道乔灼来这一趟是为了阮韵之，此刻便直接道：“阮韵之临时被叫过来的，她还在化妆间补妆，不过乔总不用担心，现代装的造型不麻烦，她马上就出来了。”
乔灼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导演的摄像机棚内，不可避免的路过蔺颂面前。
不知是蔺颂真的看过来了，还是乔灼自己疑心病，他总觉得手指开始发麻，乔灼不由自主的开始找蔺颂的麻烦，谁让他惹自己不开心。
“蔺大影帝就是这么出演我的电影的？靠玩手机？”乔灼在蔺颂面前停住了，身后的一大帮人也乌泱泱的跟着停住站住了。
被众人的目光注视住的蔺颂丝毫不慌，他身旁的小助理打算帮他说话，却被蔺颂抬手制止。
蔺颂拿着手机站起身，还是和那天在卫生间门口一样的情形，蔺颂比乔灼高了半个头。
乔灼觉得自己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质问系统道：“就不能把我的身高调高五厘米？你差这五厘米吗？什么时候一个男人的气势需要这种外在东西来证明了？”
系统笑嘻嘻道：“我们没有权限可以调整人物参数，宿主，既然你说男人的气势不靠这些外在东西，那么请您自己提高自信心。”
乔灼：“小废物。”
系统：“嘤。”
乔灼轻抬下巴，表情倨傲，问蔺颂道：“怎么，你还不服？”
只见蔺颂将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转向乔灼，说：“因为我的剧本被乔总暂时征用，所以只能用手机来记台词了。”
乔灼一看，蔺颂举着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是《玫瑰街道》的电子版剧本。
乔灼：“淦。”
系统幸灾乐祸道：“这就是你身为反派的命运，被男主打脸的命运。”
乔灼气的皱眉，他低头翻了翻几页剧本，问：“这些台词你都记下来了？”
蔺颂点头。
乔灼更气了，记忆力也这么好？
乔灼践行身为反派的宗旨，就是给男主找麻烦，便直接在剧本上上下一划，说：“从这儿到这儿，台词重写，现在马上。”
于是《玫瑰街道》的剧组片场里出现了这样一幕，编剧坐在临时搭建的桌椅上低着头正在电脑上奋笔疾书。
阮韵之做好造型从化妆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奇怪的一幕。
蔺颂的表情严肃，看起来既不像生气但也不像是开心，总之看得出他心情复杂。
乔灼就坐在蔺颂身旁，哪一句台词蔺颂说写的好，他就立马让编剧删掉，念到哪一句台词一旦蔺颂的眉头皱了一下或者沉默，乔灼就让编剧把那句台词留下。
种种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怀疑这位影帝蔺颂是把乔总给得罪了。
“改、改好了。”吴编剧腼腆地说。
刘奔高兴道：“改好了？那咱就开拍吧！正好给乔总看看我们演员的专业性。”
阮韵之走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沈继明注意到了。女人一身白色连衣长裙，黑色长发只发尾带了点微卷，整体温柔又漂亮。
沈继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一秒，然后皱紧眉头。这和乔灼以前捧的模特小明星都不一样。
乔灼以前的电影女主一溜儿的网红感，放在人堆里能连连看的那种，但眼前这个女人，她让沈继明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阮小姐来了？”乔灼让工作人员把新改的剧本打印出来递给她，说：“临时创作了一下。”
阮韵之如今见到乔灼还是避如蛇蝎，她拿过剧本就缩到片场另一边去背了。
乔灼问系统：“她这么怕我？”
系统：“你是反派，女主不怕你怕谁啊？你就别妄想你俩能和平共处了。”
乔灼：“o。”
系统：“这是什么？”
乔灼：“大写的哦啊。”
系统：“……”
乔灼坐在蔺颂旁边没动，因为蔺颂没起身，他觉得自己先站起来就有一种怕蔺颂了的错觉。
蔺颂的剧本还被乔灼捏在手里，指节分明的那双手此刻正静静地搭在乔灼的膝盖上。
蔺颂低头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那晚看见的果真不是幻觉，乔灼的指尖真的染了点粉红色，蔺颂轻眨眼，克制的收回眼神。
“乔总……”刘奔刚想过来跟乔灼说场景搭好了，没想到的是乔灼看起来异常积极，直接起身就朝自己走过来。
“搭好了就赶紧开始吧。”乔灼头也不回地离开蔺颂旁边，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我就说你资料有误，他都那样看我的手了，我严重怀疑蔺颂想把我的手切下来。”
系统：“请淡定宿主，您才是这个小世界的反派，只有可能您切别人的手，没有人会切您的手。”
乔灼：“……说实话并没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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